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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卖当劳霓虹灯边缘的探戈》
by tangstory

第一幕

人物：MASA——很大的黑色宽边墨镜，半长黑发，白色T恤，黑色皮裤。
GACKT——金发，烟蓝色衬衣，同色系隐形眼镜，灰色长裤。
临时演员A（汗~~）——饰MASA前任男友，米色西装，无边眼镜。
时间：夏天下午六点左右，城市刚稍稍从下班的高峰期中探出头喘个气，大口大口呼出腥热潮湿的气体。
（一幢公寓内部，装修高档得体，家具都是白色的，物品放置的整洁有序）
A：今天是他离开的第三天。我想，除了这房子干净点了外，一切与他在这里时也没什么不同。这里的钥匙他还没有还给我，我们分手时是两相情愿的，他搬出去时我跟他说他的CD我全部帮他放在一只箱子里了，让他轻拿轻放，他提醒我浴室的水龙头坏了让我找人修。好象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却在今天早上洗脸时才想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钥匙）这里的钥匙他忘了还给我。没准他早就丢了，以前住在一起时每次都是他回来的比我晚。（往门厅方向走）今天晚上在新男友家里过夜，不是因为我不想带别人回我和他一起住过的房子，而是因为那个浴室的淋浴喷头的确还没有修好。（走到门口回头扫视一遍屋子）其实想想很奇怪，我和他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像两条相交直线过了交点之后分道扬镳愈行愈远，我明年还会出国定居，他也早就说要离开这儿，在茫茫人海中再也不会相见的两人，相距几千几万公里，却有着同一座城市中，同一座公寓的，两把钥匙。（关灯，带门）
A下。
（马路。人声很吵杂。MASA由左上，GACKT坐在抬右边的台阶上。）
M：我今年二十岁。我抽的香烟是黄骆驼。我青春活泼，（停下来点了支烟，嘴角上挑，在微笑）……我总不能这么写吧？对方的条件呢？要有房？有中上的月薪？男女不限？……（微笑更深了）我刚刚和上一个男友分手，这年头就是这样，别指望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何况是个大活人，指望他从天上掉下来并且侥幸没遗失他的钱包？还是指望看上去不错的陌生人搭讪？比如前面台阶上抽烟的那位，看长相的话用来419不错，可谁让现在十个主动搭讪的陌生人十个是骗子呢？像我这么传统的优秀男性（啪的把手中的烟头弹向观众席，前排一女性奋勇跳起来抢到，另有数个不明声音高喊，“GAGA，我要你那个！”）应该去登征婚启示？……算了，其实我今天是来……
G：Hi。（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指间烟缓缓燃烧，烟蓝色的眼睛直视着MASA）
M：你喊我？（摘下墨镜，眉毛一挑）
G：（微笑了）找到你还真不容易啊。
M：（后退一步）难道我欠你钱？
G：（温柔的笑）哪有。
M：哦。（干脆的转头走掉）
G：你欠我感情啊。（优雅的从台阶上站起来，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M：（笑了，转身走回来，站的离G很近）不好意思，要是我欠你钱，我良心发现东挪西凑没准还能还给你，感情这种东西，我家里反正是找不着，估计在别人那儿也是紧俏物资概不外借，所以你就死心吧。
G：（继续微笑）其实你和我上次见你时也没什么不同，还一样可爱。你不问我为什么说你欠我感情？
M：（退开一步，做可爱状）谢谢你夸人家可爱，不过妈妈说好孩子不可以和陌生人多说话，所以哥们儿回头见了。
G：（跟着M向前走，嘴角始终微挑，不动声色）如果我是你这一世注定的恋人呢？
M：（受了惊吓的表情）你不是吧？（快速面无表情）那你有钱么？
G：（又点了支烟，眼睛透过烟雾看着来往的行人，声音低低的）这一世我们也不会一直在一起，我总是要死的，然后你就一个人活下去。我得等着，等到三世之后，我们再见面。你活三辈子，我才能转世一次来找你，在漫长的时间中独自等待的时候，想起你的感觉就像夜间的潮，在黑里无声无息的涨上来。……汐的意思本就是夜间的潮水，最初的一世，你就叫汐。
M：（看看依旧不见稀疏的人群，看看马路对面的卖当劳，看看刚亮起的路灯，转过头看看G）啊？
G：（并不看M，沉默）
M：他念叨了半天是告诉我他是鬼还是人？看这意思像人，鬼既没影子它也不会抽烟……三世才能见一次面的恋人？（忍笑）前两天报纸上不是说骗子都扮成尼姑和尚什么的咧？
G：（眯起眼睛，半仰起头，舞台上的黄色灯光从上方打下来，G蓝色的眼睛里有金色的雾，依然沉默）
M：（停住了，侧头望着G，有一点犹豫的表情，也不做声）
G：（笑了，低声）以前我来找你时，你不是这样的。你能感到我，你每次都很快相信了。（点了第三支烟，侧脸的轮廓优美冷漠）
M：（皱了下眉，沉默了一会，正经的）大概因为这次我是现代人的缘故吧。你知道现代人这个东西……（又马上因为自己的故做正经笑）我也没钱，咱真再见吧，我没什么值得你骗的。
