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名：http://taki.yeah.net
Open my eyes,close my eyes ------秀 and 樱
by tangstory
在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世界.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直都知道.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欲望
不断被满足的过程中活下去,至于别人,我无能为力.
(一)
请回忆起第一次相遇.
那时我二十岁,现在我二十一岁.
一年.
别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全部给我想起来,我们拥有的只剩这些了,你一件一件给我记清楚.
我知道,这个小区在这城市里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起的,这儿进出的人,无论男女,只分为两类,有钱人
和有钱人的情人.这很重要.我带着一包烟和两听啤酒走进来,路过保安时微笑一下,晚上八时三十五分,
他快速打量我然后和我擦肩而过,训练有素并且习以为常.很好.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车没有停进车库,放
在楼边的阴影里.我走过去,爬上车的前盖,靠在挡风玻璃上,蜷起腿,点了第一支烟.身下的车盖是冷的,
看来车主已经离开很久了.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也许就是我想碰到的人.也许他就像今天和那个女人结
婚的人一样,是个有不俗经济基础的中年男人."那个女人"是指三天前和我分手的女人,我今天刚参加完
她的婚礼,婚礼上她一桌一桌的敬酒,到我这里时我旁若无人的说:"你他妈的别笑的那么贱."她不动声
色,轻轻为我掸下T恤上沾的婚礼上的彩纸,我像她就像我姐姐一样,我跟过的女人中只有她从没有让人
心烦的哭过,给我钱时从不问我去做什么,也从不让我爱她.我胃疼时她给我热很浓的牛奶,很多时候我
不像做，她就伸过收抱着我我们不知道,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度过了多少个冰凉的夜.她真的像我姐姐一
样,我的从不哭泣的姐姐,我的最爱的,唯一的,在她十七岁那年杀死自己的姐姐.可她嫁了,她有钱,可她
还是为了更多的钱嫁了.不,看到我漠然的眼神别以为我就是悲伤,别容忍的笑着看我,别可怜我.我就是
像你一样,只有物质,只有真实的可以摸到的欲望,我就是要在自己的欲望不断被满足的过程中活下去,
就是要像你一样,别可怜你自己.
从她的婚礼上出来,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想,起码今天晚上,我需要一个地方.经常有擦肩而过的
男人回头看我,那好,下一个,就是男人吧.那女人结婚了,她没有权利再抱我了,没权利再像我的姐姐一
样,所有的女人都没有权利.
我把身体挪了一下,人陷在更深的阴影里.我始终戴着黑的墨镜,我的长发被我高高的在脑后束起.我
在车盖上蜷起身来,脸贴上冰凉的挡风玻璃,胃很疼,已经第七支烟了,我等的人,什么时候出现,像夜中
静静等待的猎手,在起伏的呼吸声中,静静的等待.
此时你从夜的背景中走出来,可我想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你穿着黑的皮裤的脏的白T恤从车旁经过,看
到我,就站住了.黑的半长头发遮住你削瘦的脸,我扬起尖削的下巴,眼透过墨镜挑衅的看着你,我冷笑,
是碰到了同行了吧.你忽然一跃坐到我的身边,我惊讶的把身子往里让,听到车盖轻微的吱吱声,我开始
猜测,你的身价,能否赔的起这辆车.第十一支烟,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十四支,我的胃疼的越来越厉害了.
十九支,我忍无可忍,摘下墨镜,直视着你.你的侧脸轮廓鲜明尖锐,半响,你懒懒的说,"你红色的眼睛,很
漂亮."我无动于衷的转过头,听见你跳下车,打开车门,引擎开始在身下慢慢震动,温度一点点高了起
来."去哪儿?"你说.
任何一个小的细节,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我苍白纤细的拿烟的手指,你削瘦的轮廓分明的脸,你给我想
起来没有?那你又有没有看出,我其实并不爱你?
你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不要急于否认啊."我觉得饿自己在发抖,我开始想,那个晚上,自己也许,是那
只被等待的猎物.
(二)
第二天我搬进你的房子.
房子,不是家.上一个住在这儿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恶心,我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都一件一件扔到楼道里,你默默的看我做这一切.有一个大的衣柜我拖不动,我使劲踹了它一脚,喘着气
站在房间中央,恶狠狠的看着你.你忽然笑了,我第一次看你笑,你面部的轮廓第一次柔和下来,你说,"真
是个孩子."接着,我目瞪口呆,你走过去,从楼道里抄起一把椅子,一下抡到衣柜门上.一下,一下,你拿着
椅子抡衣柜的门,侧面,一把打散了之后又换了一把,所有邻居都从屋里出来,透过敞开的门往里看,一片
混乱.最后,你用留着血的手捋了一下头发,笑着对我说:"这下方便了?"我对着面前一片狼籍的木料,毫
无缘故的,胃开始疼，我慢慢蹲到地上.你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转过身走了.
