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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 岸 花
sacressa

昨天弟弟从家乡来看我,一见之下大吃一惊,以为见了鬼。
你怎么会瘦成这样啊哥哥。他说。
弟弟。小时候倒是经常和他打架的,虽然现在感情很好。
我记得小的时候,很少理这个弟弟。那时候体重180磅,因为胖和孤僻,没有人和我玩。我虽然觉得不开心,但也没有办法。我只好跟自己说我不需要朋友,童年想起来实在是很孤独。只有奶奶是非常喜欢我。我了解她喜欢我,于是利用这一点拥有了一把昂贵的guitar。她喜欢我让我不耐烦,常常在她怀里扭来扭去,但她去抱弟弟的时候我又很不高兴。
从小就是这么怪的,喜怒无常。
但是毕竟只有她如此无条件的爱我,长大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感情。
凌晨时分弟弟走了以后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Yoshiki说的没有错,我脱离了X像鸟脱离禁锢它的囚笼,忽然之间一飞冲天。solo以极快的速度展开,忽然间灵感四溢,做了很多歌,自己组了乐团,交了一大堆说不出来名字的朋友,白天大笑,晚上再一家挨一家店的喝酒。凌晨时分会在不知什么地方醒来,迷迷糊糊头痛欲裂。
我自由了。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自由的空空荡荡的?酒越喝越冷,凉嗖嗖的。
弟弟说我瘦的像鬼。
我把头抵在镜子上哭了。像鸟脱离禁锢它的囚笼?如果这只鸟并不觉得那是囚笼呢?
顿时我觉得自己实在是贱。我遇到X,觉得自己从水里爬上了岸,我没有想到实际上这浮木有一天也会沉入水底。我们活着不过是相互温暖罢了,人生说老实话实在是孤单。
现在要怎么办呢?
我在地板上坐下。地板又冷又硬,硌得我很难受。但我懒得动。我想我是老了,什么都可以将就。客厅里还有几样莫名其妙的摆设,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但我也将就放了。就这样了吧,人活到一定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人生最大幸福。
我想我真的是老了。最近总是想起以前和yoshiki在一起的情形。尤其那个寒冷的晚上,yoshiki突然的说,…天空很寂寞呢。然后他偏过头,向我微笑,hide你要不要去喝酒?灯光下他的眼睛几乎闪动着一波一波的水光。
我跟他去了。沉默的抽烟,喝酒,然后在黑漆漆的大街上拖着酒瓶无休止的走路。在这种时候如果天上有很好的月亮,我就很容易想起往事。我想我仍然相信有爱情,依然相信会有人能够得到它,只是不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命。我还想起自己并不是那个得上帝宠爱的人。
而Yoshiki一直微笑。在马路的中央,他忽然揽过我的头,亲吻我的眼睛。
像一个咒语,我们俩突然同时流出泪来。
眼泪简直是灵魂的通道。
后来我们到另一家酒馆去喝酒,在路口互相用手护着点烟,火光映照我们湿湿的眼睛和平静的脸。我们互相看着,沉默的笑。后来Yoshiki说起他父亲的死,他说他看着他父亲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他看着他发不出声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突然的停止一切。简直是一片木然,像雪地里一片白茫茫。
也许我命中注定会失去我要的,目睹一切的消亡,但是没有关系,我还在。然后他凝视着酒杯轻声的说,就算yoshiki不在,林佳树还在。
他浑身散发悲凉气息。
我轻轻拍他的背,他把脸埋在我肩上。
那天我们都有一点醉,喝着酒互相温暖灵魂和身体,有眼泪,恣意的笑容和狂暴的姿势,但是我们彼此容忍。笑着,把嘴唇贴在对方的额头和眼睛上,像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
我现在想起这个,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
我想有些人的心走得比时间快,总是能够预先看到结局。
我想他早就预料到一切的颓败,于是才会有这样的放纵和恣意。
明知一切而不顾一切的人。
我想我们实际上都错了,我们以为他是妖冶恣意的花,实际上不是。他是一棵树,站在风里的,很厚的树皮来包裹一颗柔软的心。
我们看到的是遥远的彼端投射的影子。
我们看到的是彼岸花。
我喜欢那种没有负担的感情,朋友一样的,完全付出没有疑虑。
我想起来Taiji前几天曾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我是喜欢taiji的,就像喜欢任何一个和我无关的东西,是非常淡泊的一种感情。
Taiji一直觉得他对于音乐的喜好和我很一致,但实际上我想我们的共同之处仅仅限于对速度和力量的感受。这是guitar手和bass手神圣的共鸣,我跟他说,他笑到呛住。
但是taiji不是一个可以谈话的朋友,他的思想很单纯直接,他听不懂我的除了音乐之外的话。我没有办法令他了解仰望天空时的寂寞,以及音符跳动时周身荡漾的狂喜。我没有办法和他无所顾忌的说话。
他不是yoshiki。
但是taiji喜欢我,live的时候他会和pata一起看着我的手势。我呢,就看着yoshiki。
后来taiji离开X,理由是音乐理念不合。他去做他理想中的狂暴音乐,令人晕眩的华丽的轮指。他曾经问我为什么不离开,我觉得我实在无话可说。和yoshiki单独喝酒的那个晚上,我曾经感慨万千,像是真的醉了。心里异常温暖甜美,因为可以和另一个同样寂寞的灵魂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相偎,平生第一次觉得上天也待我不薄。看着yoshiki会让我想起这件事,如果有一天我老掉,回忆起这件事也许会让我的心重新暖和起来。所以我不想离开。
所以Yoshiki的音乐里有没有凸显我们这几根弦,我都觉得没有关系。我想我也可以很单纯的,因为一个小小的理由我可以做一颗钻石旁边暗淡的石头,做很长时间。直到我老了。也可以的。
真的。
如果能够给我时间让我老来证明这一点。

