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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 色 佳
by penny

1
他们刚到这个国家时，并非十分快乐。“食物”，YOSHIKI叹息着，“让我吃这种东西我不如去死。”
他们哄着他，引导他，但这些举动只能让他破坏更多的器皿。
整整两天，他不吃不喝，差点饿死。
“生气了吧。”PATA问。
“这个家伙只是讨厌这种食品而已。”TAIJI皱着眉，“TOSHI，去劝劝他？”
“白费力气，若有人能让YOSHIKI吃下他不喜欢的东西，我就把爱琴海变成橘子水。”HIDE嘻嘻笑着，拍拍PATA，“你说呢？”
“那我就只好把头发拔下来当胡须贴在下巴上。”
黄昏时分，希腊特有的顶灯在他们头顶上留下片片粉色光圈，TOSHI拿着空盘子走出来。
PATA吓的把头发弄成一团糟，HIDE乘别人不注意把波本偷偷藏了起来。可是TAIJI只是一笑，并没提赌约的事。
只是微微一笑。
有人会提供爱，有人提供理解，而他只提供食物。整个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有注视。
TOSHI也没有逼着他们遵守诺言。
“有些事情，不论你如何赌咒发誓，无论你有几分把握，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因为世界的运转并不只在你一人手中。”
他知道。
2
等他们要离开时，老板娘听说他们是音乐家，便拦住了他们。
“不介意留影签名吧。”她笑着说。
“没有什么难的。”YOSHIKI拿起笔刷刷的写下几句日语。
HIDE看了看，疯狂的笑了起来。
“ 小心这家的食物
YOSHIKI。”
PATA也笑，TOSHI也笑。只有TAIJI谴责他。
“做的过分。”
“但我讨厌这种味道。”
“习惯了就好。”
“可是在习惯前我们已经离开了。”
TAIJI放下了那张有X评价的纸，这下清醒了。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因为无法喜欢，所以不会继续。但一旦没有机会，就不再选择。
到了那时候，习惯就是喜欢。
3
YOSHIKI的心情非常好。倾斜的路上长满了紫色的风信子，让人长时间迷恋于柔和，不真实的城市。
最不真实的是，没人和他们要签名。
“为什么连一个歌迷也没有？”HIDE不满的说。
“你要了解，没有一个伟大的乐团在生前就得到传记的。”TOSHI耸耸肩，接着说，“因为活着的时候有事实，而死后就可以浮想连翩了。”
“哦？”HIDE那还未发育成成人的眼睛亮着，“是这样嘛。”
“因为，他们写了猜度活人的文章，会受到当事人的嗤笑，那么还干什么要自取其辱？”
TAIJI心想，但并没有说出来。
他直视HIDE的眼睛，总有一天他会懂得的，那时他已经不是孩子，也不再是鸟。
但他也错了，毕竟多年后他也写了回忆录。
很简单的道理，不了解别人的人才会写作。当你真心知道一个人，你会为他的心而感动，而悲哀。
可是这样的事没有发生。
真的知道吗，即使哭着喊着，对着他的遗体求他留下来，就象想要得到心中最喜欢的那个玩具。
真的知道？当然不。
4
HIDE看见一个漂亮尤物，于是吹了口哨，用瞥脚的语言搭讪，可惜女人目中无人般径直走了过去。
他失去了丧失理智的激情，只好一个人回了旅馆，却发现女人坐在TAIJI腿上。
“流年不利，凭什么她会和你在一起。”
“我只是在学算命而已。”
“骗我吗？”
“是的。”
HIDE不说话了，他抓起了旁边的瓶子。TAIJI只好笑起来。
“不要生气，给你算个命。”
他拿着牌，“我在她那里学会的。”
HIDE一言不发，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任凭TAIJI把塔罗牌摊了一桌。
然后…………
不停的寻找。
………………寻找，
希望得到的预言。
“没爱情啊，那张预言的牌消失了。”
TAIJI苦笑着说，他看见了许多东西，将会发生的，和永不能发生的。
但他没有发现爱情。
“那就在消失中找爱情吧。”
HIDE蛮不在乎的说。
爱情或命运，真的隐藏在占卜这种最精微最残酷的齿轮里？
毫无疑问，他不相信的。
“走吧，去消失中找不曾找到的东西吧。”
他把他腿上的女人赶走，对着吹鼻子瞪眼的TAIJI一起笑起来。