G：（望了M一眼，微笑，转身站在人行道边缘）
M：喂（望着G的背影），你说话啊？
G：（回头）什么？（抿嘴唇）
M：（一愣）是啊，我刚才想让他说什么来着？
G：（把头转回去，聚精会神的望着马路对面卖当劳醒目的黄色标识灯）
（探戈舞曲突然起，热烈的，台上的两个人维持着相距站立的姿势静止不动）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观众席上有人看表，掷地有声，“浪费我们的大好青春！”）
M：（抬起腿迈步的瞬间……）
G：（猛然回头）看，（温柔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的，你还是有点相信的……（向M走去）
M：（僵住，懊悔自己怎么没早一步抬腿）这，这……
G：（站在M面前，手捋一下头发，微微低下头侧过脸凝视M）想听些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么？
M：以前的事？（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把玩着墨镜）如果你要给我讲以前的事的话……也就是说我们得找个地方……（忽然玩味的一笑）你等一下啊（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串号码，等了十秒，显然没人接的样子，挂断）好啊，你跟我走吧（妩媚的一挑眉）
一幕完。
（观众席：喝水的声音，嗑瓜子的声音，离开位子去厕所的人发出的“过一下了过一下了”的声音，为M最后妩媚的表情发花痴的女人擦鼻血的声音，某些群众为了没拿到GAGA的烟头郁闷不满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二幕
（MASA掏出钥匙，开门）
M：进来吧（径直走进屋，并不回头看身后的G）
G：（有礼的把门轻轻从内关上）
M：随便坐（走进厨房，遥遥的声音）啤酒还是可乐？
G：清水，谢谢。
M：（埋在沙发里，啃着指甲，望向G）
G：（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M）
M：（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抓了个靠垫过来抱着）
G：（首先出声，慢慢的）在一切开始的时候……
（背景为古代一宫殿内部，从装饰上看疑为秦以前，战国末期。空旷的大殿，黄色的重叠的帐幔，大殿的两端遥遥有两只摆在地上的软垫，殿内烛火昏暗，看不清两个人。
一女：我要看GAGA的古装，55555灯光师，你这个光吃饭不干活的骗子！）
G：（声音冷淡，漫不经心的）如果我的国亡了，你会怎么样？（声音更淡）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平淡到自言自语的口气）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M：（语气中带笑）王，不会怎么样的。
G：（嘲讽的语气）哦？
M：（也平淡的）王，（一字一句）你不会怎么样的。
（背景换为一刑场，开阔的黄土场地，中间一高台，一字排开几人，依稀中间一人是M，离高台六，七百米开外，搭着一华丽的更高的棚子，里外两圈侍卫，棚中中间一男子，G位于男子左，服饰明显与第一场不同，亡国之君）
（鼓声……隔着那么远，刑台上的人只是顶小的一点）
男子：（目不斜视的问）可还有兴趣？（手拍打着椅子扶手，笑）
G：（微笑，眼神望着开阔的尘土飞扬的刑场，舞台灯从G的头顶打下）
男子：（声音不高不低，平时讲话的语气）行刑。
（背景再换，宫殿内部，一片狼籍，很多人不同的姿势倒在各个地方，那个男子脸朝下躺在最中间。
外移，宫殿外部，更多的尸体，呈青紫色，剧毒发作时扭曲的死了的姿势。
再外移，城中，接踵的中毒症状的尸体，未有中毒迹象的死人，脖子上有干净利落的一道红痕。
移到最远，城门外，不远处古树一株）
G；（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为你杀的人……是否太多了？（话语中却没有一丝疑问的语气）
（拉近，再近，拉至古树下，一人倚树而坐，细看已经死了。正午，阳光炽烈，蝉鸣叫着。
G倚树微笑而亡）
（背景回到屋子中，MASA怀里抱的靠垫变成两只）
M：你的意思是……你为我杀了一城的人？（咬嘴唇）然后，我们就受罚每三世轮回才能碰一次面而且你不得善终我孤独终老？（继续咬啊咬）然，然后……（使劲忍笑）
G：（温柔平静的）我看你还是笑出来好吧？回来再不嘴唇咬坏了。
M：（坐正，啪的又打开一罐啤酒，正色）没事儿，哥们儿你接着往下讲，我挺的住。
G：（优雅的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侧头点烟，屋里已经暗下来了，借着打火机的微光可以看到G点烟时反射性的微微皱眉。
观众齐声：kao，我们视力就这么好？！妈的，打刚才就那么暗，想省电你直说啊。）
M：（安静的喝了口啤酒，看着G）

