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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SO HAPPY
by hayami

本报讯 SAKURA加入视觉系L’Arc-en-ciel乐团,由此L’Arc-en-ciel重新组成四人组乐团。队员计:TESTU、KEN、HYDE、SAKURA,L’Arc-en-ciel宣布第三期宣传活动开始。
SAKURA坐姿颇傲慢,尤以沙发POSE为甚。该坐的地方靠背,靠背的地方放头,头歪向一边,黑发积在脖颈,嘴角斜着烟。TESTU立在面前一二三四宣布计划,他面无表情,耳朵有无发挥效用无从得知,唇里间或呵出一两个烟圈,突地居然哈哈笑起,发表出一通议论“咚咚咚!咚哩个咚!”顺便举高右手叉开两脚,摆个奇异的POSE。于是再怎么状似严肃也统统被这番演出给咚走了。
TESTU眨巴着眼睛看他,KEN咧起嘴低头拨琴弦,他则把烟缸从左手边拿到右手边,“叮”地一声放到HYDE面前的玻璃茶几上。HYDE一愣,低头看向自家指间夹着的烟,烟蒂快燃到手指。
唔……
——耶?!
……HYDE侧头去窥SAKURA一眼,却有头发不知怎地晃了一缕到眼睛面前去,居然没窥成。SAKURA却突然转头,默然看向HYDE,眼睛眨了眨,竟笑起来了,嘴唇一启,带出一口烟来。
烟一出来SAKURA便抬手挥开,喷到人家脸上可不礼貌,虽说对方也是吞云吐雾之人。果然HYDE睁大了眼睛,脖子也缩了缩,一副意外模样。
名为HYDE的小子行为甚是有趣。要看SAKURA,看便了,偏要偷偷摸摸。SAKURA笑起来,他却受惊似的急急别转了头,又如同猫一般蜷回三人沙发的角落里,再不朝SAKURA偷瞄哪怕只一眼。SAKURA弯腰把烟捺熄在他面前的烟缸里时看他,他也只管蜷着一腿坐着,规规矩矩,正正经经。但也并非全然不动,时而低首观察自家衣服褶子,时而转头盯住右侧的空气,时而抬眼望向演讲的TESTU,长发缝隙间便能看见不时忽闪忽闪的睫毛,那模样说是听得颇为得道也不为过。
“你就做这些,”此时TESTU总结,“明白了?”看向HYDE。
“哎?”HYDE猛地竖起身体,认认真真颌首答道,“明白了。”
于是TESTU看向KEN:“KEN也就照说的那样。”待他亮出两指示意OK,又看向SAKURA,“那么SAKURA君那部分也拜托了。”
“就叫SAKURA好么?”
TESTU露出疑问神情。
“那什么,我们不都差不多年纪嘛?”
“哦——喔!”TESTU利索地改口,“SAKURA!”
SAKURA眼角余光瞥到窝在沙发角落里的HYDE撇了撇嘴。动作模样有趣,其中表示的意思倒无从琢磨。
TESTU开门出去,一边叫SAKURA也出去看个什么东西。跨出门槛时SAKURA听见HYDE压低的声音“KEN,TESTU刚才说要我几天以内把歌词写光来着?”
耶?——那样的一个认真POSE竟是神游的表相啊……SAKURA轻轻“喔——”一声,音调上扬;伸手带上了门,自发给HYDE做了掩护。


本报讯 L’ARC-EN-CIEL发行第一张专辑《DUNE》。
不知怎地要HYDE顺顺当当叫出一声SAKURA难如登天。平时看他与TESTU及KEN嘻嘻哈哈地说东说西,与工作人员也说说笑笑,时而也能做出古怪举动引人发噱。甚至恶作剧捉弄人,把这个的眼镜藏到那个的帽子里,被揭穿后若遭遇强硬派的便“嗨嗨!”地飞速求饶,遇到软语和善的像TESTU居然就不知悔改地趾高气扬起来,扬言下次还要藏个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让你怎么也找不着哟。”随后就嘴角抿着向两旁翘起,眼珠溜一圈,拽拽的模样颇像又欺善怕恶又狡猾的小动物。
奈何这活泼一到SAKURA面前就消失不见。偷看是不偷看了,碰巧眼神撞上SAKURA时眼睛还会先睁大再微弯;但能不叫他就不叫他,实在非叫不可时就把他名字叫得结结巴巴像“SASAKU……RA君”,要不就把君字叫出一半又缩回去,于是口里咬了半截君字的尾巴,神情不用说就更别扭。
“HYDE、HYDE,”SAKURA纠正,“可不是什么HYDE君,就是HYDE、HYDE。你看,我叫得很顺口嘛。”
“唔,”HYDE勉为其难地蹙起一边眉毛,“……确实是、很顺口来着。……”
“SAKURA也是个很顺口的词儿嘛。不是还有民歌这样唱来着?SAKURA、SAKURA,阳春三月满天下!”
HYDE呆呆地点着头看SAKURA。这个让HYDE只叫他SAKURA的SAKURA竟如此这般地哼哼了两句SAKURA的歌词。哼完盯着HYDE,笑嘻嘻地问:“是吧?多顺溜!”
“哎,确实是很顺溜的,”HYDE活像身不由己地再次点起头,直直看着面前这双微笑的眸子,以及他抬起手,吸了口烟,转开头去,呼出来;又转回头,咧嘴笑起。
……唔?
——嗯。
于是HYDE想也许SAKURA的傲慢只是个幌子,以现在非要自己一古脑儿地叫出SAKURA这名字的认真劲儿来看,或者SAKURA其实是个踏实的家伙也说不定吧?
那次他沉默地高高坐着,用两臂大开的古怪打鼓姿势打了首歌片头的一段鼓给大家试听,鼓咚咚咚地震天响,大约连一条街外的鸽子也能给吓跑了。他倒还是闭目挺胸,脑袋往后仰着,时不时左右摆啊摆的一副陶醉模样继续砸出能量十足的鼓声,完了摆正脑袋往四周一看,面孔还是无表情地板着。
或是想不到这种四脚摊坐在沙发里的家伙打鼓时竟表现出这样近乎严肃的态度,大家都愣着。他看看面前呆呆的众人,倒笑起来了,问:“嗯?”TESTU这才摸摸下巴,边斟酌词句份量边开口评价:
“哦,这个,SAKURA的风格我们是明白的。可是整体也很重要哟。像这首歌有一部分还是柔和点儿好吧?像这里,”一手拿着谱子,指出其中一行给他看,“还有那里——缓点柔点才比较衬KEN的那段吉它吧?”
