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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 是 天 使
by 螟蛉啸
（十九）
“那边那边！找找看…有吗？没？难道刚才那个岔路口…快回去！”脚步声终于远去直至零落，最后
听不见了。
半晌，巷子的废物堆边一只筐悄悄掀开一条缝，若你这时凑过去看，还可以看到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滴溜溜地转。
一只黑猫自底下经过，抬头一眼，被吓得毛发倒竖，“喵！”“嘘！”一只手伸来，将它绑架入内。
“哇，你干嘛，hyde?”
“都是这只臭猫啦，要被发现了怎么办？喂，别跑！”
“别动，别动啦，哇，痛！”
“Yu~~ki !嘘！嘘嘘嘘嘘~~~！”
筐子大幅度地晃动，不知情者真要以为是灵异现象。
“……你站在我身上了。”
“闭嘴。”
“……好重。”
“…他们似乎走了？”确认安全后筐子掀开了，hyde探头到巷口察看状况，Yuki也松了口气。
“好了，safety，…咦？仔细看你挺可爱的嘛，不是臭猫…”亲了黑猫一下，hyde拉过Yuki，“我们
走吧。”
“…啊？回去吗？”
“开什么玩笑，还没玩呢。”
“可是……”
“知道了知道了，买巧克力给你。”
“不是这个问题吧……？！”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逛遍了市中心的夜市，带着一只猫在琳琅满目的摊贩中穿梭，hyde就像鱼一样。
Yuki真不能想像他能有那么灵活，并且他的胃口也像鲸鱼一样好——把烧章鱼、串烧、肉丸子、什锦
串、甜甜圈、外带三只大号煤气卖填进嘴里后，看他的样子似乎还能再接收半条街的宵夜。Yuki本人
则在消受了一袋巧克力后就宣告投降了，还被hyde质疑：“你什么也没吃，肚子不饿吗？”
人界的景象繁华而琐细，像沙滩上的贝壳，各有光华。Hyde似乎对这种夜生活很留连，甚至在Yuki一
再催促之后，也没有移步回府的打算。
“急什么？还没到半夜，热闹的都在后头呢。”
说这话时，他们是在一间电玩店内。Hyde骑在模拟车身上，玩着山脊赛车。
“可是，那样就太晚了，tetsu和ken都睡下了。”
“就是睡下了才好啊！”
Yuki注视着hyde。说这话的他带着一些不耐烦。这时他才想起他们的主音似乎整晚都处在这种情绪
中——hyde忙，忙着玩，他让自己分身于五光十色的新奇中，应接不暇。这么忙碌地放纵自己好像只
为了不去考虑某些事。
Yuki很敏锐，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如此做——有心事时。
这时他感觉hdye在拉他的衣角。他低头，就看到那双大眼睛从底下望着他。
“你不会要回去吧，Yuki?”
说这话的眼睛带着犹豫，Yuki又在这犹豫后面看到了请求。
的确，hdye没说“留下来陪我”，但整个晚上，尽管自己一再催促时间不早了，hyde也没有露出不快
的神气，说“那你就回去嘛”…
他有心事，寻找热闹来逃避，并且，希望有人陪在身边。
这样看来，这位主音真是相当怕寂寞的人了……
Yuki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有些了解了他。刚见面时，看着hyde站在眼前，他也只是想着“好漂亮的
脸”而已…
现在，这张漂亮的脸对着自己。他抱着一只黑猫，眼睛的表情跟猫很相似；Yuki才想起猫也是怕寂寞
的动物…真的很合适…
他伸手摸了摸猫的头。但在Yuki的性格，要用口头回应这种请求是难为情的事。所以他只默默走近他
身边的机子，投入游戏币，也跨上车身玩起来。
他听到hyde松了一口气。
整晚，他们在游戏室消磨到凌晨三点，尝试了一些较困难的电玩。Hyde碰壁时，Yuki就帮他打通关。
“哇！你好厉害，看不出来！”沉浸在冒险游戏里的hyde看起来也像忘掉了郁闷似的情绪高涨。若在
这时问他，他大概也会记不起当初变什么要闹别扭。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若真的追问起来，事情还要回溯到中午前——
“彩虹”放着大假，他们重复着居家-创作-睡眠的三部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是一套郊外的别
墅，临着事务所，二层建筑，空地够大，庭园有充分的植被，房子而朝南，采光很好。当然，跟魔界
宫殿比起来还是有差，但他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白手起家打天下。Tetsu的经营头脑中，并不准备对
此投资太多：队中一应条件俱全，红是当然的，不红是没天理。总之，这位总管来人界是为了收进
账，而不是花销。
