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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和天空
by tangstory
即使听不见海浪声，只要抬起头，天空，就在那里。
“有时候我会想，在很久很久以前，海和天空是连在一起的。”
“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呢？”
“……”
“嗯？”
天从早上起就开始下雨，一点一点的下，风很大，把雨吹散了，拍在脸上，毛茸茸的湿
润。栏杆的白油漆是新涂上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绑在栏杆的拍子上崭新的红色英文“Dang
er！Don’t close！”“危险勿近吗？”然后抬起头，就像爬到山顶上，往下看，忽然看
到望不到边的大片田野一样，眼前是大海，宽，阔，踮起脚尖使劲的望，再宽，再阔，就
是看不到边，但是，在很远的地方有深灰色的水天线。风更大了，厚重的衣服被风吹起啪
啪打着身体，站在悬崖边缘看脚下冬天的大海，很深很深的灰蓝色，大浪离远了看也只不
过是暗蓝丝绒裙子上被风吹动时翻滚的白边，冲到黑色的礁石上，哗，随成细沫，激起珍
珠色的水雾，纷飞散逸，也不觉得痛。想站到下面去，离近一点，再近一点，让芬芳的水
汽蒙住脸，湿漉漉的，像眼泪划过脸庞时一样的冰凉舒适。可是找不到下去的路，再怎么
努力，也无法找到。却在然后发现，雨已经停了。天只打开了一角，透出一两缕光，而海
从遥远的水天线开始，慢慢变成了绿色，透明干净的绿，浮着一点调开的银，纯纯的闪着
光，快速的，向自己的方向蔓延。这样一大片绿色的海水……荡漾，荡漾，然后，远处的
还又褪成美丽安静的纯蓝，潮湿晶莹的，让人想亲吻的蓝，光洒在水面上，一点一点精灵
的跳动，水中纤细的光的碎片啊，要如何，才能亲近你呢？我想下去，却只能安静的站在
悬崖的边缘等待，就是这样，等下去。
“海和天空分开之后，就成了彼此的影子，身边流动的空气是如此的相象，云倒映在海面
上，就是摇曳的大片白色海藻，鸟儿是长翅膀的鱼，而天空自己，是被海染蓝的……”
“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真的……听不懂吗？”
“说下去吧，很想再听下去，一直听下去。”
“可我还是想，即使分开了，海和天空也是会有相会的时候……”
“嗯？”
“在夜里，有在夜里看过海吗？黑的，月光洒上了就升起蓝色的薄雾 ，星星点点的银色
水花在黑色的大海中时隐时现，就像缀满星星的夜空一样。这个时候，是看不见远方的水
天线的，毫无察觉的就溶在了一起，天空和海这每晚偷偷的饿相会，在第一缕微光透出时
结束，在晚霞燃尽时开始，日复一日，不厌倦，也不停止。”
“……”
“笑什么呢？”
“……”
微笑的时候，眸子一亮一亮的，不说话，也明了了。
这个海边陡峭高耸的悬崖……曾经有很多人从这里跳下去，我想，那些人中有没有一个
是因为沉溺于脚下美丽的蓝色，所以才有勇气一去不回，也很想知道，那些人现在在什么
地方，是否真的可以在温柔的蓝色中安稳的沉睡。
“你喜欢吃什么呢？”
“嗯……甜的东西吧。”
“小女孩……”
“咦？可是你不觉得，吃甜的东西的时候，会觉得正在经过的生命也沾到了嘴中的味道，
很幸福。”
“……”
“你又在笑了。”
坐在车子上，摇下车窗，仰望着，天空彻底的放晴了。你知道吗？这里冬天的树也会有
绿色的叶子，还有天空，很蓝，一点云也没有。因为太干净了，所以……很寂寞。总是在
海浪声中，听见从体内深处传来的微弱的叹息，然后，天空从很深很深的紫，变成一片纯
粹的蓝，而映蓝天空的那片海，第一次发现，是这样，这样的美。
“内心是一个秘密花园，思绪如植物般生长，不理会，就会越长越多，迷住了眼……”
“花园中没有花吗？”
“有啊，快乐是旺盛生长的野百合，惊叹是灿烂闪着光的金盏花……”
“爱仍然是溢出浓香的红玫瑰吗？”
“不是，是白色的玫瑰……我喜欢白色……”
轻笑。“那悲伤呢？”
“是暗蓝色的小花，荆棘、或是紫藤，密密艾艾一下子爬满墙……”
“只有愿望的叹息……”
“是昙花。”
“嗯？”
“只偶尔在夜晚瞬间开放，不想让人察觉的，一晃，就谢了。”
“……”
“……”
一段段的对话，就像一部长长的电影，一个人物的特写镜头之后，屏幕就一片黑暗，再
慢慢从黑的北京中浮出纯白的字迹，一行行，美丽的印在荧幕上，读过了，还未及回味，
就消逝了。也许消逝时背景中又加进了纷飞的樱花花瓣，浮载于黑暗中的花朵充其量也知
识饯别，当时觉得无比感动，过后却发现，再怎么回忆，就只有模糊的粉白而已。
想知道大海与天空分开的原因，完全的沉入自己的想法中了。
找不到下去的路，就只能高高的站在这儿，安静的遥望着等待，只要看到你微笑明亮的眸
子中映出白色摇曳的水草，长着翅膀的鱼，就值得一直这样等下去。
“有时候我会想，在很久很久以前，海和天空是连在一起的。”
“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呢？”
“……”
“嗯？”
“……”
总是和开始一样，对于答案和沉默，我们都无能为力。
又一次笑了，眼光满的溢出来，在空气中，被风吹得起了涟漪，轻轻温柔的荡漾。
一个人走了，带上门，一个人在房间中哭泣。
“在世界每个角落都能远远相望的海和天空……所以即使听不见海浪声，只要抬起头，天
空，就在那里。”
是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吗？
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扉页上好像写过差不多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看
上去是息息相关的，比如黑夜和白天，地狱与天堂，海和天空，四季，喜怒……然后再仔
细想想，它们被永远的相提并论，或者针锋相对，也就是说，在生命中，就像这样，永远
的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