现在这个房间空了，我把自己睡的床垫拖进来,整个屋子,四面发黄的空荡的墙壁,一只床垫,放在房
间中央.剩下的只有我的带着两个小音箱的唱机,和堆在墙角的一大堆衣服和杂乱的唱片.我轻轻咳嗽一
声,声音撞到墙壁上,再弹回来.我捂住耳朵,随便翻了张CD塞到唱机里,音箱里传出疾速的鼓声,我放开
捂着耳朵的手,倒在床垫上,慢慢的,把身体蜷成婴儿睡在子宫里的形状.你得意什么??现在的你对于我,
什么东西都不是.我把一只音箱抱过来,感觉它在怀中轻微的震动,贴到耳边,不喘息的疾速的鼓声,步步
紧逼...无法呼吸...我闭上眼,更紧的,抱住音箱.
(三)
"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个样子?"
我听到他的声音,没有把身体转过来.晚上六点多了吧,外面....应该正是华灯初上,歌舞升平.
屋里光线昏暗,我一个人时很少开灯.我蜷在床上,背朝着他,看着光滑的地板上映出窗外不断闪烁明
灭的霓虹.
"你总抱着音箱干什么?把音量关小."
我的长发散落的落在枕上,苍白尖削的下巴抵在音箱上,闭上眼睛.
我感觉到他弯腰凑过来,温热的体温.....还有身上香水的味道.我知道他还和另一个女人保持着关
系,那个女人总是用这种味道的香水.我不应该生气,这与我无关,可是总是忽然的,我会生出非常非常强
烈的渴望,想见那个女人,那个和我一起分享他.....他的钱的女人.
"你睁开眼."
"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我用红色的眸子盯住他,轻蔑的挑起嘴角.
他不讲话,他不讲话时脸的轮廓就会更加冷和尖锐,我咬住嘴唇,觉得手指冰凉,可我依旧冷漠的盯着
他的眼.
出乎意料的,他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覆上我的眼睛,舌尖轻触着睫毛,接着我感觉他缓缓舔我的薄
的透明的皮肤,血管在舌尖下怯怯的温柔的跳动.我听到他的呢喃..."你的眼睛....."
"你为什么从来不哭呢?"
他一边进入我的身体,一边反复不停的问我."我想看你哭,你红色的眼泪."
我看到自己整个人破裂扭曲,我看到姐姐满身伤痕,从嘴角不断渗出鲜血,可她从来不哭.无论发生什
么,即使在父亲向她举起刀时,她也只是,微笑着,先一步,从七楼跳下.我没学会如何哭泣.
"你哭啊?哭啊?"撕扯的疼痛,我疼,我知道他也一样疼.
"你哭啊?我一滴眼泪一滴鲜血的赔给你,好吗?好吗?"
............
............
结束之后,他端起我的脸,手指轻轻抚摸过我越来越尖削的下巴和嘴唇上咬出来的伤痕.
房间光线昏暗,映出的霓虹在地板上闪烁明灭......我看到他模糊的一闪而过的表情.....是悲哀?
"出去走走."他穿着第一晚时的黑皮裤和脏的白T恤,我从床垫上抬起头,他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不可
一视的站在我面前,我真他妈讨厌他这个样子.
凌晨一点,我们开着车飞快的跑在马路上.我摇下所有的车窗,把一小半身子探出去,高声尖叫,他在一
旁吹口哨.每越过一辆车都会听到巨大的空气摩擦的声音,还有呼啸的风声,他大声喊我的名字,"秀!
秀！听......."我垂下身,把重心越放越低,感到眩晕的快感.眼前的路面,仔细分辨,可以看到很多黑色
的刹车的痕迹,凌乱的交织在一起,究竟有多少人曾经就这样死在这儿了?如果多了我们两个,是不是也
没有什么分别?我盯着眼前不断滑过的死亡的痕迹,发现自己,满意这个结局.
和这个男人死在一起?
