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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Gackt] 终曲
by 雪色

MASA是被他从纽约街头捡回来的，那天他下了飞机兴冲冲地冲进工作室，我正在试琴。
“YOU，我捡到宝了。”尽管在努力，他依然克制不了眼中的兴奋和欣喜。
我将新买的琴搁在一边，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他告诉我，新的吉他手来了。
说老实话我并没有太惊讶，他一直不断地发掘着自己需要的东西。REN和CHACHAMARU不也都是被他从走到绝路的小BAND相中带回来的么，他笃定了他会红，然后他的乐队也会红。他的自信感染了他们，让他们义无返顾地来了。
我没有那么惨，不过也差不多。没有遇到他的话，恐怕我或者在哪个地下酒吧累到死的谋生，当然前提是我终于选择了音乐，或者从大学毕业然后过着平凡的工薪阶层的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讲，GACKT改变了我的人生。
坐在GACKT JOB专属的位置里和其他的成员一起配乐时，我偶尔会分心，透过隔音玻璃打量在那边录音的他。那时候我就想，第一男主角的话，就永远是和配角分开的吧。比如GACKT JOB的一席之地因为他而得以存在和保留，却永远也无法和他并列。
这就是差距。每一个成员都应该有这种觉悟。但是我有些不甘心，也许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一定。他带我走进这个世界，我却不想看见甚至痛恨厌恶着他领路者的姿态，一向温和礼貌的我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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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多礼拜，GACKT都早出晚归。离开工作室他就陪MASA去喝酒，说是培养和新成员的感情顺便带MASA熟悉日本。
我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收拾东西独自回家。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他这一套了，新人来了他去笼络笼络也是应该的，这样利于全体的发展。结果睡不着，我就拿出一包万宝路开始抽，想借着烟劲放松，却越发的精神了。
灭了灯，贴着窗户的床头被月色打上淡淡的银色。风吹得窗帘来回拂动，丝质的触感擦过我的面颊，竟让我产生了他就旁边的幻觉。我回想着白天偷窥他录音时的情景，他苍白的皮肤和过于端正的颧骨因为投入的歌唱而微微颤动。嘴唇总是翘着，不化妆的时候颜色有些干燥的昏灰，让人禁不住想用自己的唇去湿润它们……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到底也没能在他回来之前入睡，可能我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在睡之前对他道晚安，我发誓，仅仅是晚安而已。
“你回来了。”打开客厅的灯，我看见他正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啊？怎么还没睡吗？”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才微笑地走过来。
这时我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到毛孔。他的神色有些疲倦，狭长的眼睛因为没有观众而不必维持着刻意的炯炯和深情，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酒精的气味穿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刺激着我的嗅觉，然后又四散在空气里。
“你喝了很多酒么？”我问。
“哦，也不是。但是今天被MASA那小子硬灌了一点……都怪我不小心。”他略仰着脸看我，顶灯刺得他眯起眼睛，就更显得一片水雾蒙蒙，在这片水气氤氲里我注意他离散的瞳孔上刻着一种没有目的没有目标没有感情什么都没有的空虚，让我在一瞬间改变了只道晚安的主意。
我说：“GACKT，我想吻你。”
他愣了一下，认真地盯着我，似乎只要抓住我一丝玩笑的情绪就可以如释重负地离开。我让他失望了。于是他用手敲敲太阳穴：“今天真喝多了，得赶紧休息才可以。你也休息吧。”
我在他转身前抓住他的胳膊，他脚步不稳一下子栽过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来不及想，除了吻他我不知道我还能干吗。他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他意识到，就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又不解气一样地补了一记右钩拳。
口中还有他的酒味，混着血涌成一团，在舌尖和牙齿之间打转。我盯着他，他盯着我，半晌他忽然整了整衣襟，恢复优雅地对我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我看着他走进浴室，动作轻柔地将门关上，心想着我彻底完蛋了。彻底完蛋了，我对自己说，彻底完蛋了，YOU爱上了GACKT。