在他严于持事的手腕下，“彩虹”连女佣都省了，衣服两天一次包在袋中让洗衣店拿去，开伙则是四
人猜拳，输的轮值当日晚餐，早中饭叫外卖。
这样的生活平凡而单调地过了一周。日子就像水一样，快速而无声地流去了，水冲击着各人的记忆，
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终于，一天，某个人物的来访，给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鹅卵石。水便起了皱，
有了涟漪。
“Die?”那时，tetsu开门的吃惊表情让hyde意外。
走进门来的人黑色长发，衣冠楚楚，眉目清秀，乍一眼几乎要认为他是某位上门的业务推销员。
但hdye看过他，在杂志上，还相当有名。他还听Sakura提起过，Die ，Dir ~ en ~ grey 的吉它手，
第一任的魔王。
“那是怎样的家伙呢？”那时，他还这么问了。
“一个幻想自己全身黑到底的家伙，不过，纯粹不过我。”Sakura只一句代过。
来人界后，也在音乐期刊上接触过他。毕竟是魔界闯入人间的big band 。但是，hdye通常只草草扫上
一眼便丢开，原因无它——看不惯那妆和打扮。
“什么呀，Sakura比他帅多了。”
常常在想，韩流中不乏长相不错的人，只是他们的品味把人化丑了，日风则刚好相反（毕竟存在lzam
这样的经典例子），但看Dir ~ en ~ grey ，hyde不禁常质疑自己的这个观点。
在他看来，他们全都轻“妆”上阵还会来得比这更有吸引力。
今天，Die的素颜也给他这种感觉。但下来，Die和tetsu的熟络又让他再度推翻了先前的看法。
“好久不见了，我看……，是从你自动引退以来吧。”两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tetsu破例开了红
酒。
“那之后我就来了人界，加入了Dir ~ en ~ grey，事务一直忙，也就没能再和你取得联系…谢谢。”
Die举起杯，微笑。Tetsu在他对席坐下，“怎么样？发展还顺利吧？不用说，大红人，一天到晚在杂
志上都看见你的脸。”他的表情格外的生动，“不愧是前任魔王。”
“别笑了，我原本还想请先生出山呢。”
“你们不缺人手吧，那个Toshiya？很不错的脸，并且有个性。”tetsu微微笑着，晃着酒杯——他心
情好时才会如此。
“不，是作经纪人。”
“啊，又来了。”
“不骗你，有谁还能比得上先生的经营头脑呢？”Die前倾身子，像是要拉近距离似的把手放在桌子
上，“…当年，也是看中了先生这一点才请你上任当总管的。”
Tetsu只看着他笑。
“……你还是老样子。”Die像回味他的笑容似的睐起眼睛，忽然视线又停在某一点，“…头发剪短
了？”他伸出手，虽然是不可能碰到的距离。
“为什么？当初那么合适。”
“呀，没什么，想转转型而已，刚好拍摄又需要…”tetsu倒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那长度刚够垂
肩，“好了，很快又会长长的。”
这句话对注重外表，爱好漂亮的tetsu来说真希罕，Die睁大了眼睛。
不守，他体贴地没往下问。
“…哦，hyde？”注意到靠在门边的第三者，tetsu招了招手，他便慢慢地踱了过去。--那种猫一样的
步子，他特有的。
“介绍你们认识一下，Dir ~ en ~ grey的Die，这位是——我们‘彩虹’的主音，”tetsu把两手放在
他肩上，献宝一样地推到客人跟前，“现任的…魔王。”
“……哦？”Die的眼里闪过一种表情。但又很快微笑，翘起嘴角。他执起hyde的手，像朝见贵妇人一
样地吻着。
“向我们的小魔王致敬？……”
hdye不言语。
这个家伙…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根本就是说——小孩子。
一瞬间，他对这个tetsu的旧相识，Dir ~ en ~ grey的吉它手，印象差到了极点。
过后tetsu领着他参观室内，叙说一些事务进度。Die一直像谦诚的嘉宾一样跟在后面，认真地点着
头。
看在hdye眼里，这背景看上去就像驯养员和他的红毛大狗，并且，还是随时会扑上去的那种，这让他
无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快。
他并不问自己这种心情的合理性，只闷闷地跑上二楼，过后与ken猜拳又输到当晚要被迫掌勺，那时，
看着那张狂笑不已的脸，hyde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拳。
“为什么打我？！”
看到ken 痛得留出眼泪，hyde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因为你也是吉它手。”
那时，这是他唯一想得出的理由。
