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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ilent letter
by snowdrop

a slient letter 1

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觉得那就是自己寻找了20年的东西,说出来的话却是:“怎么?是个
女的?”然后就被那双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赶快解释:“对不起,不
好意思,因为很少见到比我还矮的男人。。。”话还没说完,他就一脚踹过来了.
身旁的朋友后来很诧异地问我:"你怎么会这么秀逗啊?"我只好对他报以一个咬到舌头式的苦笑.我那时
还没有所有关于自己命运的预感,只是单纯地认定,这个人是我想要的.当然,其实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我在很多年以后才完全明白这个事实,于是我回想起初次的相遇,仍然只能给自己一个咬到舌头式的苦
笑.
但那时的我还是那么地年轻,觉得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事,尤其是关于音乐.在没有理想就不知道该如何
活下去的年纪,我固执地紧紧抓住手上的贝司.KEN学长在上大学之前的暑假老爱拉着我去爬山,完全不
体谅我这个不爱运动者背着贝司在山路上"爬行"的心情.但是当我们在山顶找到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
弹起手中的乐器时,我想象自己正在拥抱整个世界.于是在某个无风的晴天,我告诉KEN我决定毕业后组
一个乐队.一贯潇洒不羁的学长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地翻倒
在草地上,躺成一个大字.他要去的大学在我看来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在于学长并不喜欢.
我从来就是沉默寡言型的人,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我会倾尽全力,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遗憾.所以在那次秀
逗之后我开始常常给他打电话,虽然我除了初次见面的印象以外对他豪无了解,可我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接触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是个在live house相当受欢迎的人,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乐队,我对他而言反
而是一个不速之客.或许我已经打扰了他的生活,可是我却始终坚信着我们应该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望着
同样的风景."TETSU你是个难缠的人啊."在第N通电话里,他终于答应试音之后半开玩笑地加了一句.
他来的时候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和黑色皮裤,染成褐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他很轻易地和试音室里所
有的人打成一片,用一种别人难以模仿的活泼而平易的风格.当然那是在他唱歌之前.然后他开始唱了,
我只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个疯狂的旋涡,手指象着了魔一样地在四根弦上滑动,那个旋涡在我心中掀起
了风暴和火焰,仿佛要摧毁一切而得到重生.在音乐的狂澜中我们互相对视,并且微笑.我们看到了同样
的东西而心照不宣.音乐停下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接着他突然弯下腰大声地笑起来,我甩下贝司
跟着他一起大笑,毫不在意别人惊异的眼光.
当larc~en~ciel正式成立之后吉它手曾悄悄对我说他以为我那天疯了,竟然那样干脆就甩下了一直当作
宝贝的贝司,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其实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渐渐步向魅惑毁灭的梦魇.
也许已经没有必要提到他的名字了吧.HIDE, 但是大家都 叫他HYDE, 他喜欢这个拼写, 有双重人格的
人, 应该没有更适合他的词了.