不会的,我冷笑,我不要爱他,我凭什么爱他,那么爱我自己,我说过,我会让自己在欲望不断被满足的
过程中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四）
“秀？”一个女孩？
“是秀吧？”她笑了，手机信号不好，她的笑断续模糊。
“秀我们见面好吗？”
………………
“秀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等你。”
然后电话断了。
正午一点，我站在她说的地址门外。这是栋弄堂房子，可是这却很安静，阳光均匀地洒在每个角
落。一家人晾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滴水，阳光里水珠一亮一亮。我手指接触到粗糙的木门，她忽然的，
从门后出现。
“秀，进来。”
屋里很凉，光线不是很好，一堂木器折出幽幽的光。她在前面走，宽大的睡裙打在赤裸光滑的小腿
上。红色的绣花拖鞋，不发出任何声响。我闻到整个房间充斥的樱身上的熟悉的香水味道。
我们隔着一张木制的小方桌子坐下，阳光从窗口流进来，流到桌子上，刻出痕迹。可我们都隐在阴�
袄铩�
“秀，我怀孕了。”
她低着头看我，瞳孔忽然放大，像猫的眼睛，黑的微微卷曲的长发蓬松的扫到脸上，长发后的目
光，充满——怨毒？
“秀，我想结婚。”
“秀，他不会和我结婚。”
“秀，每天晚上我都听到肚子里的孩子小声哭泣，每天晚上都听到，真的。”
“秀，他不再来了。”
我盯着桌上她为我倒的那杯水，透明的玻璃杯里水在阳光下纯洁美丽。
“秀，秀，你离开他。”
“不，我不以为你离开他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他永远不会和我在一起了，他不会永远和任何人在一
起。秀，也包括你。”
“秀，你离开他，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离开他，我们一起看着他的孩子长大。”
“我们一起来惩罚他。”
我感到房间里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浓，我对擦这种香水的女人感兴趣，因为我觉得这香水擦得浓了，
就近似血的味道。是的，那晚我蹲在姐姐的尸体旁边。拉着她的头发时，就闻到这种——好闻的味
道。
“秀，你不说话？”
“你不离开他？”
“秀你给我说话？”
“说话？说话？说话？说话？说话？？？？？”
她忽然扑到桌子上，脸凑近我，玻璃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到那锋利的碎片在水中晶莹的
闪着光。
“你爱他？”她开始笑，脸离我很紧，像猫一样，慢慢的把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近在咫尺，我开始呼
吸困难。血味的香气……“你爱上他了？”她的语气轻蔑，瞳孔又一次放大，闪着狂躁不安的光。
“很好，你爱他。”
我猛地站起来，带倒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秀——”走到门口时我听到她冷漠地叫我，我回头看到她，蜷缩在闪着锋利的光的水中间，头靠在
桌腿上。头发柔顺的垂下，她用手，按住腹部的白裙。我觉得她那时的神色，真的，真的很温柔。
走出房子，外面阳光依然温暖明亮。我忽然想起那些古代的故事，书生从庙里或一座宅院里走出
来，才一回头，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觉得，只要我一回头，后面也会什么都没有的。“啪”我感到一
滴液体滴在脸上，抬起头，我看到她，笑着站在二楼我上方的露台上。
“秀，我也爱他，再见。”
她在一天一地的明亮金色阳光中微笑，像个小女孩一样，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晃着身体对我说再见。
她真的很漂亮，像只小猫一样。
可是，她没有穿着那条白色睡裙。她穿的，是红色的绣着龙凤呈祥的旗袍，那种中国婚礼上才穿的
旗袍，水红软缎的，在阳光下流淌出红色神秘的光泽。她赤着脚，脚上涂着鲜红的寇丹。
“再见。再见了，秀。”
我无意识的走回住的房子，在洗手间里，看到自己——奇怪的，一脸伤悲。还有……眼下方一个干
涸的红色的痕迹。我想起那滴滴在脸上的液体，我想起她，在阳光中笑着向我说再见。她把手腕背在
身后。
（五）
我和你坐在外滩一起吃冰淇淋。我们都穿着洁净的上衣和仔裤，看上去像两个大学里的学生。有一
个外国女孩走过来要和我们拍照，她用的是"you and your friend"friend?friend?friend?是啊，你
看上去只比我大一点而已，哪，你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呢？我不禁为我的想法微笑了，原来我早就
已经，把每个人都想的不堪入目。但这也是事实，你们谁他妈的是真正干净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大口的吃着冰淇淋，看你英俊削瘦的侧脸，你会离开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在
心里问你，然后又马上替你回答了。
“是的。”
我真诚实，因为我只欺骗别人，从不骗自己。
“秀，走吧。”你站起身，我望着你渐远的削瘦的背影，微笑着跟过去。
我住的房子，你的房子，现在不再那么空了。我添了很多垫子，还有一些厨房用品，最后在整个房
间里，挂满了蓝色的玻璃的小瓶子。
只是，只是，你来的次数太少了。你的身上又有了香水的味道，这次是经常变换的。我想起那个小
猫一样的女孩，想起她说：“秀，我也爱他，再见。”想起她……最后穿着水红软缎的龙凤呈祥的旗
袍。
你会离开的，会么？为什么？如果我不许呢？还会么？会么？会么？？？
我开始在晚上整夜失眠，后来我就爬起来，用黑色的签字笔在四面墙上写满了“晚安。晚安。晚
安。晚安。晚安。……”这是，我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来看呢？
很久以后的一天早上，我醒来，在清晨的阳光中，看到屋子里的小玻璃瓶都灌满了水，而四壁上，
每个晚安后面，都有一句你用美丽的字体写的……