Taiji走的有点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有涟漪,却没有留下痕迹。
Taiji离队后,yoshiki有一天带了新的bass手回来。
heath站在那里,很静默。
我看了看他,瘦,敏感的嘴角,却有着很沉静的一双眼睛。也是个有伤痕的人。
我有点想笑了,我想yoshiki是很妙的,他总能找到和我们很相象的人。当我们在舞台上呐喊,尖叫,狂奔,放纵的发泄自己的时候,我们展露自己与生俱来的绝望和淋漓的伤痕---X最与众不同的东西。
这个bass手有X需要的特质,我们会很合适。
我伸出手,我是hide.
我看见yoshiki笑了。


自taiji之后,离开X的是toshi。
toshi的声音高亢清亮,和别的乐队主音有很大的不同。但我一直都觉得toshi不太适合唱摇滚。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的世界晴朗明亮,一是一二是二,如果不是因为yoshiki,他这一生都不会有伤疤。
yoshiki有一点和我很像,我们都很善于对爱我们的人残忍,不知为什么。Toshi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他可以在yoshiki的身边停留那么长的时间。但是他到后来还是走了,也许是因为终于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这种本性,也许只是因为他累了。
毕竟我们都老了吧。
然后yoshiki告诉我他决定解散X。他说,你们东一个西一个的走掉,我实在是受不了。散了算了。
他坐在椅子上,侧对着我,不让我看他的眼睛。
我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我忽然想起他跟我说过他看着他父亲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发不出声音,因为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突然的停止一切。我觉得我现在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站起来去推开窗,闭上眼睛可以感到微风拂在脸上。窗外阳光明媚,但身后的房间里却冷得像冰窖。
好像在其余的几个人里面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他说,我先告诉你,然后。。。我打断他。我实在是不想听他说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可以平静的接受呢?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会难受呢yoshiki?
他怔了怔,愣了一会低下头来,对不起。他走过来握住我抓着窗棂的手。他把头搁在我的肩上,我们俩就这样紧贴在一起站在窗前。窗外有很好的阳光,近在咫尺的照在窗前的树上,但是我伸出手去却触不到。
Yoshiki沉默的看着我神经质的一次一次把手伸出去。后来他抓住我,把头埋在我肩上,Hide。
我忽然觉得疲倦。
我挣开他,走到一边去。
Yoshiki一直是个任性彻底的人。他不喜欢一样东西就会讨厌到底,因为一件小事的刺激就可以做出极麻烦的决定。這些事對YOSHIKI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飯,而對我們這些了解他的人來說,也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因为X不是他一个人的。虽然我们在吵架的时候会叫嚷解散解散,但都是在呈一时口快罢了,没有人会想着要离开。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几年呢?在一个乐队一呆这么久,这种经历和回忆有谁可以轻易忘得掉?这简直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啊我恨透了,真不知为什么解散这两个字一旦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一切都定了似的。X不是他一个人的啊!
我抓着椅背说不出话,yoshiki没有再等下去。他轻声说我知道了,拿起外套走了出去。房门在他身后轻轻被阖上,我抬头看着,突然觉得心里愤怒到不行的地步,抄起一把椅子用力砸到门上。
巨响过后,玻璃掉落明晃晃的碎了一地,我听着空荡荡的门框被风吹过碰撞着发出寂寞的声音,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因为我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事了。我没有表示出来反对意见,于是反而成了解散X的帮凶。