其实这感情早已萌芽并且滋滋地生长着，直到如今终于迸发出来。我渴求着他的注视，渴求着以对等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可惜我一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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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他端着早饭敲我的房门，我让他进来。嘴巴还肿着，我只好吐字不清地说不想吃。
“YOU，你生气了么？”
“……没。”
“你生气了吧……”
“没有，真的。”
他低下头，似乎在选择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害我，我冷笑了一下，我想他是怕得罪了我以后影响GACKT和他的FAMILY的前途。没这个担心的必要，所以我安慰他：“没什么的，是我太冲动了。有话直说吧。”
“对不起，我也有认真的考虑你的心情。我喜欢你的，但是……”他顿了顿，“男人的身体让我恶心。”抬起头仿佛等待我的评论一样望着我，我哑然，他指望我说什么呢？
“YOU，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住在一起，朝夕相对。并且彼此喜欢……”
彼此喜欢？
妈的，彼此喜欢？！我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有点收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婆娑里看见他脸色发青。
“好了，我很高兴知道你的心情。”我说，又补充，“真的。很高兴知道我们原来，彼此喜欢……”
我语气的诚恳让他松了口气，又嘱咐了按时换药什么的就出去了。我又缩回到被子里，瞥见床头的早饭就觉得胃口一点一点的消退。
有点绝望吧，这种事情。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以前一直抗拒，却终于爱上了一个男人，想抱他想和他做爱想跟着他高潮。而将话说得大言不惭，什么爱情无国界无年龄无性别障碍什么真爱无敌的那个人，却告诉我他根本不能接受同性的身体。
我得在丧失斗志的时候叮嘱自己我喜欢的人也和我“彼此喜欢”，然后在看见他的时候克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我还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次只能深情款款地对视两眼然后就满足地一边幻想一边自我解决。
真他妈的可笑，这世道谁还去玩什么柏拉图的精神恋爱啊！他把我当傻子，哄哄就乖乖地听话么。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悲，因为我还就是个傻子，哪怕明知道他对谁都来这一套明知道自己对他虽然重要却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我依然别无选择。
我自言自语地说暂时相信你吧，暂时相信。这样对谁都好，比较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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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演员从来不需要伪装，因为那是他们的本性。
GACKT对我人前人后一样照顾，一脸惺惺相惜。他对我笑，我就对他笑回去。没有理由不这么做，我是他的，我得让他安心。他依旧晚归，不过我没有再想去对他说“晚安”。不听见他进门我还是睡不着，实在安坐不住，我抓过车钥匙出去兜风。
东京其实在晚上更迷人，堕落的迷人，呼唤着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和它一起沉沦。我奇怪自己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出来享受一下，难道我果然是乡巴佬？在商业区转了几圈，我胸口莫名其妙的烦闷，就绕着立交桥一圈一圈地跑，跑到油表打跌，我抬腕看看表，决定回去。
屋里亮着灯，他刚洗完澡，一边对我笑一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我紧紧地盯着他，像要把他看透一样，干净白皙的脖子，敞着领口的睡衣和若隐若现的锁骨，配上从浴室带出来的还没挥散的热气，他摆明在勾引我。
他这眼神我认得，过于自信和胸有成竹，对挑拨我的欲望尤其有效。我想起上次他这么看着我时，我正在看电视。电视里的娱乐报道上他的脸被墨镜遮住小半，嘴角一牵一牵，声调平缓。
“奇怪了，你感动错对象了吧，”我说，“什么‘永远陪在你身边，绝对不让你孤独’，这话，难道竟然是我说的？我为什么不记得，老年失忆了么？还是你另有所指？”
他正咕嘟咕嘟地喝水，喉结上下颤动着，看得我口干舌燥。听见我的问题，他低下头带着笑意看我，眼睛在灯光下有些闪烁：“我只是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我说错了么？”
如同我是他掌心里的蚂蚁，他对我实在了解得太多。他让我得不到，又离不开，这游戏被他玩得兴致勃勃，可惜这次恐怕要失灵。
我冲上去一把圈住他，不容他反抗就把他压到卧室。他开始以为我开玩笑，看见我的眼神，忽然害怕起来。
“YOU，你别这样。怎么了？”
