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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舞者 之四:彝族舞曲(琵琶版)
by tangstory

Manako~~~虽然小猪和SA不是你的NO。1,不过你看在我辛苦填坑的份上,要对天发誓……不许在你的地盘上虐待可怜的tang……………………
还有,俗语说的好,“回帖使人进步,沉默使人落后”看到S妹妹回range的帖才知道还是有人和我一样喜欢那个第五出话剧di~~~可亲爱的S妹妹,你当时怎么不说…………………………我哭,每次看到浏览量和回帖量,就觉得人生真是失败啊,叹。(怨念ing~~~)

之四:彝族舞曲(琵琶版)
(tang:彝族舞曲描写的是彝家山寨迷人的夜色,还有火把和舞蹈,开头是一段光滑的琵琶,主旋律非常温柔好听~~~
众:为什么是民乐………………还是琵琶………………………………………………
Tang:因为……我只听过琵琶版的啊……微笑
众:-_-;;
tang:可是真的非常好听呢^_*,而且应该是一首温柔快乐的歌……只是在夜晚大家一起快乐的跳舞,等到曲终人散,整个山寨归于沉寂时,火把的余烬和轻轻虫鸣,有点寂寞和悲伤。)

第一幕
人物:hyde——黑色短发,大概27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出场时已患爱滋病。
Sakura——黑色半长发,30岁左右,有一辆黑色破吉普,住在一幢老式公寓楼顶楼的一间小单元房里。出场时已患爱滋病。
时间:初冬。早上十点左右。普通的晴天,阳光透过有灰尘的玻璃照进S的房间。
(像普通单身公寓一样,有些凌乱,但明显有已经收拾过的痕迹,S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看上去有点心绪不宁。忽然想起敲门声,S早有准备一样急走几步把门打开。)
H:(带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子,穿着黑色大外套,蓝色仔裤,背了一个黑色大包,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袋。约比S矮一头,仰头微笑)后面还有一个袋子,你帮我拎进来。
S:(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随意轻松的态度,准备好的客气话派不上用场,于是也微笑了一下,提起包跟在H后面走进门,反手把门带上)
H:(把包扔在床上,脱下外套,却没摘帽子,一屁股坐进沙发里)hi,有水么?
S:(沉默的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H)
H:(一边喝水一边四下望)房子和我想的差不多,(抬头看一直望着自己的S)人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笑)
S:(微笑,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也和网上不太一样。
H:我们在网上并不太熟不是么?
S:不过我看过你的照片之后觉得你挺好的。
H:你挑我的原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敢回你那样一个帖子?
S:不,有很多人回,有骂我的,也有可怜我的,留的那个信箱没几天就挤爆了。
H: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正是回应你的要求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才选我?
S:不是,也有别人,我说了,我挺喜欢你的照片的。
H:(微笑,眼睛眯起来)我也挺喜欢你的照片的。
(舞台灯光渐暗,H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舞台前方,面向观众,一束白光从舞台上方流下来罩住了H。独白。)
H:那天我上网,对了,在决定不治病了之后我就一下子空闲了下来,脑子也不用再惦记什么事了,没事就只能上网,要么看看电视,看看书,我妈一个星期来看我一次,每次来还是哭,不过她在我这儿呆的时间到是越来越短了。恩,接着说,那天我上网,在一个很有名的同志网站的BBS看到一篇帖子,那时已经半夜3点多了,看那个发帖的时间,就是前两分钟的事儿。我打开了那个帖子,帖子的名字是,“有时间就进来看看”,我打开了那个帖子,看了两分种,又想了两分种,就做了第一个回复这个帖子的人。我说,“我按你留的地址给你写了信了,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S的帖子:〈此时“彝族舞曲”最开头那段光滑的琵琶小声进入〉我想我是在找一个人。我今年30岁,但也许看上去像29岁,我有一间小房子,它还带一个小卫生间,一个小厨房。还有一辆老旧的,现在经常抛锚的黑色的吉普,它上面的黑漆还有车尾的白色花纹其实是我自己喷的。我想找一个人,和他在一起应该让我觉得舒适平静,他要有陪伴感,除此之外我提不出什么客观的要求,但有一个要求他必须满足:他必须是一个爱滋病患者,且希望他已经放弃治疗。…………这是因为我同样是一个爱滋病患者,是不是所有即将死去的人都害怕孤独呢?)
H:两天后我再去了那个BBS,看到那个帖子下面波涛汹涌,的确,有骂娘的,有可怜同情的,有嘲讽的,有客观论述的,我想原来那么多人都有时间。我就开了我的信箱,我看到他的回复安静的躺在里面。我打开他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的确很英俊,他和他的车在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土路上的合影,我想那时侯他一定还非常健康,因为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仔裤,在北方特有的明亮阳光和尘土飞扬下,笑的心满意足,像一条叼着骨头的大狗。
S:我很庆幸在信箱被挤爆之前看到了那个第一个写信给我的人的回复。那也只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看起来特别小,可后来他告诉我他已经27岁了,该经历的其实都经历了,除了失去像其他人民那样慢慢老去缩水的资格。他坐在他家,或者其他某人家的沙发上,盘腿坐着,腿上盖了一块色彩明亮异域风情浓厚的毯子,微笑,牙轻咬着下唇,眼睛很大,瞪着镜头,手傻气的比着一个V字。我看过照片之后笑了,给他留了一个我私密的信箱。
H:我按他第二次留给我的地址写了封长信给他。但信基本上是废话。我讲了一个自己编的童话故事,讲了有关在一家玻璃店看到的蓝色玻璃制品,讲了我小时候养的狗,还讲了18岁念高三时的梦想。
S:第二天那个孩子就给我写了一封长信。信里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看到他说他18岁时和好多男孩一样,想上北航,当飞行员,或者当个警察。他说,“不过我的视力和我的身高都不合格,所以我就把我这个梦想抛弃了,当时不难过,我以为以后还会有更多理想,谁知道以后就什么欲望,或者好听点叫激情,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H:他的回信特别迅速。也很长,分成许多格式奇妙的小段。我想他不是一个特别会讲话的人,他说他24岁大学毕业之前都没什么梦想,毕业之后踏入社会,忽然就有了。他说理想是被现实逼出来的。他跟我讲他四次去西藏的事,讲苗族中有些分支其实是信基督教,讲云南山区里的小孩,他在那儿住过三个月,因为发烧和随后一系列并发症,可竟然奇迹般的撑了过来,他说他想第五次去西藏,可以现在的体力,是绝对不可能了。
S:他的信回的也很快。对我的话没什么回应,没有随声附和一些问题,仍是讲一些他身边细致的小事,不过我看到这信有附件,是图片,就打开,好多好多张西藏各个地方的照片,有八角街上的老人,极蓝的天,草原,湖,甚至还有天葬的照片。他说,有没有一张是你拍的呢?
H:他回信说,这将是他用这个信箱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因为他想让我安排一下,星期六搬到他那儿去。他住在那个离我有三个小时火车车程的城市。我感到心脏急速收缩了一下,甚至能听到血液呼的一声冲进心房再压回血管的那个声音,只那么一下,不能说是紧张,也不能说是兴奋。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无法表达的生理反应。
(舞台又重新变的明亮。H走回沙发边,坐下。S坐在床上,又点了支烟)
H:(默默忘着S,站起身,向着床走了两步,微笑了一下)没关系,S,没关系,不要郁闷,我们慢慢接触,我们还有时间。
S:(站起来,夸张的做了个拥抱的手势,笑)
(H并没有走过去,而S也并未向H走来,夸张的拥抱的手势死在半空,它其实并不意味深长)
第一幕完。