KEN叼着烟,不置可否。
“喔?这样啊?”他也凑过去看,“嗯嗯,的确有许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呐。”两人叽叽咕咕地认真讨论了半小时有余。
可是过后照样把鼓打得七月的雷点似的。打时停不下来,非得打完一通停手,看到众人傻笑的模样,又笑了:“哎,刚才脑袋里嗙嗙嗙地就只有鼓来着。——可是已经缓和点儿了吧?”掂掂手里的鼓棒,“再不就只好翘起小手指敲啦。”曲起了背,翘起两手的小手指头,只用拇指和食指拎着鼓棰后根在鼓面上小心翼翼叩击了几下,姿态像正在作法的巫婆,一并连声音都让人联想起正悬吊在火上烤着的、瓦罐里翻腾的什么古怪东西。
大家都呵呵笑起来。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呐……”HYDE取下口里才点上的烟,不自觉地低声嘟噥了一句。
SAKURA听见了似地笑着看过来。
“一条道走到黑哪我——”他也往口里摆上一根烟去。

本报讯 L’Arc-en-ciel宣布正式进入主流唱片市场,录影带单曲“进入梦乡”发行中。
不知何时起HYDE也开始管SAKURA叫SAKURA,实际上接触越多就越不可能君啊君地称呼他,哪怕只叫一半儿君。什么傲慢啦踏实啦原来统统是只能维持小部分时间的假象,大部分时间SAKURA只是个老干不着边际的、傻事的、傻瓜——谁会对着身边一个老做傻事的人君啊君地叫上几个月呢——并且对于干傻事SAKURA还十分乐在其中。
比如那次MTV开拍前都各自热身,他却直挺挺僵尸般杵在鼓架后,茫然吸着烟。TESTU盯了他一会儿,问他鼓棰哪里去了,他居然斜了身体从裤腰里将鼓棰一根一根抽出。为什么要将鼓棰放在这种地方呢?他却更觉得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不放呢?”可是转身就忘记腰间插着鼓棰,俯身去脱鞋,“哇!”地叫起来——可是也没弄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想到要去脱鞋。
后来有一次发现他竟把烟盒也插在裤腰里。
刚才又不知发什么神经,把监制的电子表给弄得支离破碎,掉了一半零件。谁想得出怎样才能徒手把好端端的电子表拆得这样七零八落——他做起傻事来还真有匪夷所思的破坏力。
“明天赔你一个……对不起!””他对监制鞠个90度躬。
“算啦算啦。”监制大方地挥挥手,“只是可别再做这种傻事啦。”
“不不,赔是一定要赔的。对不起!”诚恳地又鞠了个躬。——可是傻事也是要继续做的——就瞧他道完歉就继续把那手表残骸颠过来倒过去的态度。
但SAKURA在有些方面又挺有能耐。看不出他好象还钻研过佛法,喃喃嘀咕过净土啊神通啊、悟理啊真修啊。“不知道SAKURA啥时能圆满。”HYDE看着他笑,可是转眼SAKURA又开始说上帝、耶穌、圣母、神的羔羊,还有巴兰和巴兰的驴。
“驴?还有驴啊?”HYDE张大眼睛。
“驴。”SAKURA讲,“羊是象征,驴也是象征。可是驴好象总被看不起哇。以图腾来讲呐,倒确实是把羊作为象征多一点。纹章应该也有这种图案。可说不定也会有驴作纹章的嘛?呵呵呵……我回去查一查……”这么着又引申出一长串REMIX版奇闻杂谈。
“可是,”HYDE眨巴两下大眼睛,“我觉得SAKURA比巴兰的驴还神奇哟——啧啧啧!”
过不多久SAKURA开始讲乐队。SAKURA对西洋乐队极熟悉,什么这个BAND偏向古典啦,那个BAND金属味儿更重啦,可以滔滔不绝说上几小时,还演示过一小段光听CD就琢磨出来的鼓技。
更出人意料的他竟然会做饭!用这一型的刀以这个角度刨开鱼身“不然鱼身就会裂,一裂后面可都没戏啦。”……然后把柠檬榨汁,加入某某牌子的酱两滴,只加两滴,拌匀;淋在鱼上做调味料,淋一半,再留一半做后备。生姜剁得细细的。酱汤用土豆做主料就可以,土豆先用滚水烫,去皮容易。
薄薄的嘴唇开开合合,具细靡遗说得有模有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划着削莴苣的姿势,眼睛闪闪地活像孩子在自夸天赋异禀。
——可是谁想得到这种男人会做饭?
SAKURA看HYDE抬着下巴看他,微笑着停下演说:“什么时候做给你吃一顿,就实在了。”
“那是。”HYDE嘟嘟嘴,什么时候难道不是个虚数么?
“一定赶在世界末日之前。”SAKURA承诺。
“……可真教我感动。”
结果是SAKURA先吃到HYDE做的咖哩饭。

“好吃。”SAKURA评价。
HYDE嘴角斜斜,像得意的猫般:“当然了,最拿手这个了嘛。”
“HYDE牌咖哩饭,驰名大阪。”用罢饭,SAKURA喝口橙汁,一边竖起手里的羹匙摇一摇。
“祖传咖哩秘方,纯手工制作。”
“比初吻还珍贵。”
HYDE闻言,缓缓扬高唇像连续剧里被自家暗恋对象告白的高中女生一般笑了,眼睛弯弯如五月的溪流,这时风过来吹起鬓边的发丝,于是抬手将它拢回耳后去。——HYDE也将撒下的头发顺回耳后去,只是他没翘尖尖兰花指。
“SAKURA,”HYDE突然微笑地凑过脑袋来,笑颜更是亮得让SAKURA一愣——HYDE压低了声音,“SAKURA的初吻,给了谁呀?”
“……初吻?”
“嗯,初吻。给谁了?”HYDE眨巴两下大眼睛。
“初吻、初吻啊?”SAKURA瞪着面前一脸探求的HYDE,第一反应是他用心不良。熟悉了SAKURA的HYDE放开手脚露出了真性情,那就是这家伙其实坏心眼儿也颇多。上次SAKURA为了电子表事件给监制鞠躬道歉时,他躲在SAKURA背后做手势开枪呢——还当SAKURA没瞧见。
现在说他像在使坏心眼吧,神色又极诚恳。这扑闪闪的大眼睛,两只瞳孔里映着两个注视着这瞳孔的SAKURA——他真就是用心不良又怎么样呢?如此一想SAKURA马上宽容起来了:“初吻这个东西啊,初吻那个东西啊。……是很有观赏性的哟。很咖哩哟——”
“什么呀!”HYDE直起身体调远看SAKURA的距离,“SAKURA乱糟糟都说的什么呀?”
“——啊,说的不都是初吻吗?”SAKURA忽然笑了,“HYDE的初吻又给谁啦?”
