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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真夜
by tangstory

哈哈,PS在先,好的,第一篇女人为主角的同人,献给曾经悲伤的自己。
发现天津还没有去日本的线路,但是有旅行社私下里办,好像还可以是自助游的形式。
一年之后,你不死,我不死,我就去。

四岁的时候去公园玩,穿着粉红色的裙子。那天公园里有植物的展览,她走在前面,像企鹅一样,手臂微微张开,粉裙子在风中飘啊飘,爸妈走在她身后,唧唧咕咕了一阵,忽然闪身,躲进两株庞大植物的后面。
她回头,呀,没有人了。
找不到了,四周来来去去的,她都不认识。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了那种上幼儿园时,想去厕所,想死了,又不敢和老师说的感觉。世界的面目改变了。呆立在那儿,像只看上去粉好啃的粉红色企鹅。
扁扁嘴,要哭的样子。
然后————
走掉了。
挑了一个方向,摇摇摆摆的走下去,头都不回一个。短短的秃鸟尾巴一样的辫子一翘一翘。
爸妈想不到,赶紧跟上去。喊她,她停下来了,回头笑了,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高中读的是名校呢,高二时第一次做援助交际。同去的女孩只有14岁,相当可爱,可她已经17岁了,她都老了。女孩说自己是为了见自己喜欢的男明星,她想这和那部电视剧一样哦,她呢?是为了一件衣服,很好笑吧,一件非常昂贵精致的,公主穿的裙子啊。也不是,她的家好歹也算中产阶级,不是又如何呢?并非每件事情都要分那么清楚的。她做了前面一点点之后后悔了,从床上爬起来对那个男人讲“道德”。说起来她第一个对象真的是很好的人,也没勉强,竟然还和她聊天,给她讲中国,很早很早以前中国的孔子,一个非常有道德的男人。她的运气有时还真是好的惊人,得着什么都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同样失掉什么时也不用费力气,特别好,一点一点就不见了,不知不觉,也不觉得痛。
从Hotel出来是凌晨三点,绝美的时光。她觉得自己站在马路边上像个堕落凡尘的天使,无比纯洁,城市特别黑,特别干净。风很大,星星不多,又暗,可还是有。她没有穿校服,穿了极暗的绿色做底子,从绿里泛出血红花朵的长裙,红色在夜晚看不出红,倒像一洒一片又干了的番茄酱,她从包里摸出烟来抽,又顺势蹲在马路边,裙子“哗”的拖下来,盖住了一片地。她便像从马路上长出来的,而他是过客。他们从左边数第三间店的pub出来,从她身边过去。她是把脸埋在膝里,半侧出头仰视着他们,像只小狗一样。他们中有人回头看她,可那不是他,他低头过去了,她也没看到他。她想,“那么明天去那间pub玩吧。”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烟头扔的离自己的裙子远远的。

后来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也不是“再见到”,因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神秘的,在一个干净的有大风的深夜。她不知道她早已见过他。
小小的类似live house的场地,人很多的,女伴大声朝她喊,“听说那个打鼓的男孩卸了妆是个美人呢。”她一路不停讲着“对不起”排开众人,绕到鼓的侧面,又一路挤回来,女伴问看清楚了?她干笑。
第二天下午她没去上课,下午最讨厌了,倦怠又肮脏,她溜到那间pub的后门,pub还没开,她就是趁什么人都没有时溜进去看里面空空荡荡的样子。她往里走时里面出来个人,面对面走过去后她回忆着印象,低着头,戴着墨镜,皮肤好,又苍白,极瘦,清秀的下巴,长发,染成金色,还打着卷儿。“是个男孩啊,”她感慨,“有那么点像yoshiki”,立时a thought struck her,“啊,那个band的鼓手!”她立在pub门口,一脸惊讶的样子,“我kao,上不上妆怎么差这么多!”