别扭HYDE，别扭的我，故事总算有点起色了，下一回会有一个高潮。那，星期六晚上见~
螟蛉啸上
(二十）
打电动到三点，我觉得口渴了，便提出要到自动贩卖机去买饮料。
“你要什么？”我顺道问Yuki，后者已经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咖啡。”
得到答案后我向前方移动，心想还是为他买一点刺激性的饮品好了，也真难为他一直陪着，虽然自己
是任性来时就会不顾一切的个性，但有时还真是不知道该拿这糟糕的脾气怎么办。
想想天上园时，并没有这么明显呀？
但似乎清春也说过——“hdye，你是生下来就要享受的人。被宠惯了，认为理所当然的。有时候想想
这张脸真是会害了你。”
那时，我集上帝的三千宠爱于一身，却只觉得无聊。
所以，后来被kozi抓到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养惯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笼子破了，遇到猫时才知
道自己的脆弱。我想，那个时候要是Sakura没有来救我，我一定会就那样死了。
因此也才第一次想到要自己掌握力量。
但Sakura和tetsu教我的都是些取巧的办法：柔软的喉咙，款摆身段，丰富的肢体语言，从眼角流泻情
感，无爱之性……他们说什么来着？“投资小，见效大”？
“你并不需要真枪实剑去冲锋，hyde；因为不管王侯多厉害，美人一个微笑就能叫他们陷落。”
想想历史上殷是怎么亡的？吴王夫差、三国董卓、唐玄宗；妲已、褒姒、西施、貂禅…，长长历史洪
流中，竟是一个女子拨弄一代江山，伸出她们雪白的手，柔若无骨地翘起嘴角，一笑倾城，再笑倾
国。
她们有那个力量，站在众人顶上，也许还可以高于一切。
为什么不呢？
如果女人有的是魅力，男人就是野心。假若二者结为一体，……光只想像就让人打从心底颤出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有很深重的欲望。
Sakura拿掉我的翅膀时，我就没拒绝，那个东西只成了阻碍我前进的路障。
我学会了无性之爱，像猫一样走路、柔软的肢体语言…是的，我连唱腔都想着去诱惑人。
诱惑人，有什么不好呢？
如果我有那个魅力，那就是我的价值。
“hdye，你是生下来就要享受的人，被宠惯了，认为理所当然的。”——是的，我就让它成为事实
吧。
并且实际中，Sakura的确宠着我。他走后tetsu跟上来了；漂亮的总管，tetsu很有才能，非常有才
能。我希望他一直看着我。
希望一直被看着？因为Sakura走了，我尽管不自觉，但我那被宠坏的脾性还是把我往tetsu那推，有时
候，我们成天贴在一起。
从前，Sakura在，我很少向tetsu撒娇，简直从来没想过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当总管的tetsu也很严
肃，身为老师，他几乎从没让我轻松。“不是那样！”我唱错腔，他的鞭子落在我的手上，那当然不
是假痛。
并且，来人界后，他也特别容易上火。事务进度和他想象中不合时，他会直接摔桌子骂人，“不是这
样！”那严厉的态度跟我唱错腔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队长，他对工作要求极为严格，甚至近于苛
刻。
但在拍新单曲海报的当天，他那样容易就剪了头发——为了我随口说的那一个“情人”形象。过后我
几乎要以为他会生气，而不断在庆功宴上一直瞥他的脸色。
…后来竟是我先醉了，再睁开眼睛，发现是在计程车内，我枕着他的腿，他的脸从上方关切地望着
我。
“我打开了车窗，让空气流通，…有没有好一点？”
“……tetsu先生。”
“再等一会，就要到住所了。”
回到居处后，他付了车资；中途一直扶着我的身子，又回过头来问我：
“你能不能自己一个上去呢？”
那时，看着他的脸，感觉又想起很早之前跟他的初次接触——Sakura出巡，作为总管的他被派来照顾
我，我便一直故意地麻烦他，硬要他教吉它，还每晚打骚扰电话，占住他的休息时间……那时，感觉
tetsu一直在耐心地应对我的任性，带着苦笑…
那时他的脸很柔和。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他温和和冷酷的两面…，但他现在的脸又是很柔和的。
我便下意识地摇头。虽然只是自己想撒娇。
他没说什么，只笑了笑，就把我背起来。
走上门前的台阶时，他的身体有规律地晃动，我也随着晃，感觉好有意思，像摇篮一样。他的背不特
别宽，但却更显得暖，集中的热量流过来，又从我身上传过去，感觉像水，一波一波。摇篮就成了小
船，我把脸挨在上面，还能听得到脉动和热度在流，活的小船。
到了楼道，他斜下身子，对我说：“按电梯。”我照着做，像规规矩矩的小孩子。很想笑。