早上好。
亲爱的，你来过了，又走了。
樱……你不等我吗？
（六）
“樱。晚上来吃饭。”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他一定会诧异，以前的我从不给他打电话，而饭，也是从未和他一起正式吃过的。
“可今晚不一样哦。”我笑着吻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白色的粉末，应该是属于植物碱类的物质。闪着银色的莹光，这是很久以前一个嗑药的人给我的，
我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它？为什么？当然现在那个男人已经因为服药过量死了。他说这应该是慢性毒
药，是要慢慢，慢慢的增加剂量的……慢慢品尝……我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留下它？）
“樱，喝汤啊。”我大口喝着碗里的汤，“我熬了一个下午呢。”
“樱，好喝吗？”我挑起嘴角笑。
“秀……”你伸过手揉揉我的头发，“我的秀……”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一阵颤抖，但马上恢复微
笑。“樱，你今天很温柔啊，心情好？”我眯起眼，用汤匙敲打桌子的声音掩盖了下一句低声的话，
“你为什么……樱，为什么今天……才这样？”
（无色，无味。一下子就溶化进去了。味道甜美，请——慢慢品尝。）
你每天都来了。每天都会在华灯初上的时候踏进门，我迎上去，像所有爱她的男人的女人那样，告
诉你：“今天——有你很喜欢吃的菜呢。”
我们的……sweet-----days.
不再吵架了，做爱之后你也会抱着我，一直，一直到天明。好温暖啊，如果，我说要一直这样，又
会怎么样呢？
sweet-------sweet------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天涯海角，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
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的头发，紧握着，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我讨厌一切看上去会离开的东西，我讨厌你。
（加一点，再加一点，这可是专门为我们熬的哦。你一定要把它细细的喝完。我可是——在和你一起
喝呢。）
“樱，你会不会结婚？”
“樱，说话呀。”
“不说吗？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第四个星期，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了吧，期待吗？快到了哦。）
“秀……”车上，我和你并肩坐着，你漠然地开口，像第一晚一样。别，别这么快离开，你别说出
来。就快了，就快了，我那么努力，你怎么可以在那之前就说出来？你他妈的是个混蛋？！
“秀……”不要……
“秀，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樱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去欧洲的小教堂？好啊，我喜欢安静的村庄里的，有着温暖的烛光的小教堂。
我们结婚吧。
“……”啊？非要穿婚纱啊？好，这次就迁就你哦，不和你吵。
我们结婚吧。
“……”是啊，我也喜欢教堂的钟声，让我们牵着手，站在无边的田野里，暮色中，一起听那为我
们而响的钟声。
我们结婚吧。
婚礼的钟声。
（七）
（最后一个阶段，。我放进它时手指冰凉，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紧，毕竟是女款，不过好漂亮
啊……真幸福……那就多放点吧。）
“秀，你放什么啊？”
“啊，盐。”我微笑着回头看你，“回去洗手吃饭哦。”
（那个给我药的男人告诉过我，到最后剂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心脏和呼吸系统都会衰竭，也就是
说，会随时死掉。随时吗？）
“啊……”我大声的叫，“再深一点……”
你的呼吸紧紧抱着我，皮肤上灼热的一个一个印痕……
“啊……”再叫的大声点，我……好快乐啊，像……就要飘起来一样……
“樱……啊……用力啊……”
“樱……”
飘起来……飘起来……
我好象听到了，那暮色中的钟声……
“不，樱，别……别从我的身体里出来……”
悠长的钟声，我们牵着手，听……
一声，一声，一声，永不完结。可……天黑了呢……樱，可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
“秀？秀？”你抱着我，惊慌一闪而过，但随即微笑了。
“秀，睡好哦，我不是很快，就会去陪你了吗？”
“秀，秀，乖哦，好好睡吧。”
“很快，我就来了。”
（八）
在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世界。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一直都知道。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欲
望不断被满足的过程中……
“秀，我们结婚吧。”
不，不，樱，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要这样。我想要这样。我一定会这样。
你看，你看，不是吗？到死我们都是拥抱在一起的，我从不曾给你机会……离开我。
“樱，谢谢，我会好好睡的。”
“樱，说好了哦，一会儿你就要来陪我的，只许一小会儿。”
在欲望不断被满足的过程中……活下去？哦我还真是个孩子，要不然姐姐怎么老说我是个孩子呢。
樱，只要活着……就永远不会满足的……
所以不如，让我们牵着手，站在无边的田野里，暮色中，一起听那为我们而响的钟声。
葬礼的钟声。
“樱，我等着你，在那片纯白的世界里，对我说‘早上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