第二幕
(S的房间。窗帘换成白色,厚重的布料,即使有风,它也无法飘起来。)
H:(凝视着窗帘)我喜欢蓝色。可我从来不买什么蓝色的东西。
S:(在厨房里做饭,声音遥遥传过来)为什么?
H:不为什么,而且这样别人觉得我特有个性,特神秘。
S:(没有讲话,一边拾掇一条鱼一边微笑)
H:(看到窗边的书桌有些凌乱,走过去漫不经心的整理)以后我的葬礼呢,想挂好多白色的帘子,不是咱家挂的这种窗帘,是那种薄的,风一吹就呼啦飘起来。好多白色的帘子在飘啊飘啊。
S:你点支烟帮我拿过来,我这手占着呢。
H:(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走进厨房,举到S嘴边)
S:(微微偏头,吸了一口,接着刮鱼鳞)
H:(就站在S旁边,看着细小的鳞片飞起来溅到池子壁上,一手插在S围裙的口袋里,一手举着,让S方便的不时凑过脸来抽一口烟)

(饭桌上。电视开着,新闻联播。S与H对面坐着,饭桌是那种普通的圆桌子)
H:外面好象起风了。
S:北京冬天就这样,一会儿看看天气预报吧,明天可能降温。
………………
………………
H:我小时侯下雪……
S:(眼睛看着电视,随口)恩?
H:(不语,就着盘子挑鱼刺)
S:(笑了,把筷子伸过去添乱)堆雪人?不是吧,我小时侯是在胡同里和别的院的孩子打雪仗,一般都是砍别人一下回头就跑,然后后脑勺就“咚”的一下。
H:(把挑好的鱼分出一多半给S)你们可真够没技巧的,我小时侯从没让人砍着过。
S:(嘿嘿笑)(tang:Sa哥哥为什么笑呢?恐怕是心想:以你的身高,想砍着你的后脑勺都得猫腰,多费劲啊^^)