a silent letter 2

第一次被人问到larc-en-ciel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的回答是“NEWTYPE的集合体。”,当时采访的记
者露出一片茫然的表情,于是我又进一步向他解释NEWTYPE是什么意思,并大肆推销我制作的高达模
型。数年后,在一次颇具规模的OTUKA聚会上,一个带着NEWTYPE杂志记者名片的人突然走过来问我:
“请问larc-en-ciel是什么意思呢?”我反射性地答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啊,只是这样发音比
较好听罢了。”他一脸沮丧地盯了我一会儿,叹口气解释说他就是当年那个采访我的家伙,
“结果只因为你的玩笑话竟改变了我的人生啊,想起来觉得有些悲哀……”
我略带歉意和惊讶的看着这个人,他微笑着对我摆摆手:“不,不,你不用介意,其实应该说正是因
为你,我才发现了真正适合我的工作。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谢的,玩笑也好,认真的也好,总之
多谢你了。”
在聚会上我们一直很谈得来,散会后又一起出去喝酒,最后告别时,他带着醉意说:“可以告诉我
吗?你那个队名的真正含义?当年和刚才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吧?”他的眼神十分诚恳,那让我无法
再说谎:“对不起,关于这个,我不想对任何人说。”“是吗……”他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后来我
们成了很投机的朋友,只是都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是的,这个名字,很多人问过我,我给了他们各种各样的回答,除了那唯一的正确答案。
甚至有一次,连HYDE也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有个歌迷写信来说乐队现在之所以不太红是因为名字太
拗口啊。TETSU你这家伙干嘛用这么复杂的单词,要是喜欢彩虹也可以直接叫RAINBOW嘛。”“歌词还
没写出来的家伙没有发言权。”我并不打算回答他,可是PERI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老实说我自己都
说不清楚,别人问的时候只好笼统地叫LARUKU……”“那是你太笨了吧……”
结果我激起了公愤,只好双手合十说:“我只是单纯喜欢天空之桥这个比喻,所以才取了
LARC-EN-CIEL,给大家添麻烦了,如果谁因为它要退出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有的话请现在举手,
否则过期作废。”大家全作出晕倒的样子来,摇摇头回去干活了,只有HYDE用仿佛可以看穿我的清澈
双眸含笑望着我,“好狡猾啊。”窗外是10月的蓝天,那好象化在清水中的一滴蓝墨水般接近透明的
蓝色让我不禁想起试音的隔天,我和他走出宿醉的地下室改装的酒馆,一起倒在路边公园的草坪上。
他把手伸向同样清澈的天空,用只能勉强听到的声音低喃:“有到那里去的方法吗?”
“哪里?”
“如果有翅膀就可以去的地方。”他微笑着指指上方,那个天空看起来遥不可及。“昨天唱歌的时候
我觉得好象已经到了,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到那里去干什么啊?”我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完美无缺的轮廓。
“不知道,我只是讨厌被重力束缚的感觉……”
他露出微微迷惑的神情,也在同时迷惑了我。

如果那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会不惜一切帮你实现愿望。
架在天空的桥,也是通向天空的道路,
我们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理想如何崇高,我们永远只能一步一步开始。奔波于各个LIVE HOUSE之间寻找演出机会,在
快餐店和超市打零工赚取生活费和活动资金,每天累得筋疲力尽还要作我们自己的曲子。本来多数和
我们一样的乐团都是先唱一些经典歌曲,但是他对此却很不习惯,“好象是把别人的灵魂硬套到自己
身上,真受不了。”他是在用整个身心来体会和表达音乐,而他无法表现别的任何东西,除了他自
己。
第一场现场SHOW来了130人,几乎三分之一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场表演之前,TAKI决定离开。然后,
KEN学长加入了。我只给他打了个电话希望他帮个忙,他却马上办了退学手续,赶了当天晚上的新干线
出现在我面前。
“家里那边怎么办?”我拿出冰箱里库藏的所有啤酒,打算和他喝个痛快。
“不知道。”他很干脆地耸耸肩,“想起老头子发怒的样子就心里发毛。”
“那你就这么退学了会不会……”
他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要是做什么事之前都想这么多的话就什么也做不成,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
妨大干一场!”
第二天KEN又搭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当他一星期后再来到我公寓时只拍拍我说“这下我就把今后半辈
子的烟钱酒钱还有泡妞的公关费都押在你身上了,加油吧。”,就一头倒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看来在
家里过得相当辛苦吧。
见到HYDE以后,KEN私下对我说:“你找了个好家伙啊,看来我是压对宝了。
不过,TETSU,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感觉,他大概是那种谁都没办法搞清楚的人吧。”
一贯凭直觉行动的学长困惑地摸摸头想找到适当的形容,我笑着叉开话题
“KEN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烟,酒和女人都会有的。”

谁都没办法搞清楚的人,即使一直站在他身旁,即使望着同样的风景,也看不到他所看的东西。

A SILENT LETTER 3

因为住得很近的关系,我常常到HYDE那里去喝酒。大多数时候都不是我主动去找他,而是他一个电话
打过来:“TETSU,今天我又买了一打啤酒哦。”
“这个月我已经喝了5打这个牌子的酒了,HYDE,拜托你换一种可以吗?”
“可是这个月就只有这个牌子的酒打折嘛。现在是困难时期,你这个队长有点自觉好不好。“
如果是困难时期就不要把钱浪费在酒上吧……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嘀咕而已,因为既然说了也起不了
什么效果的话,还是埋头喝酒比较好。