这样，也是我按了钮，电梯才关上；我再按钮，我们又从电梯里出来，然后，我在tetsu背上用钥匙开
了门，他才背着我进去——这种配合就像双簧戏或者两人三足。
“到站！”心情好的总管用带笑意的声音这么说，把我放在床上。我还抓着他不放。“好了，hyde，
我去倒水？”他这样说我才放开了。后来，他拿着加冰块的水回来，先喂我喝，再自己解决了剩下的
半杯，连冰块都吃掉。清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下来，一直到脖子，可以看见喉结上下轻轻地
动。
再来，连我都觉得好舒服，好久没跟人撒娇了，我像猫一样缠着他不放，tetsu干脆地住了下来，结果
第二天他根本不记得当晚的事——tetsu醉时也只是看似神智清晰而已。
他醒来弄清前因后果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察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除了有点凌乱外一件不少后，
才松了口气。
“…难道你担心我会借机偷袭你吗，总管先生？”
“不，刚好相反，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这样笑着拍拍我的脸的tetsu，感觉多少带了玩笑的成份。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觉得不能跟我有任何身体的“联系”。
但自那以后，tetsu自然而然地宠着我，这又和Sakura不同，剔除了性的成份，无微不至得几乎要近似
于宠溺；虽然发火时他照旧不假辞色，但大多数时候他让我感觉就像在天堂。我抱住他的腰时，即使
正在和工作人员讨论事务，他仍旧会回过头来对我微笑。
——tetsu是我的吗？是的。我要他一直看着我。
我是太贪心，什么都想要：老师，队长，父母，情人。
“hdye，你是生下来就要享受的人，被宠惯了，认为理所当然的。”是的，星球最好都绕着我转。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样想会有什么后果。
但我的独占欲的确是随着任性飙升了，以至不能忍受别人稍微入侵我的领地。
中午Die的来访是一剂辛辣的药，我扯着Yuki上街发泄郁闷。
现在，凌晨三点，深夜的游戏机室，我从自动贩售机的售口拿起自己点的饮料，仍旧为自己不能从别
扭中解脱而生气。拉开拉环，我吐了一口闷气。
“这简直就像小孩子……”说这话时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Die看我的眼神——小孩子；我衣橱里清一色的清纯打扮——小孩子；“没错，就是这种动作。”摄影
师让我摆的写真pose——小孩子；……忽然，发现自己都被周围的人如此对待。
我想着，越想越皱紧眉头。这时连tetsu也让我生气。他对我的态度、眼神、言语、甚至是微笑，…全
都近似于哄baby，——我想不出有什么别的举动不是这样。
Die看着我，那一瞬间他在笑，视线瞟一眼tetsu又回到我身上。
“向我们的小魔王致敬？…”他亲我的手。
…但那根本是轻蔑。
这种想法让我的火气立刻腾了起来——因为那一瞬他让我彻底感觉我比不上他，不是才能，是心态。
然后他带了这种得意洋洋的高傲跟在tetsu后面参观我们的房子…
想到这里时，我捏扁了啤酒罐。泡沫啤酒溅得到处都是，几个经过我身边的人发出了怪叫
“哇，搞什么！喂，这下你要怎么赔我？！”
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被四面包围了。熊一样的身体矗在跟前，就像墙穿起衣服来走路一样的丑。衣
服倒都是名牌，却被缝了花花绿绿的帮派标志和“极恶”的字样，品味可想而知。往上看，果然是很
相称的长相。那张极无品的脸嚼着口香糖，那么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却还要眯起一只眼睛，感觉格
外滑稽。
看到我，他吹了一声口哨，眼睛登时睁得大大的。
“哇，简直……”趁那张嘴还没说出什么下流话，确切说，在他下流的笑还没露出之前，我照着他的
胯间狠狠踹出一脚，立刻，他只能涕泪齐流地跪在地上。
“…喂！”剩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我抡起右臂，加料咖啡飞了出去，时速140公里的旋转正中目标，
真是——“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过都是“红”。
剩下两个都扑了上来。我挡着其一，却担心其二；瞬间，那家伙背后伸来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接着扫腿把人摞倒，干脆利落。
“Yuki!”
