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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与纪念
by jane

为了忘却的忘却
星,夜,琴,和酒。
在这个晚上他觉得应该纪念点什么。纪念点什么?他问自己。记不清楚了,或者从来没有明确的知道过。唯一记得的是,在有着这么美丽的星星的夜,的确很适宜为了什么东西而流泪,而值得为之流泪的,也只有纪念。
于是他坐在钢琴前,打开了琴盖。这是他孤单而枯燥的纪念方式,以前,不久以前还是很久以前,他或者是他们,似乎还有其他的纪念方式。也记不清楚了。他不想再费力的去思考它。思考有时侯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和精力的。
钢琴上的88个键,黑白相间,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幽雅而静谧。中间是中央C DUO,然后向左向右,由高到低或者由低到高。这个倒是不用费时间去记忆的。从来便是如此,很方便。很显然没有人想过去改变他,既然如此便利,何必要改变呢?已经不再是那个试图改变一切规矩的年龄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琴键,“叮”的一声,空旷的房间一阵回响,雪白墙壁反射回来的声音有点刺耳,微微吓了他一跳。琴键的温度很低,长期放在开着空调不见日光的房间的缘故吧。
他笑了笑,然后问自己,你怎么啦这些不是你熟悉的吗怎么现在竟然会害怕呢?
手指动了起来,一种声音流动了出来,这样的声音,人们喜欢叫他音乐。然而音乐和噪音其实也只有一线之差,要看耳朵的主人如何思维而已。
他清楚的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声音应该响起,什么时候什么声音应该延续下去,这些东西不是靠知识,也不是靠经验,是直接从自己的心中流淌出来的。还带着一点酸酸苦苦的东西,是什么呢?不要想,他对自己说道,于是就不想了,只是专心的跳动着手指,泪却流了下来,为了什么呢?
不要想。
他觉得有点冷,也许是房间的冷气开得太过火了,他想。但是懒得去关他了,那些控制这个屋子里所有的的环境的系统太复杂,他无法很好的掌控它们。也许在他按下以为是冷气的开关时,某处的某盏灯,或者是电视却忽然的亮起来。到那个时候,如何去关闭它们,又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系统,原本想掌控一切的,没想到,却被一切所掌控了。
他决定寻找最迅速有效的去寒方法,于是走向了房间一角的酒柜。提着一瓶酒回来。
液体从口腔一直滑入胃里后,不自然的暖度就从胃里重新回升,从食道,喉咙,一直蔓延到全身,“呵!”他哼了一声,声音有点沙。却更加迷恋这样的温度和液体。
琴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倒在地上的酒瓶慢慢多起来了。当他缺乏力气在移动自己的脚步走向酒柜的时候,他决定就躺在地板上,静望着天花板上闪亮的灯,微醺中,恍惚有个人,红发,温柔的手和放肆的笑。
“你来啦!”他打了个招呼。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理他。耳边一片寂静。“你还是没来!”他想,连脚步也没有听见,更不要说说话和酒瓶开启时“扑”的一声了。
他于是又流泪,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摸摸剧痛的头,注意到身边落下的纸,上面有凌乱的乐谱和凌乱的字——“WITH YOU”,自己的字。

为了纪念的纪念
YOU?YOU是谁呢?他吓了一跳,莫名的,理所当然的。然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片愤怒,“我什么也不缺也可以过得很好!”一个声音对自己说,急切的像要与谁争论似的。
不是下定决心要忘记了吗?所以很久以前就不再思想了。此时此刻,凌乱的字体清楚的提醒着他试图遗忘的过去。他使劲闭上了眼,再睁开。没有用,那洁白的乐谱宁静的固执的躺在身边,一动不动,仿佛不会消逝,永不消逝。
“好吧!”他挫败的一叹,对那人说到:“那么我就再纪念你一次,最后的一次啦!”
恍然间那人在笑,看透一切的,温柔而又陌生的笑。
他坐起身来,拿起那几张薄薄的,写有凌乱的乐谱的纸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痛不可抑.
熟悉的痛,是昨夜的酒精和狂乱来过的证明.
“我爱你!”
他扶着头,试图把这么一句话迅速的驱逐出脑海,0。2秒后他失望了也放弃了,回忆静静的,不动声色的蔓延上来,它幽雅的,温文的,用从不试图占有什么的表情和声势静静的占有了他此刻所有的思维,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轻轻的划在纸上,在让人感觉到之前那纸就一分为二,从此成为两个不相干的个体。
“我爱你……”
是吗?他在心里问,没有说出口,因为没有人在倾听。
……
“我喜欢你……可是……”声音平静的响起,他努力的竖起耳朵,仿佛那声音可以穿透时间,从遥远的过去一直传到现在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
所以你说的喜欢,它就决不是爱……”
他沉默,那个人继续,漫不精心而又固执的,惶惑而坚定的诉说着,并不对他说,也不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说的,显然他也不想让自己听见。说话的人仿佛恨不能那话语,如泄露在空气中的氧气,默默的。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时空中:
“而我说的爱,它就绝对不是喜欢……”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来得突然,去得也安然。他告诉自己要笑一笑,毕竟那么多年了。
于是他就笑了,但是眼角又流出水来。
他们逝去的岁月,
一场贪欢,
半生残梦。