于是心安理得的成了他们Band Indies时期的fans,哈,现在看看吧,那是多早以前的事了。
真是讽刺啊。

她高三了,她高三上了半年了,她毕业了。没想到他们红的这么快,也major了。

不是哦,和你想的不一样,她没那么可怜,她没一直在暗处,他们已经认识了。
是费了不少心机的。

那时候她在搞所谓艺术的东西,知道他喜欢谁了之后左思右想的做了副图。把好多yoshiki的照片缩小了,有的缩成1/12,有的缩成1/16,再打出来,一张张剪下来,按基本颜色分开,再去拼,拼成个yoshiki的样子。细致艰巨的工作啊,四张大海报拼起来那么大的图,卷起来,送他。
他是喜欢的。虽然说后来他比较幸运,直接把自己一纸文书签给了真人。

天天去,在各种地方碰到,其实都是算好的。自己把自己当他的熟人了,竭力想摆脱热心fans的形象摇身一变成个他的朋友什么的,虽有点底气不足倒也心里坦然,打一开始就没觉过他是高高在上的。
她是老了,都18岁了,周围都是青春活泼的女学生,只有她,老气横秋,还有点机关算尽的味道。根本她就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Bandstar,喜欢错了一步就都完了,自己给自己定的位置不知失衡到了什么鬼地方。她想那个和那个自己一块儿去做援助交际的14岁的女孩,人家不过是挣钱去看个live,妈的,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真让人难过,连喜欢个偶像都喜欢不好。


她有他的手机号码,他也把她的存到自己的机子里了,这简直是上帝的滋润!!!

不觉得如何,日子便一天天过了。还能在那些地方碰到他呢!虽说是不经常的,可那天,那天晚上,她在一家鲜有人知道的奇异的小酒吧碰到他,她高兴又难过,她马上得赶到一间live house去打工。他竟然说,“我也正要过那间去。”她赶忙微笑,“一起过去?”他点头。
坐电车时是什么话都不讲,很久后看到一篇他们的访谈,乐队里的Bass手也气愤的说,“shinya等车时一句话也不说,像没看见我一样,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电车快点,快点过来!”可她深深的爱着那样子的安静。真好,不必说话,一点都不尴尬,坐在他旁边,脸上的肌肉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就是漫不经心的微笑,目光若有若无的望向窗外,他低着头,头发烫直了,侧脸望上去从鼻梁延伸下去的弧度知道那尖尖的下巴真让人着迷。
他们的角落是安静的。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空气也不和外界交流,她一直期盼着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舒适的安静下来,再也不用讲话了,自己的世界美丽的像抄袭天堂,旁边坐着他!感谢上帝!
电车驶过街道,他忽然说,“你看,我家住在那边更靠里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是出现幻听了,她望着他,心里“嗖”弹出一支削去尖头的小箭,撞在身体内壁上又反弹回来,他告诉她他家住在哪里,天啊,那可是shinya,上帝,你今天过生日普天同庆吗?还好她的表情仍然是微笑,虽然完全没有概念应该说些什么,可好歹她看着他笑,他的嘴角,也微微的挑了起来。
A long long,long long,long long way。
Pink night。


在音像店看到他们的大碟时是一个中午。那天阳光非常好,冷不丁瞅见了,她心里奇怪的一跳。“真正的有名了啊……”她当然是拿起张CD,付钱,小姐给她包好,她走出音像店。
大大的广告牌,人来人往的。天真蓝,建筑物反着刺眼的光,这是个大的繁华的城。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明明搁在包里的,为什么晒热了,烫手。
阳光明亮的发黑了。
电话号码是熟悉的,可从来没拨过,陌生的顺序依次按下去,就通了,他开着机呢,他也接了。
她说,“……你好,好久不见了。”妈的,就会说这个。她不敢等那边的反映,她怕他不讲话,于是她赶紧自己接下去,“我见到你们的CD了,第一天上架吧……”嗓子有点干涩,四周都是人,每次置身于人群之中她都会反射性的闭起眼,因为看到不停移动的人流会产生和晕车一样的反映,头晕,又恶心,“……第一张CD,应该是恭喜你的……以后会开很大很大的live吧……”闭着眼,只能听到人声,她一句一句艰难的往下接,猛然间她想起来了!他不知道她是谁,她没说,他根本不知道!她觉得一阵冷,像发烧的前兆那样,要倒下去了,电话那边是静的,他在工作?她讶异自己的勇气了,她竟然没把电话扔掉,她竟然能接下去讲那样的话,“……哦非常抱歉,我忘了说我是……”“我知道你是谁啊,我这边有来电显示。”“轰”的一下,周围的人声退到了远方,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急不缓,呼吸声也是这样,她好象平稳的一个人站在旷野里。他记得的。“买了吗?那回家要仔细听啊……”他讲话了,她吸了一口气,“一定的,”所有的应激性终于回来了,“shinya你也要加油啊,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
简直像做梦一样。在马路上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而手里拿的就是他们的CD!
她站在音像店门口,有可爱时髦的女孩也捧着他们的CD出来,她还听到“很喜欢……”这样的句子,那种七老八十的感觉又回来了,明明外表还是年轻的,为什么心底会有那种迟暮美人才有的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想法呢?还有真实的被唤做“爱”的东西,最么可以产生这样的念头呢?已经老的不懂得眉眼高低了。
可她是刚给他打完电话的。心里的欢喜还像小蛇鲜红的信子一样,一吐一收,嘶嘶作响。