开记者招待会的那天,天气很好。我和yoshiki一起走进电梯,各自靠在两端。我实在也不想说什么,心乱如麻。但是yoshiki开口了。
他们说要揍toshi。他说,脸上浮起笑容,看起来十分天真。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怒气无法抑制。
我不想听。我这几天都觉得一股怒气冲天,心情实在不好。听了他这句话,更觉得滑稽。这和toshi有什么关系?一个主唱退出,再找一个不就可以了吗?揍他又有什么用?!
头好痛。这几天早上醒来都会头疼。昨晚我甚至还天真的想,会不会在记者招待会上又突然宣布不解散了呢?对不起各位it's a joke哈哈哈。
真难受啊。
我不想顶他,但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我恶形恶状的说,解散X的不是你吗?
空气立刻僵住了。他的笑容慢慢收住。我开始后悔。很奇怪的,在和他吵架的时候我总会第一个先软。我说,那个。。。yoshiki。。。我话还没有说完,被他恶狠狠的打断,行了,懒得听你说话!
我们又开始怒目相视。我们没有这样对峙过,想不到就在今天。我想我们的神经真的还没有粗到一拍两散还能笑哈哈的地步。我们确实是已经到极限了。
想到这里我又有一点软下来。我摸了摸guitar,决定不再说话了。
可是没想到yoshiki开口了。我解散X你应该高兴吧,X不是束缚你的囚笼吗?你他妈的不用再装了taiji走的时候你就很想走了不是吗?现在你可以终于飞了对不对日本guitar之神?
我一开始没有听懂,后来听懂之后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知道这个人一向任性妄为,但还是不能相信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曾经以为我们不会互相伤害的,因为我们是同伴,原来我错了。
我看着他。
这不是我一向熟悉的yoshiki。
我熟悉的yoshiki不会这样对我说话。他会严厉的说hide你又迟到了,但他不会这样面含讥讽话中带刺。
平生第一次我没有听懂yoshiki的话。平生第一次yoshiki会这样的讽刺咒骂我。
X解散在即,我们终于人心两隔成了陌生人。
真不知道到底是错在了那里。
人还是一样的人,但在这十几年里,一定有一些东西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导致今天我和yoshiki在电梯里如此近的面对面,眼睛却冰冷的像在看陌生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电梯里看着他的脸,我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颓然的低下头来。
我想到底是我错了。我们并不相似。灵魂中柔软的部分可以在冬夜里相偎,但坚硬的部分他远比我锐利。我虽然也可以尖刻,但到底还是被他刺得开不了口。
先扎人的刺猥不会痛。我瞪着他。被他抢先一步,他实在是懂得先发制人。
他模糊起来了。他慢慢的过来了。他两只手抱住我的头,把额头抵着我。我挣扎但他抱紧不放开。他也哭了。也许他后悔了,但他就是不说对不起。他从来都不说。Yoshiki,没有那么简单的。你要学会说抱歉。一句话就将我放逐到黑暗里,让我痛到流眼泪,让我失望到无以复加。
我实在搞不懂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要互相伤害。我原以为我们是同伴来的。
我恨我的心疼的那么实在。
电梯门开了的时候,人们看到我们头抵着头哭的一塌糊涂,X的解散又平添一层悲壮,却没有人知道我们实际上哭的毫不相干。人生真的是很讽刺。
在告别演唱会上,我难以控制自己,在舞台上跑来跑去,想要找到一个灯光黑暗的地方,可以放肆的流下眼泪。但是该死的聚光灯追着我跑,让我无处可逃。后来我放弃了,在台阶上坐下。看到就看到吧。我的伤心是真的,并不丢人。
我坐在那里想,有些回忆还是真的,真的是那么回事。在公园里修破车,蹲在地上吃泡面,taiji的怒吼和toshi的咳嗽声,pata漏气的笑,还有他笑起来眯的细长的眼睛。像黑白照片。这些都是真的吧?
张开手指,还有哪些是我真正抓的住的?
演唱会结束后,歌迷们在场外驻留不去。在地下停车场,一个女fans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抓住heath,哭着求我们不要解散。警卫抓她,她挣脱,又拉住我,不说什么话,只是叫,hidehidehide。。。好像叫我的名字X就不会解散了一样,好像这样就可以把X重新粘粘好放在舞台上了一样。警卫过来抓她,她被倒拖着走,她的手指无力的倒垂,她哭着。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心里特别难受,她的哭泣是真的,她的悲哀和绝望也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她?为什么她要为这群包括我在内的混账王八蛋伤心?为什么?
我过去扒开警卫,我抓住她,我让她看着我,我说,你不要哭,你把眼泪擦干X的解散不应该影响到你的生活这和你的生活应该无关你要回去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好好工作好好休息你应该要坚强起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你应该证明自己可以活的更好更精彩。。。我喋喋不休,仿佛在对自己讲话。女孩的眼睛在下面睁大了看着我,忽然又充满了泪水,hidehide。。。她想拉住我,但是警卫已经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她毫不留情的拖走了。
我们坐上车开出门口的时侯,看见她站在一边的黑暗中,脸埋在手心里,哭着。
其实也许这些爱我们的女孩子能够给我们更为永久的感情。而且相当纯粹。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太多条件。只要不让她们看到台下烂醉如泥的我们。我笑起来。除了yoshiki之外车里的人都神情怪异的看着我。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他们一个个眼睛泛红面目浮肿。
yoshiki坐在暗处。自从上车之后他就一直静静的坐着像尊雕像。我笑的时候他看着我。就是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我也看着他。
十几年过去了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的。亮得仿佛从未变过。亮得就像当年他走到我面前介绍自己,我是X的yoshiki;就像他有事离开录音棚,hide这里就拜托你了;就像他在拍照时替我整理头发,头发乱了不要再乱动;就像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他偏过头来微笑,hide你要不要去喝酒?。。。。。。
我扭过头去,觉得泪水冲进眼里。到底有没有永远不会变的感情?车窗外灯火绚烂,映照着城市里人们疲倦的脸。心里逐渐蔓延一种情绪,凄凉淡薄,像海水淹过,忽然不能呼吸。