“哎?我嘛?一个女生喽!”HYDE撇嘴。
“没法想象。”
他马上补完:“小学同学。中长发、爱嘀咕,开关失灵的收音机似的。”
“喔!这么小就吻啦,”SAKURA也调远距离看他,“真是一个小情圣呐。”
HYDE又现出得意神色来,如果是猫,肯定此刻尾巴翘上天了,口里却还要谦逊一声:“哪里,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嘛。”又马上看向SAKURA,“不对,SAKURA在放烟幕弹。SAKURA的初吻咧?”突然眼睛雷达一般卯上SAKURA的脸,“——难道,难道到现在都——”
SAKURA作一脸无奈相。
“真没有吗?”HYDE盯着他的大眼睛根本离不开了。
“……嗳,倒也不是这样说。”SAKURA笑了,“只不过呐……”于是干脆唱了一遍自家生平:上至父母兄姐,下至被破坏到被迫退休的玩具。怎样莫名其妙被拐进幼稚园,小学里干了什么蠢事玩了多少泥巴,记忆里初中时喂过山羊,然后如此这般高中结束、成为不合格社会人后几乎日日晚起、忽有一日被召入彩虹——
“到此为止,遇到你。”SAKURA笑着将橙汁喝光。
HYDE似笑非笑地看着SAKURA:“到此为止,遇到我。”
他意思里居然是好象没有过经验?幼稚园时“脑袋没开化”、后来对野狗野猫的兴趣多过对女生、高中索性就上的男校、至于身处酒巴这种最佳一夜情场所时显然更中意和杯中物约会,结果导致自己也不知道半醉时是否把初吻献出去。——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笑加上这样的言语十足像告白?总之HYDE觉得很像。“……到此为止,遇到你,我的生命才不空洞。所以,和我交往吧!”如此,又到手一个女人,简单方便,根本简直像花心大少的日常功课。可是面前的这黑衣男人笑容又像孩子一般纯情无意识——虽然正说着暧昧挑逗人的话。
他还兀自总结不知哪里得来的经验:“女人啊,哎,脑袋里装的什么呐……有趣的生物啊。尺度难把握。不想随她闹,可又不能让她哭,所以抵抗时只好用一半力气,真憋闷呐。”
HYDE的观点则沿袭古风:“管她哭不哭!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应当任凭我们为所欲为。”

说到底还是大男子。哪怕往常他言谈之间让SAKURA觉得他拥有高于普通男人的感性。对事物外形美丑也敏感,评论这人的项琏坠子“造型好看,像教堂屋顶。”随后不知怎地表示羡慕SAKURA鼻子长得好,说着还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说哪次杂志上看到的某副画虽不精致但足够感人:“像把眼泪当作调色油三两笔刷出来的,伤心。”
SAKURA听了这话想起HYDE写的歌词,SAKURA自己就是把左右脑对调也写不出这么多春花秋月的歌词。……一首词像某个男生正千辛万苦地怀念幸福光阴,又有一首像失恋的小女孩子,还有一首则是“一朵曾经是最美的、却已经枯萎了的花被踩在脚底的心情”,修辞无不柔软。
“如果我是那女孩,我就是那样的想法。”HYDE解释,“代入的思考方式,想象自己在什么事情里经历了什么心情。”
“原来如此……”SAKURA喃喃,“怪不得十分中性哇……”
“因为到底还是男的呀。”
“嗯嗯,这思考方式好。——向完整靠近了一大步呐。”SAKURA点着头。
“完整?一大步?”HYDE微微翕了翕口,眨巴起大眼睛发问:“那么SAKURA是怎样的思考方式呐?”
“我嘛?我嘛是硬梆梆的思考方式。1加1等于2,目不旁视。”SAKURA又朝自己点头肯定,“就这样,所以也失去了很多其他的可能性和体验。严肃吧?”
HYDE意外:“严肃的。……是这样的啊?”
“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HYDE斩钉截铁,一口否定,“我的感觉里——”我的感觉里,他赌起牌来也是这样——HYDE对赌牌颇为中意。正碰上SAKURA也有兴趣,空闲时便凑一起玩。底牌揭了之后HYDE讲“我的感觉里,这牌是这样的……”见SAKURA一边发牌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便一发阐述起赌博心得来“赌博有运气也有算计,所以冷静的脑袋最重要。像SAKURA这样摸到了想要的牌呵呵笑呐,是不行的。像我这样呐也……啊啊,我赢了!”赢了,HYDE就晃着脑袋,一副又想谦虚又实在憋不住得意劲儿的神气模样,哗啦啦数着钱宣称“我请吃章鱼烧!”输了的话则懊恼地嘟嘟嘴,向自己保证“输了好多哟,下次一定要注意”。
——这会儿HYDE讲:“感觉上,SAKURA还是很聪明的。现在看来,思考方式也意外的正常。”
“噢。”
“但SAKURA为什么总这样孜孜不倦地做傻事呢?”
“哎?”SAKURA一愣,又笑了,“这个嘛,思考方式呢或多或少是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结果。至于傻事——教育又怎能抹杀天性呐?”
HYDE看着SAKURA,这次轮到他愣愣的。
“所以才能组成世界,由一个个不同的人。少了哪怕一种人世界前进方向也会不一样哟。”SAKURA讲,“自持的人、毛躁的人、成天挖洞的人、算好比例才一步一步走的人、干傻事的人,各种人。”
“嗯,SAKURA是干傻事的人。”HYDE微笑了,“我嘛是自持的人。”
“人尽其才。”SAKURA一脸严肃的回答。

本报讯 L’Arc-en-ciel于7月发行的第二张专辑《Tierra》热卖中。
SAKURA偶尔、偶尔的偶尔会露出严肃的表情,说严肃的话。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撩拨到了他心底最不设防的部分,前一刻还在笑着的脸庞突然就沉静下来,黑漆漆的眸子失神一般凝视着远处的哪一点,自顾自喃喃咕哝什么“性格这东西就怎么也改不了的啊,受多少教训也没用。”一瞬间连持烟的手指也落寞,好象他成长经历多艰险一样。
这边HYDE如此这般想着时,那边SAKURA又呵呵呵笑起来,和KEN说:“……哎,我就像个破轮胎似地滚一边去了呐。”
SAKURA颇喜自嘲。且又似对身为人类深感不幸,前天表示自己更乐意做猴子,昨天则自诩为流浪狗,现在越发差好几个轮回,成了破轮胎。虽说一天不如一天,可瞧他现在微笑的嘴角,对破轮胎这角色还挺宜然自得。
“生理上越享受发达的物质,心理上就越被束缚啊。对野狗们野猫们表示友好就可以,它们也许极其享受自己的生活也不一定呐。”他曾如是说,说时严肃得像在阐述天大地大的真理,说完继续不知所谓地自娱娱人,就像现在。
“SAKURA,”HYDE叫他,“SAKURA刚才——像破轮胎之前,在干吗呢?”
“来例假呢。”
HYDE只顾看着他:“耶?”——“耶!SAKURA真差劲儿!”
“嗯,真差劲。”SAKURA应和HYDE,居然还笑嘻嘻地,“破轮胎还有什么例假。又不是……”
“SAKURA!”HYDE一声断喝,“SAKURA就不能正经点吗?”
“好的好的,正经点。”SAKURA边点头边收拾了化在沙发里的身体,直起摆正一小点。
HYDE瞪着他:“再正经点!”
他就再摆直一点。
“再正经点!”
“再正经就只好自闭了哟。”
“乱讲!自什么闭。”
“所谓自闭,是一个术语。那么就要先解释术语的意思。术语呐,基本上就是某项学科的专门用……”
HYDE瞪着他,他浑若未觉,兀自喋喋不休。嘀嗒嘀嗒的瞪他十几秒,他就不知所谓说十几秒。
“好了好了,”摒不过他,HYDE白他一眼,“行啦!SAKURA的正经我了解啦。”瞪多久,他就会天南地北地胡说多久吧,再说下去也许连接他来这世界的医师也要被一并怀念上了。
……因为SAKURA不想说。SAKURA有秘密吧?这黑衣男子的身体里收藏了也许他不想对人说出口的一部分生命——那部分生命大概是很正经的,非常正经。像他曾叨咕过的什么生理心理的适应能力啦,还有“没法一个人呆着的人是进化不完整的”啦等等严肃的话、怅然若失的神情,只是不堤防时露出的冰山一角,底下还隐藏着更多、更多的秘密没有暴露,因为他不愿意暴露。
“其实呢,SAKURA最狡猾了。”HYDE瞥他一眼,慢悠悠甩出一句。
HYDE那双大眼睛闪闪地斜过来,就让SAKURA觉得他恶质。说SAKURA狡猾,其实HYDE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什么正经一点再正经一点再正经一点,难道不是故意想诱导SAKURA吗?