“你又干了什么啊？！”
“只是突然想打人，碰巧又有好材料送货上门而已！”
“什~~~么？！”Yuki一时搞不清原委却还是K不停手。反正说不清，最后决定帮自己人，先打一顿！
立时，排云掌、追风腿、无霜拳……简直打爽了，大有风云雄霸天下之势，连趴倒了爬不起来的也照
劈不误。我落得只有一愣一愣看的份。
“……这家伙在干嘛啊？…”
“——小心！”身在场内置心事外是永远的错。Yuki这么叫时我听到脑后响起了风声，却已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一把拉过我护在身前，伸臂挡在我脑后。
啪咔！
钢管重击声在颈后响起，耳膜几乎同时嗡一下，但在这一瞬间隙里，让我心悸的却是那极细的一声骨
头哀鸣。我似乎听到了臂骨裂开的惨叫。同时，Yuki脸刷一下白。
我几乎是一时愣住了。倔强的他却还是一把推开我，闪过那再迎头来的一击，扭住对方的手腕，但也
仅到此而已，右手不能用，他凭单手之力无法夺下对方的凶器……
僵峙，这僵峙虽然只有几秒，但我仿佛已失去了呼吸。
啪当！
几乎要凝固的一刻，一个声音插空而来，酒瓶在小混混的后脑开了花。熊一样的身体哼也没哼一声，
就倒了下去。出现在后方的脸，却是记忆中极为熟悉的眉目。
“……远远就看见了，果然是你啊，hyde”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
“这你朋友吗？还不快过来，帮我一把！--你们这样子还敢在大街上动手啊？快！警察要来了，你想
‘彩虹’上明天早报头条吗？”
我连忙和他一边一个挎起Yuki，排开人群就钻入错综复杂的巷道。
“这里啦，这边！”
不能分辨方向，我们只向他指的路跑。这个帮助我们脱出纠纷，甩掉巡警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我从
前天上园利用职权私藏禁书的朋友，执掌梦境之神——清春。
这回感觉不错，hyde和tetsu在我印象中要开始只能是这样，只不知大家心中的是如何？
至于hyde，因为一开始就是故事主角，所以不想用一种性格一直写下去，毕竟从91年出道至今，这位
主唱的味道一直慢慢在变，当然也有不变的东西。总之，我也只能依脑子里理解的去写，再下来，就
要靠努力和运气了。
稍稍悠闲的螟蛉啸上
（二十一）
那是一间工作室。厚厚的隔音墙，屋的一角摆着乐器，支着套鼓和全副的音响。一张铝制工作台被散
乱的乐谱、CD及别的什么零碎物品推满，彩虹的三张单曲摆在上边：《blurry eyes》，《vivid
color》，《flower》，推出的这一阵大受好评，榜上成绩斐然。在彩虹之前，人们从来不知道摇滚也
能这样清新透明。他们已然成为一股新生力量，引起人们的注目。
清春提着一袋啤酒进来的时候，hyde刚好从里间出来，擦着手。
“怎么样？”清春向里屋抛了个眼色。
“比想像中的好，”他坐下，吁了口气，接过递来的啤酒，“我还以为是骨裂，幸而只是臂部脱臼，
已经用夹板固定了，也吃了止痛药，现在睡了。”
“哦。”
“…真吓了我一跳。”
“我才被吓到了！真是！”看到他敛下眉缓缓喝酒，清春抱怨，“…那种忙乱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冷
静包扎…”
没错，当时避开众人，他是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安静隐蔽的地下室。那时侥是顽强如Yuki，也青了半边
脸，牙紧紧地咬住下唇。奔跑更牵动了他的伤，加剧疼痛。他背部的T恤完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看
到这种情况，清春拿起电话就叫急诊，“私立医院…私立医院的号码……”才念着，身边的人已二话
不说扯开了Yuki的袖子。“……hyde！”清春还目瞪口呆，一张便签就塞到了他手里。“夹板，纱
布，定型带，还有这几种药，快去买一买！”“呃~~？”他还没反应过来，hyde已经蹲了下去，咬着
衣袖，看准了，小心地将脱臼的臂骨归位…
“我真是看得呆掉，之前还以为你会像天上园时一样，泪水涟涟地抓着我的袖子问‘清春，怎么办
’，我就得一个头两个大了。”模仿的人维妙维肖，hyde腾地红了脸，皱起眉头。清春笑着撞了他一
下。
“…你的确让我大开眼界，hdye。”
“…因为有2个斯巴达式的教练啊。”
“啊？…”
“没…”他含混过去。现在仍旧脑海里一浮现出tetsu的脸就烦。
“hyde?”