喝得半醉得时候我们靠在客厅得沙发上说了很多话,过去的生活啊,对于音乐的抱负啊,甚至赛车模
型的做法和我曾经养过的两条狗等等。一直讲到我们都困得不行,就那么在沙发上睡过去。我想每次
我应该都比他后睡着,因为他的耳朵轻轻压在我肩膀上的感觉,他的长发缠在我脖子上的微痒,还有
夜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直到现在还烙在我的记忆里,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呼唤,它们每时每刻都那么
清晰。
那大概是91,92年的样子,如今想起来,从那以后的8年,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或许也没有那两年多
吧。在那决定命运的两年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形成了,而我和他都没有发觉,那将会纠缠我们的整个
人生。
后来我也曾认真追朔过一切的由来,于是我又想起了他的眼睛,那双一开始就抓住了我的眼睛。和别
人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带有某种压迫性的力量,闪烁着让人迷惑的光芒。然而,在大多数时候,他
望着我,望着观众,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什么也没有看,映在那双眼睛里的,是
只有他才看得到的东西。我用一生中最重要的十年去试图发现那是什么,最后一无所获。
有一天凌晨2点,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接起来,是他的声音
“TETSU,想喝酒吗?”
“……只要不是上次的那种啤酒。”
“放心吧,这次我买的是上等的威士忌。”
“喂,现在是困难时期,你这个主唱有点自觉好不好……”
然后我就乖乖地下楼,步行3分钟到他的公寓,天上是一弯新月和千万朵温柔的星光。
我们只是喝酒,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在冷冽的空气中蔓延着。他的客厅里摆着许多蓝色的玻璃,把整
个房间折射成深海般的颜色。
“对不起,打扰你了吧…”在深兰的寂静中他终于开了口。
“不,很难得喝到免费的威士忌哪。”我向他微笑,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刚才在这个房间的时候,蓝色的月光折射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好象迷失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似的。”
我静静地喝光杯子里的酒,看着他茫然的瞳孔。那里面是深深的黑暗,有我所不清楚的什么潜伏着。
“我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这个房间里,但是……无论如何都恐惧着自己已经困在另一个世界了。一
边想着‘不行,我一定要回来。’,一边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我拼命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来…我想还有很多我不能舍弃的东西啊,但是一个人的话……“
我放下杯子,握住他的手:“你已经回来了,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
过了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以后,他把头埋在我膝上,低声说:“谢谢你,我并不想要这么软弱的。”
“人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
“………
TETSU,我不是那种习惯依靠别人的人,可是,我现在好象已经太过依赖你了。”
“没有关系”,我还是微笑着,“我是那种靠得住得人。偶尔让队员依靠一下也是我的责任啊。”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靠得住,我也有我的走不出的迷宫,但如果是你需要的话,我永
远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

第二天我们照常排练,第一支单曲马上就要发行了,大家都充满干劲。
秋末难得的阳光把试音室照成美丽的金红色。练到一半休息的时候,HYDE照常把目光投向远远的天
空。突然,他转过脸看着我
“TETSU,说不定我昨天是故意想要迷路的呢,迷路的话,有可能反而会照到我真正想去的地方啊。”
那时我感到全身都僵硬了。我并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袭向我的只是一种强烈的预感。

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了这预感要告诉我什么了,那是在不久的将来,SAKURA出现之后。

a silent letter 4

只因它那般痛苦那般痛苦那般痛苦得叫人難受
無法實現的忠慕 何不就讓它枯萎

初次看到FLOWER的歌词的时候,我想这也许是HYDE为我写的吧.当然事实上他是写给SAKURA的,那时候他
们两个爱得缠绵悱恻.
而那时候的我,喜欢把脸埋在长长的红发里,化很浓的装,虽然制作人说那已经退流行了.我需要一个面
具,与其崩溃到丑态毕露,我宁愿把一切都不留痕迹,甚至毁灭.