接下去就要写秀秀死了。

不想写了,休息一下。

突然想到如果秀秀是自杀的话,这可爱的孩子现在是在地狱里啊。因为圣经上说自杀的人也是有罪的。
嗯,那样也好,反正我想大部分人是上不了天堂的。只要不上天堂我们就还有在人间重逢的机会。就可以偎在一起细数伤疤,在潮湿的海边趴在岩石上听风的声音,享受午夜的月光。就可以一起去玩高空弹跳,微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手牵着手一起倒下去,感觉到耳边风声猎猎作响也依然感到安心。
真的。也许哪一天走过某个十字路口我们会互相看见,隔着涌动的人群相互微笑起来。前世今生的记忆伤痛在眼光中浮动,彼此无言相对。

(那个~~我就不信小yo能上天堂。此人如此自恋,七宗罪里骄傲那一条他就过不了。至于hyde,同人看得太多了我想他可能是贪吃这条。。。)


我现在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想着这些很早以前的事。然后发现自己一直在流眼泪。
我笑起来,向后靠在墙上,仰起头想让眼泪慢慢干掉。
是taiji这样教过我。他说,这样你只要做到不再流泪,别人就不会发现你在哭。
我们讲这些话的时候是在X解散之后,我到taiji老家的樱花树下喝酒散心的时候。后来他又跟我说起O乐队guitar手死了。他很感叹,觉得人生无常。你看人说死就死。很遗憾的样子。惹得我笑起来。
死了有什么不好?
死了有什么好?他眼睛瞪圆圆。
我一时答不出来,又只有笑。掂掂酒杯,眼睛有点无所适从,只好看向远方。我也不知道死亡有什么好,但我也说不出它有什么不好。说实话如果这个世界一直这样冷淡无聊,也许选择离开会是个更好的做法。
taiji后来还跟我说,他觉得人不要太敏感,不要期望太高,不然会受伤会很难受。
我又笑起来,taiji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很不容易啊。你在安慰我?我看着他笑。他又大尴尬。脸不会红,但是却呛住了,弯下腰咳了很久。
这又让我笑了很长时间。但在笑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心里缓缓抽痛带来的丝丝凉气。因为没有用,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死掉的时候,这个人和我一样是个只能在旁边观望的人。
O乐队guitar手死了。我见过那个男人。坚硬如岩石的脸。即使这样也挡不住生命的猝然一击,我想就是这样了。等人的年纪慢慢大了,生命脆弱绝望的一面就会有所展示,生命中的噩耗也会接二连三的传来。就是这样了。
不会永远像蜜一样甜。哪能永远像蜜一样甜。
关于这一点,yoshiki比我清楚得多。在X早期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就对我说过,hide不论什么事你都要学会去习惯。连toshi也比我明白,他说会习惯的会习惯的。要习惯的要习惯的。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他们都希望我习惯。他们这些话也说得没有一点错。
可是我真的是觉得累了。
我想我终究是挺笨的。
我就是做不到不去期望不去渴求,我就是学不会抑制自己的眼泪。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人这一辈子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幻想。
眼泪又开始掉下来。打湿了我胸前的链子。我伸手握住直到手心发疼。
对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不是个好学生。纵然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我也学不会不再做梦,我就是学不会对它无所谓。