她的智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盈过,也缺乏过。
她没有住大学的宿舍,她租的房子离他家步行也只有三分钟的距离。
他们在大型的live house一场一场的做下来,她一场一场跟下来,白天带着睡眠不足的样子很恬静的去上课。
她学的是生物,学校的生物实验室很大,也很静,四周都是鱼缸,做实验用的金鱼和小型鱼类在里面无声的游来游去。穿插摆着各种各样的植物,高大的或者矮小的,叶子掩映着后面的水波。通着的小间四面都是标本,泡在药品中,装在柜子里,上了锁。
她在玩一种有意思的苔藓。绿色细小,对湿度和温度要求苛刻,但是会发出荧光。比普通苔藓那种人眼几不可见的荧光要强,在黑暗中会异常清楚,是幽幽的蓝色的光。
她做了一个玻璃匣子,铺上砾石和土,在恰当的位置垫上营养基。
很小心很小心的培植,等它们长起来,再细细的修剪。
培植出的形状是他的名字。一到夜晚,“shinya”就在匣子中幽幽闪出美丽的蓝色荧光。

她其实是没法常去后台的。你说你不是fans,又有什么证明了?你又不是工作人员。
是啊,真残酷,怎么去证明她不想止于他的fans。
可还是有一天,她成功的把那个匣子送出去了,那些低等植物越长越好了,毛茸茸的。
那时是在一个小的饭馆里,两个Guitarer不在,他,Bass手,主音,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她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是啊,黑了真的能发光,我不骗你的。”他们的主音把匣子搂到怀里,用身体尽量遮住光眯着眼看。“真的啊,很有趣,”京把脸凑近玻璃,为了维持湿度,玻璃内壁上都凝了一点细细的水珠,“怎么好象还能闻到香的味道,又不是花,”京把脸贴在玻璃上闻,下唇金属饰品的尖端“咣”撞上玻璃。
“啊,真可爱呀,”她笑着心里这么想,又不敢说出来,他坐在她旁边,也微笑。
真舒服,她想,也是因为他的队长不在的缘故?不知为何她有些怕那个男人,她觉得他对她冷淡极了,他看不起她那简直是一定的。

她理所当然的赖着和他一起回家。快乐热闹的情绪还没有散尽,大家都想漫无边际的说些话。
“怎么样?每次见到yoshiki都很高兴吧?”“他真人比想的要亲切很多,真的非常好的人。”“啊,你和他讲话会不会心跳的很快,然后脸红?shinya最崇拜的人嘛。”她觉得她像他八卦的女同学,相当任性的,逗他,但又护着他,他不答话,低着头,但看的出来在笑。“你呀……”过于放肆了吧?她难道真把他当成她同学那个样子?她那么随意的拉住他的胳膊,仗着她就是比他小,拉着他。
他竟然还是笑着的,就这样往前走。
静了,身后一阵自行车铃声,又越过他们远去了。
脸上的表情不变,是最柔和的微笑,她有时装可爱的样子从人行道上蹦下去再蹦上来,他由她拉着他斜斜的走,他有时也是相当孩子气的。
她给他讲小时候在公园的事,“找不到依赖的人了就会害怕,害怕时就会挑个新的方向走下去。”他侧头看她,她又笑道,“相当固执呢,连父母最后都不得不沿着我挑的路跟着我走。”
她说这话时放开了他,跑到他前面面向他倒着走。背光,她眼睛纯黑的,风从她身后刮过来,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一层有一层牵绊的皱褶和花边,“呼”的,全部纷飞起来。
“前面是路口了,过来。”他这样对她说。
她一步迈到他身边,像刚才那样拉住他的胳膊,却没停留在那里,向下滑,拉住他的手。
就是那种手指并在一起,再轻轻交叠上去的牵法。走的一个不稳就会震开了,就绝对没有勇气再牵住。
“像和女孩牵手一样,”她冒出这样的想法,却又低头微笑,还好手中感到的明明是男孩子的手,瘦而长,硬的,有力,冰凉。