（背景：唐末，山间，溪边）
G：（看着水面）落花……
M：（看着G笑）别在我面前随便伤感。
G：（继续看着水面）在水里，那么多花，漂过去……
M：（扇扇子）我说你什么来着？
G：（微笑，语调戏谑）就像你做的浮着煮过火的菜叶的汤……
（观众再齐声：wait！这是唐代的风格？！tamg：何必，何必顾虑那么多……边说边退……）
（背景：唐末农民战争频起，妻离子散，民不聊生。血光，红色一转，变成山中的红茶花。
一树，一溪，一屋，一篱，一石几。
G与M的世外桃源。多希望就两个人这么在山里过一辈子。
眼中只有彼此了，管的了天下苍生？）
G：（从后面拥住M）又是秋天了。
M：（微笑不语）
（镜头一转，深秋清晨，一个类似伤兵模样，一条腿带血，农民打扮的人站在屋外，拍门。门开。）
G：（披衣站在门口，头发尚未梳起，简洁的语气）有事？找人？这里没你认识的人。
M：（站在G身后，没什么表情，稍顷，猛然转头进去了）
伤兵：四处都是追兵，求求你们起码等我……
G：（已经关上门）
M：（坐在床上，向着G）不加件衣服么？恐怕冷。
（当晚，忽然火起。有人放的火，窗户被从外面封死了，门也被堵住了）
M：（躺在床上，闭着眼）
G：（坐在M旁边，坐了会儿，躺下去，拉住M的手）
（不管天下苍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有感情与依托都必将暴露在时代炯炯凝视的目光之下，不由得你不管别人，不由得别人不管你。） （背景又转为屋内，G一口一口喝水，M歪在沙发上）
M：（想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G：（水杯空了，G透过水杯环视屋子）
M：我再给你倒水（欲起身）
G：不用了。
M：（坐下，忽然笑道）听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双手枕在脑后）亏了是上上上……辈子的事，听着我就心疼我自个儿（转头向G）你就不能把我的下场编的好点么？
G：（沉默，指尖轻轻敲打玻璃杯）
M：（慢慢收敛了笑，觉得有点不自在，站起来绕着沙发转了一圈）
G：（淡淡）不信是不信的？（透过玻璃杯看着M）
M：（走来走去，顺手拾掇了几样东西，又去了趟厨房）
G：（默默坐在沙发上）
M：（忽然又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点了支烟）还有么？你肯定还能往下讲。
G：（冷冷的看M一眼）