我把头放在膝盖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好重。
我觉得我真的有点累了。
绑毛巾的时候我是清醒的。
把头伸进去的时候我也是清醒的。

在手指用力前,我把头抵在门上停了一秒,听到血管里血液突突的跳动声。
模糊中我好象看见那个穿着红蓝条运动衫的胖孩子耳朵里塞着耳机,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抱着guitar拼命的练习。还有那个穿着皮裤的青年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之后把guitar解下来,在台下人群的呼啸声中露出骄傲的笑容。我还看见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站在房间里。其中一个露出眩目的笑容说加入X好吗,那个背着guitar的男人就笑了。然后他握住那个男人伸出的手。他说,好。
我微笑起来。再见yoshiki,toshi,pata,taiji,还有heath。我的同伴,我的兄弟们。
如果有来生,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我还是会弹guitar。还是会染红色的头发。还是会要喝酒。还是会在livehouse里等着你们。只是这次我们一定要学会好好珍惜。
此时此刻我终于找出答案来回答taiji。
死亡有什么不好,只要可以离开。
死亡有什么不好,起码可以重来。

然后手指轻轻用力。
一片黑暗。
感觉却如此温暖。

(完)

写完了。感觉跟死了一次没什么两样。
虽然很不想写秀秀自杀,但是最后还是写完了。
我不喜欢他就这么死掉。我想让他活得好好的,站在高高的舞台上看着我们笑。不过这种想法好象是很枉然很没有用的事。
郁闷。
想想实在是郁闷。


再一点废话。
那个,我要说一下:
以下是sacressa自己的废话,如果你看完刚才的文章觉得比较悲伤的话,我建议为了不破坏感觉,你不要再看下去了。
再多说两句~~以下属于个人见解:
实际上我说老实话我不想写秀秀自杀。因为我觉得射手座的人不会用自杀去解决问题。所以我写得很慢,因为我一直想不出来一个悲伤的射手座企图自杀的样子。我就是想不出有什么事能打倒善于转移悲伤的射手座。
在看完很多同人之后,我开始觉得很多人对这个星座有误解。
实际上这个星座除了酷爱自由喜欢幻想之外还有着相当实际的一面。而且实际的近乎冷酷决绝,一旦决定一件事就说明已经想得相当清楚,决不会再去反复。所以秀秀既然已经同意了解散并且参加了记者招待会,我想他当时就应该已经很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了,而且很可能是X中最早去想今后应该怎么办的人。
所以我觉得秀秀的死是个意外。
那么,(---你还要再看下去吗?---)
如果真的是个意外的话,整个事情就变得有点滑稽了。----秀秀你怎么就会出这种意外呢?!(咬牙切齿)今后颈椎肩膀痛就去按摩!你看你用的什么烂办法!!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你果然是个射手座的人啊。
我想现在的你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想起这件事就后悔到躁狂:混蛋混蛋混蛋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忽然想起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你啊你啊。让人要说什么好。
好吧好吧不提了。
就去给你上柱香吧。
因为你这可爱的家伙,比谁都需要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