——恶趣味。HYDE时而也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恶趣味。一旦发作起来,最常使用的伎俩便是贴出一张正经的表情来掩护着正在暗暗算计人的心肠,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且在与他越熟、性子越和善的人身上越能心安理得的发挥。
一次不知怎地HYDE宣布要在LIVE上搂着TESTU小腰唱歌,并且果然在彩排时边唱边追着TESTU满台乱跑,中途还顺便捅了KEN一拳。于是收工时SAKURA哀叹TESTU及KEN的悲惨命运。
“哦?”HYDE转转眼珠,“SAKURA真善良啊。那么正式演出时就用SAKURA做消遣好了。”说完微弯的大眼睛开心地一闪——也许一开始HYDE算计的目标就是SAKURA也不一定,只等SAKURA自己咬上钩。
可正式演出时HYDE倒没消遣任何一个,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任务。只在中场与观众亲善的当口抓起彩屑往TESTU头上洒了一把。“演出时的场内气氛很重要呐。——本来应该洒的人是SAKURA,”HYDE事后说,“可是SAKURA的座位离我太远啦,而且SAKURA好严肃哇,眼睛都直直的。为了照顾全场气氛,只好放弃消遣SAKURA了。”——顷刻间他又是个会识情识理让步的人了。……这分寸的把握显得他十足小奸小恶。
于是小奸小恶的HYDE免不了还要在口上占个便宜:“就饶过SAKURA这一回好了。可是SAKURA做轮胎的话那辆车保管会超速驾驶来着。”
“托您福。”SAKURA叼着烟,微笑着自嘲似地应道。
闻言HYDE侧头眨眼上上下下看SAKURA一通,笑道:“啊。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咱们。SAKURA的车是什么牌子的?”
“SAKURA牌。”
HYDE看看SAKURA,撇撇嘴,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哎哎,”SAKURA看着HYDE笑了:“我要正经了哟。”
“差劲儿!”
“差劲儿。差劲儿差劲儿。”SAKURA鹦鹉学舌几遍HYDE的大坂腔,看到HYDE猛地转头瞪过来便夸张地往后一缩,“好了,正经的:林宝坚尼。”
“林宝坚尼啊?林宝坚尼啊……是林宝坚尼啊。”HYDE送SAKURA两记挑拌眼色,又撇撇嘴,“……歪歪斜斜的SAKURA配上高贵的林宝坚尼还真是奇怪的组合哪。”
“歪歪斜斜的SAKURA呐骑骡子最合适。还不能穿鞋,就是袜子也不能穿。”
“咦!SAKURA赤脚开车的吗?”这回HYDE咧嘴笑了。
“HYDE说咧?”
于是收工后SAKURA与HYDE顺理成章地一起坐了回林宝坚尼,SAKURA开HYDE坐。开去超市席卷了大包小包的肉丸啊鲥鱼啊莼菜啊的一堆食品回去——因为SAKURA欠着HYDE一顿没落实的饭,正好回家去把它实在起来。
“品品SAKURA的刀功。”HYDE坐在副驾驶座上,微笑的大眼睛飘上飘下看看车窗外,再看看车窗里,好象验证SAKURA是否真的赤脚开车。结果脚固然是没赤,HYDE却嫌“耳朵空空的”。
“开车不听歌的呐我,烟倒抽。”SAKURA说着斜了身体,腾出右手拨开黑外套、撩起黑衬衫、拉高黑背心,拔出插在黑裤腰里瘪瘪的烟盒,以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烟盒,再以拇指和食指夹出一根烟摆上嘴巴,把烟盒插回老地方;再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打火机给烟点上火。
HYDE呆呆地直着脖子瞧着SAKURA一系列动作,“是很熟练得很哪。……可是SAKURA,”HYDE说,“犯规了,开车时不能吸烟来着。SAKURA犯规了哟。”
“耶?”SAKURA一愣,随即笑起来:“真的呐。倒没留意。”
“怎么搞的嘛。”
“因为已经熟练得像特技,故尔直接跳开了凡事要思考这一步了啊。这个现象就称之为SAKURA的盲点吧。”
“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不应该。”SAKURA说,嘴角直直的,神色颇认真。
“嗯,不应该。”
“要反省。回去就写条横幅绑头上。”说着SAKURA抬手吸一口烟。
“可不是绑头上嘛——”HYDE一点表演责任心也无地唱和。
“你可以监督我写嘛。”顺着HYDE呈锐角的目光SAKURA看向自己手里的烟——“像小学老师一样温柔地在我耳边讲‘可不能再犯了哟’,管保我就记住了。”
“切!”HYDE笑起来,“那下次再被我逮到呢?”
“那就祷告吧!”
“哼,上帝也会哭的。”HYDE忽然一倾身将SAKURA的烟拿走,“没收!”——没收到到他自己口里去,随即呼出一口烟来。
SAKURA笑着,但笑不语——HYDE自己也弯着嘴角笑了。
“什么嘛,被SAKURA一搅和连没歌听的事也忘了。”又吸了一口烟,他说。
“今天、现在,是变不出来了。“SAKURA答,“要不HYDE自己唱?”
HYDE白他一眼,扭头看车窗外。过了一两分钟,HYDE还真的哼哼起来了:“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嘀嘀哒!”
因曲调颇上口,SAKURA也跟着哼起来:“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哒哒嘀嘀嘀嘀哒!”
“咦!”HYDE回过头来,盯了SAKURA好几眼,“SAKURA音色很好听啊。”
“是吗——嘀哒哒嘀!”车子拐个弯,SAKURA问,“那HYDE哼的是什么呀?”
“不知道。写的歌吧,就一段。没头没尾的,就成形了这一段。嘀哒哒嘀!”
“嘀哒哒嘀!”
就这么一会儿胡扯一会儿嘀哒哒嘀二重唱到了家。恰好茶几上有大半瓶没喝光的日本清酒,HYDE拿来做了饮料,SAKURA又找了包腊肠给他做开胃品,接着SAKURA去厨房切切煮煮。闲着没事,HYDE啜着酒参观房间。溜达了好几圈后赞SAKURA勤劳:“很干净呐,再加上那车正是钓马子的好工具。”
SAKURA笑着看回头看他,正见他正趴在客厅桌上的背影,浪卷似的头发覆在薄削的肩背上,模样也就像个单弱的高中女孩。可生就这样的外形的HYDE,好象又生就了与之不相符的好色性子。时常见他顶着一张斜眉长睫的脸庞引逗公司里的漂亮女同事“要不要跟我去约会啊?”见女同事笑着往后退他就往前凑,笑吟吟地追问“要不要啊?爱情旅馆SAKURA有熟人认识哎!”
因只喜漂亮,HYDE便男女不分地比较。有次HYDE说SAKURA的腿跟女人比“看来看去还是SAKURA的腿漂亮,又长又有力。”盯着SAKURA的腿做发痴状,两眼闪闪。
“车子和房子是不够的,还要加上我才顶用嘛。”SAKURA把白菜叶切成长条。
“耶?”HYDE回过头来。
“我往那一站,不就是个帅哥吗?有了帅哥美女才会过来。”
HYDE拿着酒向SAKURA过来:“是这样吗?”