（军阀混站。中国政局不稳，世态炎凉，各地的起义一浪高过一浪。北平。）
M：（眯着眼，没睡醒的样子，躺在床上）这次又是哪儿的集会？
G：（刚从外面回来，倒了杯水）谁知道呢？
M：（懒洋洋的缩到被子里）这年头，什么都不对了，连起个义都跟赶场似的。
G：（走到床前，俯下身）是啊（似笑非笑）忙的咱俩干什么的工夫都没有。
M：（笑了，装的凛然的）小心哪天先把你的命革了（手却伸进G的衣服）
…………
…………
（G起身，穿衣。M拧亮了灯）
M：这是几点啊？
G：五点了吧。
M：你又干什么去？
G：美领馆前面又有个示威集会。
M：（也穿衣）得，我也去，谁让咱俩都爱国呢。
G：（笑）
M：（正色），咱俩是真爱国，是不？（一顿，想接什么没接下去）
G：（继续笑），你那是爱我吧（假装恶心西西的用眼角瞟了眼M）
M：（没听G这么说过，忽然听到，一愣）
（清晨街道上，MASA不时跑上两步，GACKT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后）
M：（笑道）示威来示威去的，没准哪天他们真急了？
G：（微笑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M：（笑）也不大会吧。对了，今儿晚上去胡同口儿那家饺子馆儿吃？
G：（微笑着点头）随你。
（集会现场，群情激动，向里涌）
G：（从拥挤的人群中抬起头，望着上面的窗口，忽然皱了下眉）
M：（犹豫）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G：是不太对（看着M，悄悄拉了他一下）
M：（询问的眼神）再坚持一会？
G：（索性拉住M的手，微笑点头）
（美使馆内。穿军装站在窗口的俨然是个年轻的中国女性。神色淡漠。一个下属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女：要冲进来了？（并不像询问旁人的语气，又看了一眼窗外，从窗口离开，背朝着门，带着白手套的手打了个手势，语气淡然）告诉他们吧，开枪。

（房间内，已经四点多了，马上五点了。夏天天亮的早，窗帘外隐隐一点白）
M：（不做声）
G：（喝水）
M：（笑，有点倦怠）听的我都累了。
G：（微笑，没看着M，若有所思）
M：（也笑）想睡一会儿（就势躺倒在沙发上）
G：（一手托着头，一手转着杯子）
M：（抱着垫子，低声）你说……这一世我们在一起的话……会怎么样呢？
G：（忽然听到，动作一滞）
（房间，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窗外天色渐亮。传来几不可闻的探戈舞曲声，改慢了节奏，轻轻的声音忽远忽近，衬着屋里像假的一样不动的两个人）
M：快睡着的时候，我意识模糊，模糊的看不清楚他的脸。我想……如果他现在走过来的话，我真可能就半推半就了。（声音渐低）他是否会走过来？（低的近似呓语）那些他讲的前一辈子，前一辈子的前一辈子，前一辈子的前一辈子的前一辈子……（断断续续）我和他？……以后？……那么最终……在下一世相遇之前我们……（无声，已睡去）
第二幕完。

第三幕
（早上，隔壁装修的声音。MASA从沙发上起身，揉眼睛。环顾屋子，呆坐了一会，走向洗手间。）
M：昨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在马路上碰见一个陌生人，（挤牙膏）他说他是我三辈子才能见一面的恋人。（刷牙，含糊不清的说）在这间房子里，他给我讲了好多事（吐了一口水）好多好多事。（把杯子放好）你们说我该不该信呢？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信了没有（洗脸）我只知道后来我睡着了。睡着之前问他这辈子我们俩会一起怎么死，还想着他要走过来我肯定就半推半就跟他做了。（把脸擦干，毛巾搭好）今天早上我醒来，我那个三世见一面的恋人（笑了一下），他就——不见了。（对着镜子照自己脸上多了的一颗小痘，皱眉）还有，房间里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都是打开的（继续审视那颗小痘）不用看我也知道该不该剩下的都没剩下。（摸了下鼻子）玻璃杯是刷过了，亮晶晶没一个指纹带着水珠的放在桌子上，他刚走不久？（拿起梳子梳头发）那你们说我到底信了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这很重要吗？（笑意加深）反正我带他来的……是我以前男朋友的家。（手撑着白瓷池子边，凝视着镜子）我在街上碰到他时没讲完的话，是说，“其实，我今天是来还我男朋友钥匙的。”那个电话也是打给我前男友的，（笑意愈深，都已不自然）看我就能猜着他一晚上都不会回来，（继续对着镜子不自然的微笑）所以说，这一切都重要吗？他妈的不重要！（微笑瞬间褪去）我给我前男友留了张字条，“钥匙我还你了，钱不是我拿的。”操，这种鬼话有人信吗？这又重要吗？（又再冷淡的笑）
（探戈舞曲清晰的响起，热烈的，声音一点点变大。
M走到门厅，环视一下屋子，低头，一秒，随即抬头，扬手，钥匙准确的落在桌子上，夸张的“哗啦”清脆的一声。舞曲嘎然而止。M开门，走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三幕完。
全剧终。

应该包括五出短剧的，啦啦~~慢慢来贴~~manako，喜欢么？你的公主我安排在第三出剧里了，过两天就能看到了吧，我很喜欢的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希望你也喜欢~~~
叹，打字好麻烦的说~~~那么多（），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