(舞台上一片漆黑,床摆在舞台正中,唏唆的布料衣物的声音。)
S:上次买的那盒那什么呢?你看看你那边窗头柜的抽屉里有么?
H:我懒得找,就这样吧别用了……你别把被子弄下去,多冷……(轻轻叫一声)……我看以后也别买了,不用还省钱呢……
S:要不买夜明的?那个好找。
H:(轻笑)你他妈神经病。
(tang:我揭发,其实拍这一段时呢,某H和某S就坐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仗着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手里拿几块破布瞎抖,忍着笑生硬的背那几句台词……………………黑线。
导演:剧务!这闲杂人等是怎么混进来的?来个人给我拖出去!)
第二幕完。

第三幕
S:(坐在桌边,扔硬币)正反?
H:(盘腿坐在床上画画,其实是涂鸦,头不抬道)正。
S:(看了一眼手里的硬币)每次都猜对你这人没不没劲啊。
H:傻了吧?这是一有名的概率问题,就是正面向上扔,扔正的机会远比扔反的大。
S:(沉默半响)我刚才是反面向上扔的啊……………………
H:(笑)这叫生活的神奇。
S:傻你,这叫生活成心变着法的让人觉得没劲……(站起来)嗳你说咱们出去玩一趟怎么样?郊游?
H:(抬头看他)哪天?明天?
S:就明天呗。
H:(看白痴的眼神)你知道明天几度吗?哦,冬天去郊游?您可真行。
S:………………
H:(爬到床边,把S拽过来,从S仔裤的后口袋里摸烟)夏天吧,过了冬天,过了有大风和沙尘暴的春天,夏初不太热的时候咱们再去……
S:恩,(停了一下)H……,我是说,现在要想,就赶紧做了,明天有明天的事……
H:(把手从S的裤兜里抽出来搭在S的腰上,仰头看他)现在几点了?
S:上午10点38,我这表还快3分钟。
H:那现在就走吧,不跟你逗。
S:(低头看H,笑)那我先下楼擦擦车,出去加趟油,把暖气给你打开,你收拾点东西,一会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找我。多穿点出去,再带件厚的外套什么的。
H:(仰头冲着S乐)


(路两边没有风景,树没叶子,冬天路旁的土地有的是干裂的,有的结着肮脏的冰,也有的覆盖着白色的塑料膜。它们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S:(默不作声的开车)
H:(一直看着窗外,忽然问)你到底认识路吗?咱这可开了四个多小时了。
S:我很早之前去过那个村,好象认识吧。
H:什么叫好象?你说的那个有个能淹死一两百个人冬天也能钓鱼的鱼塘的村在哪儿啊?连个房子影儿都看不见。
S:这你得等啊,你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乖啊,去后座自己睡会儿。
H:(轻声)操。(啪把窗户摇开,冷风猛然灌进来)
S:(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探过去把窗户摇上)你现在免疫力不好,哪儿能感冒?大冬天吹风你想干嘛?
H:你停车,我去后座。(顿了顿又愤愤)也不哪个神经病大冬天把我拽出来!


(夜晚,车停在一条小路边。四周是冬天没有耕种的农田,宽广的所在。望过去一片黑,隐约有点树干的影子。)
H:(蜷缩在后座,翻个身,过了会儿,又翻回去。)
S:(坐在前座趴在方向盘上,出来时扎上的头发此时散开了,挡住脸)
H:(忽然起身,披了件衣服,拉开车门)
S:(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有点迷糊)你干什么啊?
H:我出去数星星不行么?你睡你的啊。
S:(看着H下了车,把前车窗摇下来,趴在窗口,点了支烟)那你不如数月亮吧,数这个多好,数不错,数好了就赶紧给我回来睡觉。
H:(转头看S)你说你的车为什么那么会挑时候坏呢?
S:它乐意呗。外面多冷,赶紧回来吧。
H:算了,车里暖气也坏了,跟外面能差到哪儿去。
(舞台上又一片漆黑,H面向这一片漆黑站着,好象前方是无垠的表层有冻土和肮脏的冰的农田。)
H:(独白)抬起头,看到什么呢?星星并没有比市区亮到哪儿去,有两个移动的小红点,缓缓划过去,那是一架夜航的飞机?那上面的人在做什么呢?田野那边,黑暗那边的人又在做什么?有没有一个热闹的聚会?这里是否只有我,还有他?我们是否可以在这一片漆黑中互相安慰?可明明没有温暖啊……是啊,暖气坏了。一切东西都有质量不保的时候。突然感到的,强烈的孤寂。如果我走进黑暗,离开你?
(H转头看S)
H: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的烟,就像遥远天空中飞机的夜航灯,渺小的红点,太寂寞了。如果我走进黑暗,离开你?那边有什么呢?有没有一个热闹的聚会?
H:(拉紧身上的衣服,裹紧自己,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
S:(拉开车门,走下车,倚在车门上看着H)
H:我现在走进黑暗,他会不会喊我?
S:一辆抛锚的车,还有他。他现在在想什么呢?是否他也感觉到我的感觉?一只,又一只乌鸦或是别的鸟刚刚从头顶飞过吧?我不知道,我只听到拍翅膀的声音。据说死去的人的灵魂会变成乌鸦……死亡拍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时他在想什么呢?我感到孤寂,是否他同样能感觉到?
H:(又往前走了一段,S已经不太看的清他了)他现在还没喊我。如果我走到那个黑的旷野里了,他会不会喊我?
S:如果他走进那个黑的旷野里呢?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那是不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只要我喊他,他都能听见?
H:(忽然大步向前走)我是不是该等着他喊我?他说两个人在一块儿就不孤独了。
S:(看着H的背影,追出几步)
H:(隐到舞台的黑暗里,由左下)
S:(独自站着,彝族舞曲琵琶的主旋律,温柔的调子带着浓浓的夜色和潜伏的蠢蠢欲动的伤感)
(音乐忽然停。H由右上,重新从黑暗里走出来)
H:(走到S面前)你是不是喊我了?
S:(愣)恩?
H:你喊我了吧?我听见了,你别不承认。(自顾自的走过S的身边,爬进车的后坐睡觉,用大外套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
S:(点上支烟,慢慢抽完,也爬进前座,还像刚才那样趴在方向盘上。)
H:(蒙着衣服翻了个身)就是站在没有人的黑的要命的旷野里,星星也不明亮。一点都不明亮……我确定你没有喊我。…………你为什么不喊我?再远我都听的见。
你说两个人就不孤独了。不过你并不曾喊我回来。
第三幕完。