“……真的变这么多吗？”
“哦，”闻言清春上下打量着他，最后视线固定在他脸上，去掉了嘻笑的表情。
这样看来，的确变了不少。
…眼前的人已无法和记忆中的影像相重叠。想起走在影视中心的路口，抬着看到那竖起的巨大看板
时，清春一时竟认不出那张脸，——要不是印着大大的队员名称：
“hyde”。
印象中hyde走在天上园开满樱花的道上，穿着学院制服，佩着细细的黑底白边领带，纤淡得一如他的
表情。
上着课的hyde，吃着东西的hyde，赶着路的hyde…
hyde有他的一张日程表，不陪着Gackt的时候他都照着表做。
hyde有考虑过事情吗？不，hyde甚至不要求什么。
清·净·无·欲。一个蒸馏水味道的天使。
即使上帝托着他的脸颊，亲吻他的额时许诺实现他的一切愿望，hyde也只茫然地睁大眼睛。
而对别的天使的嫉妒？他最常用的手法是“哭”。
“哭就好啦，这样他们就会觉得得到了某种满足。”
他并不是真的委屈。
hyde敷衍着生命。那时，他大大的眼睛看着一切，又什么都没看进去。
清春甚至觉得他是不应生下来的。他太淡了，这个世界充满欲望。纷争的车轮要从他身上辗过，hyde
也躲不过去。
所以，他被拔掉翅膀，丢下堕天门时，清春心中有了觉悟……啊，就这样完了。
那之后，天界改组。Gackt自愿从上帝的位子上退下来，luna sea继起，却在不久后又分崩离兮。感到
没劲，清春辞去了梦神的职务，下来人界。
“梦了那么久，也该醒来玩玩了。”人间的景象是万花筒，喧嚣而迷离。走在路上擦边而过的也许是
大人物，更多的是小市民。平凡的烦恼更让清春中意。他让人潮在自己身边川流不息，仿佛五线谱，
而自己则成了其中的一个音符。
琐细而更为人性化的生活逐渐把天界的那一个白色梦涤去了，淡得似乎只是往昔惊鸿一瞥。清春甚至
已记不清那个被丢下堕天门的朋友的面目，只在午夜梦回间，保留了脑里那一个模糊的印象。直到在
街上看到竖起的海报，这位旧日的梦神以为自己又做了梦——
从来没有想过会从那张脸上看到的表情活生生地现在自己眼前。
那种破壳而出的光把人牢牢地钉在原地。
那是欲望，迫切想要展现自身价值，已经不在乎一切……
不是那么强烈的心散发不出来这么强烈的感情。
…清春不知道什么时候蒸馏水已经酿成了烈酒…但当他把视线转向海报上男子的背影时，一切都变得�
敲醇蛎饕锥�
光不曾懂得自己的耀目，直到影子出现，说：“望着我，醒来，你会懂得这个世界的精彩。”虽然它
们感觉相左，根却始终系在一起，他们有相同的方向，就犹如一个命运共同体。
再回头看了一眼才走开的清春，相信海报上的两人生命已开始系在了一块。
“……清春？”
从回想中滑出来，看到hyde贴近看着自己，现任sads的主唱觉得他一点都不淡了。——他学会了唱
歌，开始掌握自己的才能，犹如原石被雕琢一样，层层放出光芒，心里更有了欲求，…已经完全像个
人的样子，甚至烦恼和郁闷也是…他在他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些东西。