“我靠着车站着,望着她。她就身不由己地朝我走来。‘简直如同命运一般啊’,我看着她、叹息着讲。”SAKURA一边说,一边把手里切好的白菜片卷起来,“可是没听见回话,晕着呢她。这时候风过来吹起她的头发,‘头发到额上去了哟’,我讲。可她还晕呐。于是我只好道声‘失礼’,抬手把头发夹到她耳朵后头去。这么着,保管她催眠似地跟我走。天涯海角跟着我,想扔都扔不掉哟。”
HYDE的反应是笑,且是大笑,一双大眼睛都笑去了三分之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容易笑完了喘着气说SAKURA“乱讲。哈哈,SAKURA、哈、哈,就会乱讲。上次也是,”上次HYDE说要去追“那次在那个街角看到的那个漂亮女孩”,SAKURA充军师出了许多主意把HYDE唬得愣愣地感叹“SAKURA真厉害啊!”可真要出发去街角了SAKURA早已跑得连脚后跟撩起的烟尘都抓不到了。
于是现在HYDE抬起下巴总结:“我看出来了,SAKURA就会嘴硬。……哼,哪个女孩会看上连初吻都没着落的家伙啊?”
“嗳,说不定我的初吻发生得惊天动地也有可能呐?”
“惊天动地?怎么惊天动地?”
“比如和AV女郎。”SAKURA开始把莼菜干扯开,“或者就是高中生——罪过啊!ET,和ET也有可能呐。”——看到HYDE白他一眼——“或者和男人。”
“喔!?”HYDE颇显意外地往后缩缩脖子。
“明天发广告,登报寻找SAKURA的初吻。”SAKURA再往锅里洒味精,“知道下落者奖腌萝卜一碗。”
“……真要说起来呐,我可是男女都有经验的哟。”忽然HYDE悠悠地飘出一句。SAKURA侧头看向HYDE,手里自管自切着葱。
HYDE如沉入回忆般的恍惚微笑着:“哎,虽然只糊里糊涂的KISS过一次,可感觉跟KISS女孩也差不多。闭上眼睛只靠触觉的话也没啥区别,当然胡子要刮干净。而且男人的嘴不带油滋滋的口红味儿不是吗?有烟味倒不要紧,我自己也有嘛。扯平啦!只要人长得好,人长得好就行。”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看SAKURA,凑近脑袋,“对吧?好看很要紧呐。不可以有青春豆!”又凑近脑袋看SAKURA,SAKURA把脑袋往后缩一点——“坑坑洼洼长满青春豆的绝不行!要平的滑的——”HYDE再凑近脑袋,眼睛巴巴眨着对着SAKURA,SAKURA再缩后——“那么捧着脸的时候手感就会很好喽。你越靠越后面干什么呀!”
SAKURA捧着碗看HYDE。一簇微曲的额发划过眉毛弯到他耳朵后面去,在脸上画下了蛇似的阴影。瞪大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SAKURA。
“呵呵,”SAKURA笑起来:“那你越靠越前面干什么呀?”
“靠前有什么关系?SAKURA好象不介意身体接触的嘛?”眼睛忽然活了似的盈盈一闪,HYDE缓缓地又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模样,“还是怕被同性非礼啊?”
——至此SAKURA确定:这小子的恶趣味又发作了。
于是SAKURA自然而然就配合上了:“这种状况被同性吻一下不算非礼,未达我的底……”
“那不就得了吗了!?”HYDE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酒杯往身旁的柜台上一杵,两手一伸,捧住SAKURA的脸,脑袋往上一凑,把嘴唇对上SAKURA的口“啵!”鼓点般又疾又明亮地一下。完了松开手,眨一记眼睛,巧取豪夺了什么罕物似的,极得意地笑了。
“咖哩饭。”HYDE说,“祖传咖理饭!”
闻言SAKURA想起什么,转头看柜台上他的酒杯,再远眺客厅茶几上的酒瓶。OK,这小子八成醉了。

本报讯 L'Arc~en~Ciel赴摩洛哥录制《Siesta Film of Dream》。并宣布将于10月发行第一张单曲《Blurry Eyes》。
日后, HYDE在排练间隙就醉吻事件向SAKURA道歉。礼节上来讲,歉总要道一个的。可是SAKURA只叼着烟笑,便把HYDE也影响成了无甚诚意的嘻笑表情:“真的亲了吗?说不定SAKURA骗我来着,压根就没有亲过吧?”
“我都忘记了我都忘记了。”
HYDE一边翻开曲谱,一边看向SAKURA,微笑着:“SAKURA、SAKURA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哪。”
那日HYDE告辞回家时酒已醒了六七分。“拦TAXI就好了”HYDE如此说,可SAKURA坚持还是自己开车护送为好。车开得极慢,中途SAKURA还停车去了趟便利店。
“什么呀?”HYDE莫名其妙地伸手接过SAKURA递到面前的东西,籍着车窗外的路灯看出是包九洲青梅,“青梅?SAKURA买了包青梅?”
“含一粒脑袋会清楚点。”SAKURA答,“还有明天早上顶好别喝咖啡,不然会头痛啊。”
HYDE在偷闪入车中的灯光里看SAKURA暗暗的侧脸,昏暗且模糊的光将SAKURA骨感的面部轮廓打磨得朦胧,笔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角勾了深深的影子一起,微微上扬着,十分好看。温度也刚刚好,HYDE抿唇微笑——尝到过啦,嘻嘻。笑着咕哝了一句“很酸怎么办啊”,HYDE就拈了一粒青梅送入口里。
“SAKURA?”HYDE歪着头向SAKURA晃晃手里的青梅。
SAKURA摇头:“我不用解酒啊。”
“啊!怪不得让你也喝两杯你怎么都不肯呢——吃饭时,”HYDE脑袋忽然清楚起来,“是为了要送我回家啊!”说上几遍SAKURA也不干,倔头倔脑地就象喝不喝酒是需要守护的重要原则问题一样,HYDE笑他两句——他曾说自己海量——他也只任HYDE笑,自己也笑着,一句话也没说。
“嗯,SAKURA记得自己刚来那会儿吗?SAKURA还把烟缸挪到我面前哟,是吧?”HYDE转头看着SAKURA,笑道,“有印象吧SAKURA?”
SAKURA哈哈笑两声,赞HYDE记性好。
HYDE把头歪向他:“嗯,SAKURA倒不是一味差劲儿,有时还挺体贴的嘛。”谁想SAKURA文不对题地答了一句“写横幅要用血一样的颜料才好。”怎么SAKURA给了个文不对题的回答呢?昏暗的光线下HYDE也没看清他的表情,且脑袋还时不时有些昏昏的,就没追究。
现在HYDE看着SAKURA的眼睛说SAKURA温柔,SAKURA居然嘿嘿笑了两声,极轻地喃喃了一句什么话,听着好象是“啊啊,可真丢人哪”,随即往后一靠,又化做一滩烂泥散在沙发上。——他、他这动作是干什么呢?HYDE有点奇怪地瞧着,意外与好笑同时自心里“噗噗”地冒起。难不成、难不成SAKURA是不好意思了?温柔管温柔,可不想当面被讲?被当面称赞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会不知所谓一通——是害羞吧?