第四幕
(舞台上满地都是鞭炮放过留下的痕迹。这是H的城市,因为S的城市已经禁止放鞭炮了。H与S走在一条小巷里。零星的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鞭炮声。)
S:春节,就是说过了这个节,春天就来了。
H:今年的春节来的晚,大年初三就是情人节。过两天还真是春天了。
S:是啊。
H:恩。
(继续默不作声的向前走。)
H:(咳嗽)
S:你感冒还没好?
H:有时候我觉得它跟不会好了一样,总是有点低烧。
S:(摸摸H的头)明天咱俩吃火锅去,出点汗就好了。
(继续走,继续走,二人由左下。台上又剩下满满鲜红的鞭炮屑。)
第四幕完。
(众:你……对,就是说你,门边儿那个,跑什么跑,回来!这就完了?tang:……恩。闪身消失在门后。
众:妈的,溜的还挺快。)

第五幕
(时间:春节过了,所以过了冬天,又过了有大风和沙尘暴的春天,春末夏初。
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棵树,叶子长的差不多了,可蝉还没几只,偶尔才能听见细细的蝉鸣。
一个不太热的天,可是阳光不错,均匀的照在院子里,院子好象是建在郊区,正对院门的是一幢一层的灰色房子。院子空旷,院子外面远处的农田生机勃勃,风很大,从农田那边吹过来,吹进院子。
这个院子往东走二百米就是殡仪馆,这里是殡仪馆的偏厅,用来出租举行葬礼。
按照H生前的意愿,偏厅里挂了很多白色的帘子,厅的门大敞着,白色的帘子风一吹就飘起来。飘啊飘啊。)
S:H最后发烧的日子让我想起来西藏。走公路进藏其实很危险,海拔高了很多人不适应,走的时间又长,如果不小心感冒了就一定会发烧,发烧了就有可能永远出不了西藏了。等H的葬礼结束了,我还想第五次去西藏。H走的前两天,我跟他说过,他笑,他说你去吧,我特别支持你,到时候你一个人在藏北的大草原上别乱跑,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家人来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母亲,他们非常客气,他妹妹像已经哭了好几天了,眼周围红红的。
其实他想的挺好的,那么多白帘子飘起来,非常美丽。
我又想到去西藏的事,已经在勾画路线,就在你的家人纷纷哭着看你最后一眼,向你告别的时候。也许我对不起你。
但是H,我的葬礼,你将永远不会出现了,你也对不起我。

我已经不觉得孤独了。
在藏北的草原上,我不只一次勾勒过那个画面。我一个人,从露水未褪时就出发,看朝阳,看太阳走到头顶,看下午十分倦怠的羊群,看贴着地平线那种奇妙的彩霞,看满天繁醒。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S走向舞台右边的出口,灯光彻底熄灭。风扇吹着舞台上到处挂的白帘子,飘啊飘啊。彝族舞曲最后的尾音,是它清晰微弱的主旋律,就像火把的余烬,就像轻轻的虫鸣。)
S:(在出口处停下脚步)H,谢谢你。(进入后台。)
第五幕完。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