那个天上园轻飘飘，笑也淡淡，挥洒也淡淡的hyde，无根的蒲公英，脚终于落到地面上了。
他看着他，想看他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但有一样东西你还是没变，”捅捅hyde的脸，清春交抱起两手：“以前就是事故中心，这回你又惹
到谁啊？你先动手的是不是？”
hyde咬起了嘴唇。
“…小孩子。”瞟着他，清春轻笑了一声，hyde的眉更深地纠在了一块。
“…清春。”
“什么？”他噙着空了的啤酒罐。
“清春喜欢我吗？”
即使毫无预警地被问了这么唐突的话题，前任梦神仍是波澜不惊，没摔啤酒罐也没当面笑场：“喜欢
啊。”
“连同任性？”
他只哼了一下，“我就只是喜欢你的任性。”
“？？？”
“你在想什么，hyde，”清春望着他的眼睛，“你没意识到吗？你任性，你的眼睛却求人不要丢下你
不管。”
对面的表情一刹那僵硬。
“…你那么想要他的肯定吗？”
“…他？”
“海报上的那人。”说到“他”清春脑里只有一个答案可选。
他看到hyde的脸刷一下白，像被吓到了，又慢慢一层层地变换着颜色，阴晴不定。…好有趣，像石蕊
试纸。但那双眼睛却愣愣的、满是复杂和…古怪。
“…hyde？”什么啊，自己也不确定。
决定先搁下话题，清春看了眼墙上的钟，站起来，穿上外衣，“算了，进去叫醒你的朋友，走了。”
“呃？……”这一位的表情却反应不过来。
“…大少爷…”败给他了，清春没好气地把表贴到他眼前，“清晨第一班电车！难道你想在高峰期登
场亮相吗？我这种小巷私家车是进不来的！”
“啊~~~~！”听声音就知道他完全忘了。
“真是，你演唱会不是也忘了时间吧。”原本只是打趣，hyde的眼睛却倏地睁大了。
“演唱会…！”
“啊？”
“…脱臼什么时候能复原吗？两周内吗？…”
“你说什么？…喂，不会吧？！~~~”确定了他眼里的讯息，清春也只能愣在当场。
……这一回真的…大条了…
“什么？”
回到处所，原本等候一整夜的tetsu在两人进屋前就已是阴云密布，瞥到Yuki手上的夹板后，他脸色顿
时骤变，眉宇间的雷火只一勾。
——他要生气了。这是hyde的第一感觉。
“竟然弄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演唱会还有两周就要开始了？！居然选这种时候给我开天窗，你
到底是怎么玩出来的？！”哗啦一声，tetsu掀翻了近手的茶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溅在乳白色的毛毯
上，迅速地浸了进去。
原本清秀的眉毛现在极可怕地纠在一处，眼睛瞪得大大的，眉宇间满是怒火。带着这样铁青的脸色，
tetsu向hyde迈进了一步。
“tetsu!”要不是ken及时上前挡着，两人早已揪在一块。侥是如此，tetsu仍是绕过ken直盯着hyde，
在ken的阻挠下奋力向前，力道之大，ken几乎遮挡不住。
“走开！”“tetsu!”