SAKURA害羞了!SAKURA害羞了?耶!SAKURA害羞了!?
HYDE呆在那里了。
也不知是不是趁机,SAKURA噌地一声爬起来,好象说了声去打鼓,走掉了。
HYDE茫然应了一声啊咧,手里无意识地“哗哗”翻着曲谱,还在自顾自地想:SAKURA害羞了?!SAKURA害羞了!?真的吗真的吗?——不能逼着问他,万一是真的,他恼羞成怒起来就不好玩了,HYDE朝自己点点头,很有分寸地决定暂时不提这事。可是——可是这方面SAKURA怎么脸皮这样薄啊?
因为SAKURA能堂而皇之地把PLAYBOY和其他限制级杂志摊在自家沙发上,叠起来整一打。HYDE笑他时他还指着卧室自动招供“那只抽屉里还有A片哩。”边吃边胡聊时SAKURA还晃着脑袋说“有次我变女装,往这里塞了两只碗,”指自家胸口,笑嘻嘻地,“有D罩那么大。”
“差劲儿啊!”HYDE头昏昏地只顾着吃喝,菜虽做得不多,只有莼菜汤、白菜芝麻卷、柠檬鲥鱼、土豆色拉,可都很好吃。尤其是柠檬鲥鱼,确实柠檬汁是经过一番精心加工的。SAKURA忙着吸烟,将热腾腾的莼菜汤舀满HYDE的小碗,拿远HYDE的酒;HYDE又伸长手拿回来。
这么天南地北的胡说,话题从23世纪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回溯到中世纪的大胡子预言师。SAKURA把烟头捻灭说“过去也好未来也罢,再怎么也不会比现时这世界更差去二分之一。”
“我们是由死亡里诞生出的、无能为力的少年。”HYDE说。
“啊,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沉默地死去了。”SAKURA一脸肃穆,“看,尸体,我的。”把烟缸移到HYDE面前,里面挤满烟头。
“不要紧的,”HYDE抿嘴一笑,“有我抢救你呐!”搬过SAKURA的脸对准SAKURA的嘴唇“嗯——”拖长声音亲一下,“人工呼吸!”
待HYDE放开手,SAKURA“呼”地吁出一口气,“……真不知道HYDE醉了还有这种嗜好啊。”
“HYDE还有很多东西SAKURA不知道呢。”HYDE撇撇嘴,伸出舌头舔舔唇角,“比如克里姆特SAKURA知不知道?”
“嗯,不知道。”
“是画家啊!”HYDE得意地使劲抬抬头,“很有名很有名的画家呢。克里姆特的画呢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风格哟、很性感很性感哟。像SAKURA的嘴唇一样性感。SAKURA看到的话也会喜欢的吧?”
“……”几天之后,SAKURA看着眼前的克里姆特。
深褐色的底子充斥着细胞一般细致复杂的描金图案,其间好象有些变形的女人苍白中透出肉色,面露恍笑,保护好梦般把身体蜷做一团。
“腿像藕。喏,一截、两截。”SAKURA笑着指向画里的女人,“橘红的头发,像用色素超标的佐料煮的泡面。这三根熟了,那里的一大片没熟。”
HYDE闻言一愣:“橘红的?”歪起头盯着画,低声喃喃道,“我一直以为是深灰的……”
哎!SAKURA猛地记起之前的记者采访时听见HYDE说自己有轻微的色弱。——眼前这橘红他没法理解。HYDE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画,微微笑着。
“啊HYDE!”SAKURA调整似地动了动身体:“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没有啊?”——HYDE抬眼看SAKURA——“就是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存在着宿命般的缺憾。可正因为这样,同时也具有了宿命般的美感呐。”——HYDE只管眨巴大眼睛——“上帝关了门又开了窗。”SAKURA又重新陷入沙发。
“哦……”HYDE不眨眼睛了,停一停,现出一个漂亮的笑来:“嗯,HYDE已经接受了色弱这一点。就是遗憾,其他没什么。”
“嗯嗯。”SAKURA撒开四肢,“好啊。”
“SAKURA真温柔呀。”
SAKURA转过头看向HYDE,HYDE向SAKURA笑着,对面窗外的阳光浮在他笑靥上显得尤其明亮,又天真——可是这分明显示出这家伙又蠢蠢欲动地起了坏心眼,又想算计SAKURA。SAKURA “哈!哈!”干笑两记,看向HYDE,HYDE还是向SAKURA笑着,还歪了一歪头,仿佛标榜本人无辜;SAKURA身体整个往下一塌,刚想开口,HYDE倒挪挪眼睛,挪挪身体:“好啦。SAKURA觉得克里姆特好看吗?”
“嗯,好不好看的……”既然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欺善怕恶的家伙。SAKURA也就顺着拿过画册,正正经经再打量了一番克里姆特,“很不安呐。像是前夜偷偷做了什么事似的,不是好事吧?”说着便看到画边的文字说明,“……代表难以遏制的欲望中的苦闷。可解的抑郁的梦幻的——甚至是神秘的飘浮的。在画面上忧郁地倾诉性爱。描绘人生之谜。”
HYDE挺中意这种调子的东西。某次SAKURA说“HYDE对事物阴暗面有异常的执着”,他听了开心的笑起,如同得了极其眼热的褒奖;且不知因中意而着力相似,或是因本身体质有相似部分而中意,HYDE看到蔷薇首先寻找它与疤痕的相似点,比起天使的白袍更中意恶魔的尖角;还说什么“近于肮脏的欲望其实是最原始最可信的,对吧SAKURA?”SAKURA笑着摇头表示“不明白。别问我。”他就横目直指 “SAKURA装傻!”然后跟自己点头,“是这样的。……其实呢,SAKURA最阴暗了,我知道的,瞒不过我的。”说着抿唇神秘笑起,轻轻说:“我也有点阴暗。”眼珠溜溜地转一圈,得意得仿似宣告HYDE的光荣便是拥有了阴暗人生。
于是SAKURA自沙发上起身,伸手揪住他一把头发往上拉——“哎!?”他叫起来——SAKURA马上松了手:“疼吗?”
“能不疼吗!”HYDE抬手撸自己的头发,竖起眉毛瞪着SAKURA,“干吗呢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SAKURA笑道,“可是疼痛,被摧毁的体验,难道不是HYDE所向往的?”
“耶?”HYDE张大嘴,“啊!!”