最先认识SAKURA的人是我.我一直想办法和LIVE HOUSE里遇到的每一个人交上朋友,我把这个当作责任.
而直到最后我和SAKURA也没有成为朋友,这和HYDE无关,我和他永远无法相互理解,当我们的视线第一次
相交的时候,就应该都发现了吧.我们栖息在两个完全的同的世界里,而且天生该彼此憎恨.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我的邀请,我一开始就知道原因.如果我该为自己的痛苦负任何责任的话,那就是我不
应该为了乐队的发展而急着找上SAKURA,可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还是会找到他,当时的我只有这一种
选择,人们习惯把这种必然性称为命运.

而HYDE和他的相互吸引也是命运吗?我们经常凑在一起瞎掰女孩子的事情,也曾一起到原宿的街头猎艳,
当然我也知道HYDE偷偷收集一个叫大石惠的艺人的CD.可是在遇到SAKURA之前,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
的爱情.他有一次开玩笑地抱住我说:"我以后要找象TECHAN这样的女孩子.""你的意思是说我象女人吗?
喂!""不是啦,"他有些邪邪地笑笑,"因为不论何时,只要我想见你,你都在我身边啊."

我只有用这样可怜的方式来爱你,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所以你注定不会爱上我,只是我还是忍不住选
择了这样的道路.

"TETSU,你找的那个鼓手看起来怪怪的,没问题吧?"
"TETSU,今天我和他谈了一会,其实他还是很好讲话的,真看不出来."
"不敢相信,他的观点竟然和我这么相似,不可能啊....."

可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亲爱的HAIDO.
24岁的时候,HYDE经历他的初恋,对象是叫SAKURA的男人.那是一阵席卷一切的风暴,最后导致疯狂.

我试图寻找适当的词来形容SAKURA,于是我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HYDE告诉我他好象迷失在什么地
方了.那时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深沉的黑暗,或许就是SAKURA的化身吧.他故意迷失在SAKURA的黑暗之
中,想寻找属于他的所在.
他们开始只是在排练的间隙交换几个秘密的眼神,后来甚至当着我和KEN的面互相亲吻,只是浅浅的,游
戏一般的吻,KEN把这个当作流行的风潮加以嘲笑,我却看出了他们的快感,和自己的苦涩.
出于偶然的机会我交了个女朋友,一个孩子,只有14岁.星期天的时候我带她到游乐园吃暴米花.她总是
故意装出大人的样子来凸现原本的天真,我怜爱她这样的神情,会让我暂时忘记那种苦涩.后来她抱怨和
我约会就象和爸爸一起出门,我也只是微笑着想或许本该如此.
我没想到HYDE会去招惹她,用各种各样危险又有趣的事情来诱惑她.有一天他明明和SAKURA有约却突然
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的小女朋友被他挑逗得满脸通红,不是害羞,而是快乐.他们一整天都黏在一起,我反
而成了受冷落的人.HYDE在和她甜言蜜语的时候会间中用挑衅的目光瞥我一眼,而我只觉得他和她一样,
是孩子而已.

有的人永远不会长大,所以所有的人都爱他.

回去的时候,我们打发了那个女孩,两个人慢步在渐暗的街道.
"HYDE,你这是何苦."我轻声问.
"呐,不许你离开我,那种小女孩有什么好!"他没有抬头,踢飞脚下一粒石子.
然后我再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提SAKURA,那一刻我宁愿SAKURA从来没有出现过.从这里走到我们分手的
岔口要20分钟,我想好好享受一下自我欺骗.在漫长的4年里,我在清醒的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总是会回忆
起那奢侈的20分钟.我和他走在渐暗的道路上,假装再没有别人.

对一个人到怎样的地步才可以叫做爱?