hyde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几乎被吓到了。看上去倒有些不知所措，只向后倒退了一两步，靠在了
门上。…他的瞳孔与其说看着tetsu，倒不如是透过他望着后方站着的人……
这场纠纷中，那男人始终置身事外，意外地睁着眼看着事态发展；他也的确是局外人——那是在这个
早上二度造访他们居所的Die。
…那全身黑衣的男人，
表面恭谨地吻过他的手，
从眼角往下看他，
然后得意洋洋地跟在tetsu的身后逛过这屋子。…
对于hyde来说，光是想像他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让他感到强烈的羞耻……
“你懂不懂这一步对我们的重要性，‘彩虹’！而你是主唱，你的脑子里想过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吗
？”
ken挡不住现在的tetsu，虽然他知道事后冷静下来这位队长能把一切妥善处理，但现在，tetsu的怒火
只是急需一个发泄口。
“你听见没有？！”
他完全忘记了队外人士的存在。
ken看到hyde在这场急遽攻来的怒火中低下头，咬住下唇。他的右拳仿佛要堵住什么声音破口而出似的
抵在嘴着，身子微微颤抖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
“hyde…hyde你先到里面去。”不能拉开tetsu，ken转身抱过hyde的肩，另一手抓住tetsu，以身体挡
在两人之间，更正色对一直默然旁观的Die发话：
“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今天队里有事，我看过两日再请你来拜访吧，”他向他点头，“到时我们再
偿今日的失礼之处。”
ken的话提醒了tetsu，为队内矛盾在外人面前失控是一个重大的错误。一瞬间，队长的身体僵住了，
但怒火仍在他体内沸腾着。他喘着气，不改变视角，一声不出。
Die的视线扫过他，又看了一眼hyde才对上ken的脸，点点头：“我无所谓。”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越过众人走了，门锁咔嚓一声。
室内一阵沉寂。恍如暴雨过境后，天边余有隆隆的残雷。
tetsu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压抑住了，虽然轻轻的颤动仍旧从他的臂上传过来…确定他不会暴走后，ken
放开他。
“待会你要去详细看看Yuki的情况。”这样留了言，他抱着hyde的肩带他上楼。整个过程中，hyde一
次也没有抬头。
这两个人需要分开冷静一下，彻底地。
比起tetsu，ken更担心hyde的情况。tetsu有自我调控力，虽然脾气说来就来；但hyde……？
ken把他带进房里，关上门，转身就去抓他一直抵在嘴上的手。
“hyde？…”
手指冰凉。
“hyde？”他又叫他一次，真怕他失去意识。
他试图把他的手扳下，但hyde沉默地摇着头，反抗着，从他的手中挣脱，力道之大ken几乎被划伤了
脸。
仿佛一面护身盾牌似的，他一直擎着手，挡在身前，挡在嘴前。
“hyde…”他摸摸他的肩膀，但他一言不发。ken叹一口气，只好单手把他揽在胸前，另一手有些苦恼
地抓着自己的一头乱发。
“…怎么说呢，…你不必放在心上——啊，我说tetsu。他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人只是脾气暴点、性
子急点、耐不住火气点……
“你就当他是发泄，对，实际也是，这家伙近来也是太忙了，又积了不少压力…
“……hyde？”
他小心地低头看他。
hyde摇着头。
……他是被宠着的，他一直如此娇纵地被对待……ken看着，想起Sakura在的时候…然后是近来hyde对
tetsu的依恋态度……
…他实在还没有长大，虽然他是魔王，有充分的创造才能，身体每一步都满溢着柔软的技巧。Sakura
和tetsu，这两个男人谁也没有教他如何去独立思考。
人有主心骨方成人。tetsu是事业，Sakura是自由。他们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路在走。
那hyde是什么？他有充分的欲望，被引发出来的热情，磨利了的野心。
他的人生只缺乏深入。
一个原先有着伶俐小聪明的狐狸，单纯为生存在吱吱叫；后来惊讶世界之大，想变成能酣畅奔跑于大
地的黑豹。他也许可以披个豹皮，装副尖牙，磨练自己的筋骨，惟其豹的胸襟，——那双萌黄眼睛看
着万物时的感悟，在逆境中的奋起，守定自我位置的坚持，是来自风吹雨打，非朝夕能习得。
hyde的经验却太少，跟不上他所学的技巧。
他就用这初出道的清纯唱着《blurry eyes》，唱着《vivid color》，唱着楚楚怜人的《flower》，
他把歌词唱得那样清纯透明，ken真想笑。
至今为止，hyde还不曾受挫折……
更毋论承担责任？
ken看着，却知道tetsu不会去理会着一点，不，他根本没注意到。
对他来说，他是总管，他是队长，方向从来由他定，然后他把成功的荣耀献给魔王，成果分给下属；
若果要质疑他没能解决hyde的困惑，tetsu大概只能瞠目结舌。
……一个成人的世界。ken看着手弯里的hyde，心想如果他不提出疑问，只把自己交给tetsu的话，还
会活得轻松些。
“好了…”他只有拍着他的背，低语安慰，“明天你就会看到他气平下去了，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你不要以为他会放弃你…”
手弯里的人颤了一下。
“hyde……”
“没事……”他听到他低涩的声音说。
“没事的……”
ken只能对空中叹气。
两人的矛盾总算有点点题了，下一回继续。
螟蛉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