她去找他。不只是去后台。她是狡猾的,挑时机,挑时间,总在他们闲的时候去,人漂亮又会说话,不给人添麻烦。工作人员有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闲的时候她陪他坐着。其实并不是陪,因为他通常在作曲什么的,她就安静的呆在一边,总是漫不经心的微笑,眼光落到无限远的地方。她只是要她的世界里有他,他给她的世界安静。
他让她浮躁了19年的心安静下来。
可没有什么地方是没有旁人的。总有人在旁边,而且那些人不是他们的陌生人,是熟人。
所以她要看着他们和他闹,欺负他也抱他,感情相当好的样子。
可她心里他是自闭的,安静的,像眼冰凉的泉,普通人瞧不见银白的水波,只能看见遮着的石头上覆盖着罕见的苔藓,幽幽的闪着蓝色荧光。
Member里最照顾她的是Bass手,天生就可爱无比的样子,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看着让人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她喜欢他,那么亲切的人。
她想,shinya也会喜欢他的。那么可爱的人啊,动不动就声音很好听的笑出来,朝shinya扑过去,揉他的头发。大家都笑。
他的队长,还有吉他手也都那么照顾他。不过这些和她的世界都是无关的。
她还是怕他的队长,那男人多明显的瞧不起她,瞧不起她异想天开。
可他不是从未拒绝过她向他走去么?他不会不明白的,他不是没拒绝么?顺道的话他们也会一起回家啊,他也会和她讲话啊,谈乐队的事,谈新买的唱片,她也送他她画的花,照的照片,种的植物,他也都收好了啊。
她想她其实看到他笑过那么多次,和她在一起他不是安静微笑的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老了,像风干的橘子皮,想那些琐碎的事,每一道深的皱纹都是欲念刻下的。

98年武道馆live。
多么好,那么多人。她在中间稍微偏点前的位置,票也不是他送的,是她自己买的。
她到不希望他送票给她。她不希望他还惦念着她是他们从Indies时期就每场必到的fans。
她看他穿着洋装打鼓,他是她的王子,也是她的公主啊。
她看见他施施然穿着裙子,高跟鞋走下来,朝底下的他们,也包括着自己挥手。穿着性感短裤扔鼓棒,微笑了,眼角眉梢动一动都有无数人的尖叫做点缀。
在台上可爱的Bass手把他压在身下,她就得这么看着,周围的女孩疯了一样的喊他的名字,周围都是他的名字,空气也是。像扑通一下跳进了乘着他血液的玻璃罐子里,一点血花都不曾溅起来。
散场了,外面全部都是不散的fans,周边还在抢,有女孩蹲在地上哭。
她一路走到公车站。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一天,车来的却分外迟。
她又从包里摸出烟来抽。还是好大的风啊,手都冻冰了。
她不动的站着,烫好的长发柔软的擦着脸。抽了好多好多烟,快速的一口一口一口,吐出来的少,全部勉强自己吸进肺里去了。
不是没有不肯为他改变的东西,抽烟不就是吗,明知道他那么讨厌烟味。
终于吐了。蹲在人行道边上,背剧烈的抖动着。
抬起头,用纸巾捂住嘴,天空是最深的灰色,远方有一个巨大的霓虹灯灯牌,被近处的树隐约遮住一点,那霓虹灯的光排列的很奇怪,动起来时她觉得就像一列火车从天空中开过。
出现了幻视,世界改变了面目。她像呆立的企鹅。
这时电车来了。她坐上车,等车的人本就不多,大家还都挨延着舍不得走,又一下来了好几辆,分开来坐,她这辆车里就空空荡荡的。
她到宁愿人多一点。
一开出去就是一个红灯。她忽然有了一种巨大的恐惧的感觉,好象这么等下去永远也等不到终点了。
永远也等不到结果,就在路上耗下去,耗到死。她都那么老了。
她呼的站起来,跟司机说,“让我下车!”
司机头也不回的说,路口不可以小姐,马上就到下站了。
她退回去,退到位子里,抱紧怀里的包。
到了下站,她也没有下。司机诧异的从后视镜里望着她,一个女孩子,死死抱着包,缩在角落里哭。
她真的害怕,害怕的要死。
后来她到站了。看看手机上的表,只过了9分钟。9分钟,却被巨大的悲哀和恐惧湮没了。她觉得自己的神经质已经到了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都那么老了,不能再等了。