为了纪念的忘却
寂静,这个早晨竟然如此寂静。仿佛空气中流动的分子碰撞声都可以轰然做响。
而他,在这一片死寂中几乎窒息而死。
闷。他强烈的需要一点声音,不管是什么声音否则他就要溺毙在这一潭沉静的死水里了。
他听到了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他于是慌忙的,低下头去寻找自己的碎片,然而触目所及的是红色的地毯,于是他的眼睛顺着红色的痕迹延伸上去,终于触到了碎片,玻璃的,还有水的痕迹,抬起头,雪白的墙上有一片黄斑,还有水顺着它流下来。
原来他把那半瓶酒扔了过去。
他恶狠狠的盯着那黄斑,直到它干固了为止。眼睛与黄斑之间,恍然又出现乐一个人。
“你不知道,你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对他说。
“不,不是的,”他惶惶然的回答,“是你把他想得太复杂了。”
终于他们发现他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只有沉默下来。抬起眼睛,却又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出一种又同情又怜悯的气色来。在这样的相互怜悯中,他们身心疲惫。
乒乓——
又一个瓶子扔了过去,打散了那个人影。
而他,愤怒得全身发抖。
他知道的。
他所知道的他的一切,包括激情,欢乐,放纵和不足为外人道之的痛苦和疲惫,他全部了解,清清楚楚。
可是他不信。
他不信?
他不信!
他不相信所谓的爱。他其实连自己都不信,更不要说去相信他了。所以反反复复的猜测,犹豫,徘徊和迟疑,最终逃离。
这个时候他忽然愤怒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耳边“咯咯”作响,略一凝神才发现是自己的正咬得紧紧的。
恍然发现那个人仿佛又站在自己的眼前,于是他用手边的酒瓶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散他。
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酒香味。于是他又醉了。

为了忘却的纪念。
他们曾经年少。
于是他们的岁月在年少中挥霍,在挥霍中狂放,在狂放中欢乐,在欢乐中激昂,在激昂中歌唱,在歌唱中相知,在相知中相守,在相守中改变,在改变中陌生中疲惫,在疲惫中挣扎,在挣扎中厌倦,在厌倦中分离,在分离中悔恨,在悔恨中思索,在思索中寂寞,在寂寞中孤独,在孤独中叹息,在叹息中蹉跎,在蹉跎中失落,在失落中惘然,在惘然中悲伤,在悲伤中流泪,在流泪中沉默,在沉默中回忆,
最终,在回忆中,他们慢慢老去。
当他从宿醉中直起身来的时候,才感到自己的头有点眩晕,他想了想,对自己说:“我饿了。”
看看窗外,日已西斜。
又荒废了一天,他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了。
随手拢了拢凌乱的乐谱,瞥了眼满屋的凌乱,不去理它。
披上外衣,他出了门。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开车。
他喜欢这样漫步于街头的感觉,与身边的人擦身而过,谁也不为谁迟疑一下脚步,在这里,他只是过客。
其实,谁又不是谁的过客?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停下脚步后才发现自己停在一个流浪的歌者身边。
长长的卷发,坐靠在墙边,身前倒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牛仔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唱时下时髦的歌,也没有唱自己写的东西,只是抱着一把木吉他,反反复复的唱:
“Suddenly, I'm not half to man I used to be.
T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I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他发了一下愣,想起过去的一个朋友,牛仔帽,帽子下面流下长发的,破背心中伸出有力的手,一脸痞气。
落日照在两个凝固的人影上,有人从他身边轻轻掠过。
回过神来,他笑了,才发现这两个人其实一点也不象。
从自己的钱包中抽出一张绿色的票子,轻轻放进帽子里,他扭身朝着夕阳去了。
曾经的YESTERDAY,我们拿什么来纪念?
远远的,那个人还在唱,歌声远远的传来——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o man I used to be.
T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I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Yester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