HYDE傻瞪SAKURA的样子像森林里乍然撞见异类的小动物,连害怕也没来得及反应出来,只是呆,平时小心翼翼算计SAKURA时那股机灵劲儿全然失踪了——这家伙老是耍心眼算计SAKURA,逮到机会SAKURA便要算计回他一次——于是SAKURA稍稍激他一下:“近于肮脏的欲望难道不是最可信的?”HYDE仍旧只是瞪眼;于是SAKURAS再进一步:“HYDE是怕了吧?真的发生了就怕了哟。”
“SAKURA!”他终于叫起来,“SAKURA真差劲儿!”又要皱眉又要瞪眼的一副怪表情,呵呵,恼羞成怒了。SAKURA哈哈笑起来,末了特地拉长音“呵——呵——呵——”。
HYDE跳起冲来将SAKURA一把推趴在沙发,接着叉开腿“嘭”地一屁股坐到SAKURA腰上,对准SAKURA肩膀抡起拳头砸了两下。SAKURA任他压着,“喔!喔!”一听就是假装地哼哼了两声。
“坏蛋SAKURA。”HYDE拎住SAKURA背心领口恶狠狠地往后拉,又握拳把SAKURA敲打两记。

这时“吱呀”一声,KEN开门提拉着电吉它进来,一见便张圆嘴:“喔!是江户手七十二式呐!”HYDE不理,兀自奋力扼杀手下黑衣男子。
SAKURA挣扎着回过头来叫:“闲人回避——”
KEN“哈”地笑出来,搁下电吉它,真的又晃出去了。HYDE隐约听见KEN自言自语什么“男人前面扁后面扁才没劲咧……”
“谁管什么前面扁后面扁!”HYDE喃喃了一句,坐在SAKURA身上不下来,“全是坏蛋。”
SAKURA好象也没想反抗,只说HYDE像骑士一样神气。HYDE抬高下巴,又敲他两记。SAKURA还是没动,HYDE就再敲他两记——既然任HYDE欺负就好好好好地欺负他。于是SAKURA说什么欺善怕恶是小型动物的本质“看HYDE就知道了,下手真重呐。”一边说一边SAKURA侧过脸来趴着,眼睛弯弯地笑着,嘴角也弯弯的,一副完成了什么任务后,身心疲懒的样子。
“喂,SAKURA是故意激怒我的吧?”SAKURA拉他背心,“是不是?”
“是不是呢?”SAKURA笑着,甚至眼睛也闭了两下,这一场玩得可真开心呐——神色分明就是这意思。切,像小孩子似的, HYDE又气又好笑,SAKURA故意惹怒自己的恶毒用心也没气追究了,朝他裸着的手臂“嗙嗙”地敲了两记,弹性十足地反弹了回来。
“真结实。”HYDE拿两手围住了SAKURA左边的手臂使劲挤了挤,“真结实。”
“大多数鼓手的手臂都是很结实的,”SAKURA指挥自家大脑将左手臂肌肉鼓了鼓,鸡蛋大小的一个圆像有小生命要出壳似的,忽然间在HYDE手心里跳了一跳。SAKURA的温度与质感突然撞上了HYDE的手心,HYDE一惊,条件反射地立刻松开了交叉围着他手臂的手掌。
这时SAKURA半侧过脸来:“所以把HYDE一把扛上肩是没有问题的哟。”
“嗯?”HYDE眨眨眼,“嗯。”重重地点点头,“哈哈。”
SAKURA忽地两手在沙发上使劲一撑,上身暴起,HYDE卒不及防地“耶!”的一声叫,两手一伸扣住SAKURA肩膀,SAKURA两手往后一操勾住HYDE的腿,将HYDE一把背起来,就开了门走到走廊,朝录音室去。
HYDE便两手圈着他脖子,趴在SAKURA背上,打量眼前SAKURA黑黑的头发、掩在黑发里的耳朵、沿着耳朵的脖颈。皮肤下一条脉络微微地伏起,有力地弯个弧度,消失在前方HYDE看不见的锁骨与脖颈的交界处去。按一按这脉络也会像SAKURA手臂上的肌肉一样弹力十足的弹回来吧?……真漂亮。真漂亮。前方,SAKURA的脸上还有笔挺的鼻梁、薄削的嘴角,也是很漂亮的。底下还有矫健的腿,SAKURA稳稳地迈着步子。
“真好。”HYDE叹息一声,“真好。”拍了拍SAKURA肩膀,“SAKURA走得真轻松哪。”
“嗯。”SAKURA回答,“跟HEDY一个重量的HYDE嘛。”
“嗯?HEDY?”
“啊,HEDY。”
“HEDY?”HYDE问。
“HEDY。”
HYDE使劲伸长脖子,往前探着脸想瞟到SAKURA的脸庞。可是被黑发疏疏密密地挡着,只看到SAKURA两眼直直地看着前面,没什么表情,坦荡荡像一声“HEDY”只是叫唤邻家玩伴的小名一样。
“HEDY。”HYDE默默念了一遍,笑出来,“哈哈,HEDY。HEDY。”

本报讯 L'Arc~en~Ciel第一张单曲《Blurry Eyes》发行。
巡回演唱会结束后公司放了一星期假。“去哪里玩玩就好了,”HYDE对SAKURA讲,“把SAKURA的车‘嘟嘟’地开来开去一个星期,就是林宝坚强尼也没啥意思喽。”
“是啊,”SAKURA应和,“朝着哪个方向一直开下去坠入阴暗世界才好嘛。”
这么着飞到了雾岛山。因到旅馆时便是傍晚,HYDE就叫了两份晚餐到套房里。这回SAKURA把HYDE倒给他的酒一滴不剩全喝了,且言语清楚明白,没半点醉的样子。
“嗯,算不错。”HYDE夸SAKURA。
SAKURA答:“嗯,不算错。”
洗漱后两人便将壁橱里的铺盖卷并排铺了,睡着闲聊。SAKURA拜托HYDE明天早上放他睡觉:“HYDE醒了就先出去转圈。到中午我还不醒就来叫我:SAKURA!差劲儿家伙!面团!怎么叫都成。”
“面团算什么东西啊。”HYDE转头看SAKURA,“叫YA-CHAN好吧?”
“呵呵,”SAKURA闭着眼笑起,喃喃道,“那可真是大诱惑呐。YA-CHAN快起来哟,有好东西等着你哟。”
YA-CHAN是HYDE从SAKURA姐姐那里听来的称呼。SAKURA以他的林宝坚尼载过HYDE后,不知怎地变成了HYDE的林宝坚尼,时常被HYDE开来开去的玩,把汽油用光也没关系,SAKURA会把油再加得满满的交到HYDE手上。
类似这方面SAKURA极大方,可称得上是奢侈。有时SAKURA花了大钱买了什么东西回去用了一两次就搁着不使了,或者送人;玩乐时开玩笑地要他请客,他也痛快应承——HYDE偶然知晓SAKURA其实乃富家子。SAKURA好象也就这点稍带富家子习性。除此之外根本像贫民窟人物,侥幸天赐漂亮肉身,同时亦被赋痞赖性格——好跟漂亮肉身扯平。时常必须HYDE监督SAKURA说话做事,SAKURA倒乐意低姿态充当小廝被差唤“请SAKURA给我杯水。”“嗨!”“SAKURA我们明天出去玩吧。”“嗨!”
就这样单方挟定双方约从休息日HYDE用SAKURA的林宝坚尼载SAKURA出去乱逛。谁知SAKURA说乱逛之前要先去姐姐家一次:“不知有什么急事啊,突然打电话来的。”
“姐姐?”HYDE颇有点诧异,“SAKURA可是暗黑之子啊!姐姐?”
“HYDE能想象自己如果逃脱了色弱的人生会怎样?”SAKURA笑道,“至于我呐,我是只能作为末子出生的SAKURA呐。”
结果SAKURA的姐姐一见面就要HYDE“多多关照!跟我们家YA-CHAN共事一定很辛苦哟。”
“YA-CHAN?”HYDE瞅个间隙低声笑着问SAKURA。
“小名、昵称。”YA-CHAN呵呵笑了两声。
“跟HEDY一样?”