我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一直以来,脑子里都填满了音乐,乐队的发展还有应付媒体的事,我只知
道当HYDE在LIVE上贴着我的脸颊唱歌,他呼出的气体轻轻掠过我的嘴唇时,我的手指几乎无力拨动琴弦.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甚至还向HYDE抱怨过,让他别这么干了."TECHAN原来是这么害羞的人啊,你
这样怎么在演艺圈混!为了彩虹的前途,让我好好锻炼你一下吧."他喝了一点酒,脸色绯红.我也觉得自
己太过害羞,因为看着他,我竟忍不住也脸红了.
于是他继续在LIVE上搂着我的脖子不放,后来我已经习惯那一阵阵袭向心脏的带着轻微麻痹的快感,手
指从僵硬转向疯狂.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爱的人是SAKURA.就在和女友约会的隔天,队里的人一起去喝酒,SAKURA喝了一
会就借故失踪,接着HYDE很快也走了.我被KEN装疯卖傻地又灌了几打啤酒,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走,一开
门却撞见应该早已离开的二人.我大概也醉的不行,大声吼到"你们两个给我合适一点好不好,这是他妈
的什么地方!"然后冲到里间吐得一塌糊涂.结果第二天那两人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在排练的时候都可以
感觉到他们互相渴求的气息.
但是有一天SAKURA突然叫住了我,我忘记是在哪一个楼梯的转角,光线模糊,很适合他的一袭黑衣.我们
两个的表情都有些困惑,好象面对着某种未知生物一样紧张.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HYDE吗?"
我几乎不能马上体会到他在说什么,喜欢...HYDE...,这几个字眼有什么意义?
"你爱他吗?"他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我只有说:"你疯了."我说得很安静,我从来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恨他,即使看到他和HYDE在洗手间互相爱
抚时也没有.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或许他知道我会这么说,我们简直不屑于理解彼此.
"其实我想你也不爱他,你可以爱什么呢?老实说我觉得你对他根本没有欲望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冲上去给了他一下,他没有还手,然后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觉得自己陷入了一
个荒唐的梦境.他不是一个喜欢挑衅的人,当然他相当的自我,但是起码不会作这样肤浅的事.那么他为
什么要说这些话,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很久很久以后,当很多事情已经发生而又湮没,我才恍然大悟那
些话他是说给自己的,只是必须要在我面前确认.那时我才明白坚强如他的人也一直在害怕着我,就象我
害怕着他.但是我们都搞错了,等明白过来已弄得遍体磷伤.
这件事情的后遗症是我从此会不时想到SAKURA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你对他根本没有欲望"
这句话太可笑了,真的,每次我想起来就忍不住发笑,笑过就去找酒,醉到不省人事.只是有一回我带个刚
搭上的女人去宾馆,做到一半身下的脸孔竟好似换了一个人,耳边响起HYDE那天的呻吟.当场惊出一身冷
汗,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只好匆匆说了几句抱歉的话把她打发走掉.一个人在黑暗里抽烟,呕出一滩苦
水.

从95年开始HYDE很少和我说话了,我是指原来那种彻夜长谈.他越来越沉溺于和SAKURA一起看到的风景
之中,对于乐队的很多活动SAKURA一开始就不参与,而HYDE则是越发敷衍.他们两个好象手拉着手往什么
地方走去,我拼命地呼喊,声音却被他们身后的脚印吞食了.
但是HYDE还是不时来找我,靠着我吃外卖.眼睛盯着窗外的天空,那眼神和我第一次看到时一样,清澈而
充满渴望.96年11月的一个下午他倚在我背上吃打包的汉堡,我弓着腰装高达模型.太阳很好,不冷.周围
安静得适合午睡.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配合环境的,安静温和的声音.
"如果不来找TETSU的话就好象要死了一样."
我停掉手上的动作,没有回头.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该多好啊."
我转身揪起他,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泪流满面,却目光凶恨地瞪着我,我几乎可以确信他恨我.
"为什么要束缚住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他狂乱地抓住我."为什么要拉着我,你看,"他的声音又温柔下
来,"我本来马上就可以到了...."

是我束缚了你吗?
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

我紧紧地抱住他,让他安静下来.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以为你在飞吗?你们两个是在下坠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从我怀中脱开,微微一笑.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绝望.然后他走了,在空洞的房间
里,我头一次意识到我或许会永远失去他,失去那双眼睛,我为此失声痛哭.

第二年SAKURA因为非法持有毒品被捕.关于他的去留,公司曾私下征求过我的意见.比起HYDE和KEN,终究
还是我在这个世界比较受信任.我告诉那人SAKURA和其他队友的音乐理念不合,再留下来会影响全队发
展.公司的人表示想法和我不某而合.
不久SAKURA退队,他自己好象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关于那次私谈,公司要求我保密.所以我没有告诉HYDE,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