——只有他消失了，去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发现的东西。
TAIJI后来想起这个占卜来，有些兴奋，有些悲哀。
他是空的风，他是无的物，他是飘的心。
为了这些，他把肉体放弃了。
或者，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消失了的肉体。
可他仍然很羡慕他。
消失了有什么可怕的。

疯狂的是，还活着。
5
“沙滩很漂亮。”TOSHI转移话题，“不象被污染过。”
“可是的确有过几次整治，意愿是让它美丽的脸暴露在不了解它的人之前，欲望是以一种拥有者的姿态从中受益。”
TOSHI听了TAIJI的话，抬起眼睛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说这片沙滩吗？”
“不然又会是什么呢？”
“但是我还是相信他们。”他低了头，而后坚定的望着正在沙滩上和HIDE一起堆砌堡垒的YOSHIKI。“即使人们曾经玷污了它，但惨痛的教训也让他们学会弥补的方法。”
“为了意愿的实现，欲望的满足，就这样使它被破坏，被修复，循环以至无限。直到假的足以乱真。”
“因为愚蠢而来的东西。”TAIJI笑着说，“你指的，就是人的智慧吧。”
也许是真的，生活在意愿与欲望的双重矛盾中，自身永远无法审视自身。因为你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动机是什么，要做什么。你才会象那个在海边建筑沙堡的孩子一样快乐和悲伤。
——但是，暂时能够相信生存的人，暂时能够继续找下去的人，暂时没有被抛弃的人，是有足够理由幸福的。
他对自己说。
6
“知道绮色佳吗？
很久以前，白色的帆船带着归来的游子在这里驶过，忠贞不二的妻子终于等到自己的英雄。
而他却不准备和她相认，他怀疑了她。
虽然最后他们在一起，仿佛复得了曾失去的幸福，但他们都知道，完美的只是童话。”
TOSHI笑了，他的笑并不能代表什么。他觉得这个故事太蹊跷，而TAIJI的思维又颠倒了。
总是这样的，明明单纯的事情，却用不同的看法却描述它，不停的昏然解释，不停的自得其乐。他只好用另一种说法，不涉及真实不真实，不局限合理不合理。
“我相信童话，因为说童话的孩子总是有勇气面对真实的。”
TAIJI的眼睑略微的翻起，好象在寻找什么痕迹，但那表情马上消失了，取而带之的是平稳而又沉着的腔调。
“哦，对了，YOSHIKI叫我退团了，在这次旅行以后就要说再见。”
TOSHI惊奇的望着他，他保持一贯的表情，一如从没有什么改变过。这样空洞，敷衍而俊俏的微笑，在简短的阐述后，显得崩塌，剥离，散落。
“你是因为这个来对我说这些的吗？”
“你听过这句话吗？”
“LOVE MAY RETURN，BUT NEVER LOVER。”
TAIJI说了这话便走了。他的身上散发着与阳光不符的气味，他的身影带着与阳光不符的阴郁，他不象好人，也不象坏人，从他身上呈现出正宗流浪汗的那种令人眩晕的冷漠。

“LOVE MAY RETURN，BUT NEVER LOVER。”
————他是要回家吗？
TOSHI这样想。
感情又已归，情人何处追。
即使失去了，但也许，找到了自己的家。

至少，回家了。

后记：朋友拿来《双星奇缘》，想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痛苦酸涩，看着罗对着自己苍白的脸庞亲吻，眉心中驱散不了的茫然，心也碎了。
现在的我，每天写些习以为常的字，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让人不满足。
但却可能不太容易改变了。
为了明天，总留了太多余地，但它真的到来时，却不知以何面目看待它。
慢慢的《绮色佳》写了出来，古希腊的城市，奥德赛的故乡，梦中的天堂。
我写了它，自以为自己很明白。其实，就是因为不了解，才会不停的遗忘，与寻找。
——世界的确变化了，可惜在我眼中，变化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