Live之后有几天假期,shinya中午出门去了音像店,又去了超市,回家的时候,看见她站在门口。
她看到他见到她没有不高兴的神情,马上就微笑了。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她进去。
他犹豫了一下,跟她说,“你进来吧。”
她坐在沙发上吃他的果冻。不停嘴,把果冻包装摆成长长的一排。他无奈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客厅里所有的植物全部都是她送的,都活的好好的。
他破天荒的说,你别吃了,你怎么了?
她用纸巾擦干净手,转悠了一圈,站到他的沙发后面。他转过身来看她。
她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进一步把手臂环过去,他不动,也不笑了,沉默的看着她。
就是这个样子。
她猛的侧下身顺着沙发的扶手倒进沙发里,挤在他身上,手圈住他的腰。
好瘦啊,抱不住,他剪了短发,橘色短发垂在她脸上。她一直闭着眼,她绝对不敢睁开眼看他现在的表情。
极度的安静。房间里像一下子沉进一个很深很深的夜里。
她想,他能推开她的,他毕竟是男人,他只要不推开她她就一定不要自己放弃。
眼泪滴在他的脖子上。她想,不如直接解开他的衣服扣子,他不要的话他可以推开她啊。他是男孩子啊。
可她不敢,她手怎么也动不了,她不敢碰他。她闭着眼睛说,“你……”
他不做声,他也不抱她,他像假的一样坐着。她终于睁开眼睛,她看到,他侧着头,神色平静的安宁的注视着阳台,和外面的天,对面的人家。
她爬起来,她说,你洗手间借我用一下。他不做声。
她自己找到洗手间,推门进去,反手把门从里面锁上。
她坐在马桶上,凝视着自己的裙子。她今天穿了红色印染的裙子,底下有一道白边,红色像化了一样泛滥在白边边缘,她还穿了红色的短大衣,精致削瘦的款式。
头发被散开了,她找到他的洗发水,开始洗头。洗完了用毛巾包好,左右看不到吹风机。
还在他这儿做点什么呢?她想,反正他也不要她。
没穿靴子的腿有些冷,她用手抚摩着。
手慢慢向上滑。
红色的裙子中间鼓起一块。
她把手伸进内衣里,手指伸进下身。实在是进不去。她看到他的润肤露一样的东西,抹了一点在手指上。
指甲修的长而尖,像锥子一样。
她想,还是处女呢。
她不知道,她早已见过他了,干净的大风的晚上,她像坠进凡尘的天使一般纯洁的守侯在路边。
现在她只是把处女膜弄破了而已。可能流了点血吧,一走动就有些刺痛。
她把包头发的毛巾解下来,把裙子抚抚平,把大衣的扣子一个一个系好。
然后拉开门走出去。他还坐在那儿,听到她出来就抬起头。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包,看着他,慢慢蹲下。
下身一阵拉扯的疼。她笑了,伸出手,放在他干燥柔软的橘色短发上。
“我走了哦,好好照顾自己。”
她站起来,鞠了一个比点头的幅度要稍微大一点的躬。
他站起来送她到门边,帮她拉开门。
她又鞠了一个很深的躬,说,“打扰了。”像所有有礼貌的日本女孩一样。


天已经暗了,她想,原来自己在洗手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吗?头发已经干了,擦着脸。为什么每天都有大风呢?也好,把整个城市都吹干净了。


她申请去了美国念书,有一半的奖学金。
新的道路吗?
她在飞机上想,飞机是不可能坠落在太平洋里的。时间不会静止不动。总有一天,他不再出名,不再清秀漂亮,他已经被代替,他老了,他的安静变成了孤僻。他要跟了男人没准还会得AIDS,他要如同干涸的泉水,枯萎的褐色的苔藓的尸。
那时她学业有成,她用最好的护肤品,她画精致的妆,穿得体的衣服,她心里两千岁了,可外表看着年轻美丽。
那时再回来找他。
你不死,我不死,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