我只管扒他的睡衣，就一层，到方便得很。我的手在他的腰身上游动，彼此肌肤的摩挲擦出火热的温度借由毛孔传递到血液又波及全身。他拼命挣扎，在我脱衣服的时候差点逃掉。我按住他，狠狠得瞪他，瞪得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见过这样的我，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吧。GACKT，当你发现事情不能如自己预料和安排的那样上演时，你是不是很惶恐很不知所措？
“你疯了！”他喊，一脚踢在我腿上。他个子比我矮不了多少，想制住他也够让我费劲的。我没手软，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我想我现在想要的已经不止是他的身体了，我在发泄。我真的快疯了。明天我和他身上一定都是伤痕和淤青，估计短时间内都不敢出去见人了。这样正好，让他老老实实地留在我身边。
“YOU，我讨厌和男人做爱！我讨厌男人的身体！我告诉过你的……”听见他的嘶吼，我顿住了。我借着窗外的光看他，五官有点模糊，却并无损于他的英俊，我逼近他的脸，低声问那么今天晚上从六本木的爱情旅馆里出来的是MASA和谁呢？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他的僵硬，一种胜利感从我心头升起来，我开始吻他，啃噬他的每一寸肌肤。他不再反抗，任我为所欲为。彼此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时，他忽然猛地侧过去，哇的一声吐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痛苦不堪地干呕，完美的身体在夜色里有韵律的颤动。吐完了，他带着一点绝望地翻过来倒在床上，安静地闭上眼。
我没说话，披上衣服从房间里退出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我爱他，已经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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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JOB的成员在一起练习新的单曲和音，GACKT有通告外出。借着休息的工夫，REN说他看见GACKT和彩虹的主唱HYDE在一间咖啡厅约会。电影早拍完了，宣传期也结束了，那两个人还真不嫌累。
“YOU，这不会是真的吧。”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比起八卦男人和女人一点不差，“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吧……”
不可能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自从我爱上他，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什么都可能会发生。我冷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然后开始练琴。他们也怪无趣的，很快就转换了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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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SOUL MATE啊，YOU。”他说话总是微微颦着眉头，让对方觉得无比真诚。用一个听起来挺上耳的词汇，来表示我对他多么的特殊。没有人会不感动吧，GACKT是有着奇特的凝聚力的人，总让别人想凑到他周围。
我是不是该感激呢。感激他起码到目前为止还肯为了讨好我而煞费苦心。
“有了关系，就一定会分开的。”
也许他是对的也不一定。都会分开的，无论是谁。而所谓的SOUL MATE，会不会维持的长久一些，我并不知情。
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只有相信。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厌倦的，谁会爱谁一辈子呢，终曲演完，到底也是要散场的。
到时候我们会彼此微笑着说认识你很高兴以后也请保重，还是会形同陌路一样擦肩而过从此不再回头？我无法想象，除非我把决定权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想和他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吧，我苦笑，仰望让我的脖子酸痛，追赶让我劳累不已。他带我进入这个世界，我若不退出，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在他身后的阴影。
我弹他新写的曲子，和他一场一场的LIVE；我和他微笑地交谈，用旁若无人的包容语气；我对他的绯闻视而不见，对他不经意露出的胸口上的痕迹视若无睹；我们是SOUL MATE，灵魂的伴侣。我们超凡脱俗，我们的感情让万众景仰。
他不进门我依然无法入睡，我想我仍旧在等待一个契机。不说good nite，不说我爱你，我安静地等待着一个契机，不一定是哪一天，也许就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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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