“基本上一样。”
YA-CHAN上勾的嘴角处凹进一个小小的椭圆,填满阴影。HYDE瞥一眼YA-CHAN姐姐的嘴角,将姐弟两个对比了一下,都很漂亮,且相似。……可是HYDE在这极深的夜蓝色里再看向SAKURA的嘴角,也许是弧度、深浅、视角,又或者是因曾迷迷糊糊的亲过而造成了拥有感,HYDE觉得还是SAKURA的嘴角更漂亮。
……SAKURA已经睡着了。
翌日不知几点HYDE忽然醒了,是那种什么梦也没做、什么征兆也没有的清醒。HYDE捻着眼睛侧头一看,SAKURA侧身向这边,还睡着。瞧他双唇微张傻乎乎的睡相,说不定昨晚还流口水了吧?HYDE笑着转身想去捏捏他的鼻子,谁想才微微一动,就笑不出了——呀,胯下冰凉的湿了。是、是、是……真是的,明明什么梦也没做怎么会梦遗嘛。快处理一下吧,HYDE一边想一边掀起被子,嘀咕着“为什么我会是一个这样健康的男人啊”轻轻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等到HYDE处理完再轻手轻脚,提心吊胆出来时,还好SAKURA还没醒——HYDE当然是不想被SAKURA笑话的。因为SAKURA这家伙能轻易地就把恶心的话放到口里来讲,连看色情杂志看出来的经验也好拿来炫耀,什么每隔两期纤瘦的女人就会刊两期丰满的女人,KEN听闻丰满两字也凑上来,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照样也嘻嘻哈哈半天。“不理他们。”HYDE对TESTU讲,“TESTU你看,我是个多正经的人啊!”
可奇怪的是再什么暴露的言辞也好,哪怕是乳点、臀部、勃起、高潮什么的,从SAKURA口里讲来偏偏能坦然得像教科书似的。坦然就没有遮掩,没有遮掩就干干净净的没有了遐思。且SAKURA虽说话无禁忌,行为却清静乃至保守,甚至根本没见他和女人一起相处5分钟以上的。HYDE说“上次我看到你瞟了那个女主持一眼哟!”SAKURA回答说“好看的事物都谁会多瞟两眼嘛。我也瞟了HEDY你好几眼,你没看到?”说完哈哈大笑,神色像下棋时逮到机会反将了我一军似的,眼睛里闪出十足顽皮的光芒。弄得HYDE想顺势问他难道没有欲望么也没问出口。
一身黑衣也将SAKURA包裹得有如禁欲者。SAKURA发力时像要将皮肤撑爆似地鼓起的肌肉、脖颈处紧张的脉络、赤脚时才可见的突起的踝骨,却无一不表现出唯有凭禁欲才可拥有的、抵抗死亡一般的力量。
怪人SAKURA。
这时SAKURA轻叹了一声,转了转脸。HYDE往后一缩,SAKURA没醒。
HYDE忽然意识到自己蹲在SAKURA面前看SAKURA。没关系吧?就是看看他嘛?于是HYDE一手扶着脸,看着SAKURA。SAKURA还是微张着口,皱着眉,轻轻喘了几下。干什么?做恶梦啊?这时SAKURA屈起了一条腿,脚自被角露了出来,脚趾纤长;随即又伸了一手到被里去,似是伸到了腰腹间,在拉扯着什么。
咦!难道SAKURA也梦遗——做春梦?
SAKURA又转了转脸,HYDE看到他喉结微凸,或是咽了口唾沫下去。
HYDE不能预期的竟是耳朵里“轰!”爆炸般地一声巨响轰鸣,脸上马上烧开。心跳骤然加速,失重得如要撞破胸腔肋骨。从不知喉结的运动竟会这般色情!下身迅速鼓起直抵裤裆,击得HYDE茫茫然改成跪姿,探入一手进裤,脸上温度几乎将皮肤烫焦,顾不上,HYDE只能直直地盯着SAKURA睡梦中的脸。
极度渴求SAKURA体验到的情欲一瞬间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极度渴求。赤裸裸的情欲赤裸裸地在SAKURA的喉结发梢手指挣开的脚趾上SAKURA的喉结发梢手指挣开的脚趾上到处都是情欲SAKURA的喉结发梢手指挣开的脚趾上到处都是情欲到处都是情欲到处都是情欲到处都是情欲到处都是情欲到处都是情欲。手指不是SAKURA的手指是我和他共有的手指发梢是我们的发梢喉结不是他的喉结是我共咽津的喉结脚底是我们一起尝过搔痒的脚底。铺天盖地全是喉结发梢手指脚趾没法知道是SAKURA的还是我的乃至SAKURA掩在被中看不见动作的手也是我的我们的手指一起游走在不知哪个男女的肢体上。哪个男女的肢体触觉也是我的手指蚂蚁一般蚕食我敏感区。SAKURA脸上红潮升起喘息越急促屈起的腿好象也在颤抖也许他已经迸发液体将他禁欲的紧绷肢体沾湿也许他已经历了一场死掉一样的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SAKURA高潮就是我高潮身体腾云周身被炙烤喉结发梢手指脚趾的触觉窜入下腹像细蛇极细极细极快极快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吞噬我。
忽地一颤,被电棍忽袭了一记一样,HYDE突然看见了,衬得前面不知多久的时间瞎掉了似的。SAKURA在睡,晨光在他脸上。HYDE发觉自己的手伸在裤裆里,伸出一看,手心握着一把微热的粘稠白液。
脑袋还是空白的,HYDE本能地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一边梦游般走进洗手间。洗完了手,呼吸才稳定下来。
真畅快,刚才。那样突如其来的、凶猛的情欲是记忆里HYDE从未体验过的。从未有过的。从未有过的。很长时间里HYDE只能如此反复不休地在脑袋里重复这句话。
直至几天之后,HYDE才开始揣想自己这场情欲究竟是针对哪一个而起的?是针对SAKURA——还是让SAKURA在梦里达到高潮的不知哪个,让HYDE也到了高潮?HYDE也糊涂。糊涂里HYDE好象又猝然窥探到了就是自己也从未能获悉的无光之角,那里潜伏着一个机密。如今这机密被乍然闪过眼前:HYDE的体质可以接受同性。
这状况好象、似乎、可能代表的东西应当冲击HYDE——有一点冲击,却远不及这场情欲那般强势的冲击HYDE,HYDE未受太多刺激。性别之分于HYDE大概是天性概念模糊,犹如天性色弱。灰白的浴室里镜子映着对面灰白的墙面上灰白的毛斤、灰白的浴具。也许它们并非灰白,在色弱者亦只作灰白见。
这时的HYDE只是注视自己在手流中的捻动的手指,沉默许久。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时SAKURA已换了个侧躺的睡姿,脸上红潮退却,平稳地呼吸着。不知是否仍在做梦,梦醒后又会否记得在睡梦里做过的事呢?不知该如何希翼……HYDE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开了门出去。
走廊尽头,老板娘笑容可掬地坐在服务台前,是个有着漂亮鱼尾纹的、活泼漂亮的中年女子。HYDE上前问她时间,她竟说HYDE怎么看上去“害羞的模样哟。”HYDE大吃一惊,手足无措呆站在她面前,连话也忘了回。她反而呵呵笑起来,说已经快11点了,要不要送两套午餐去房间里。
HYDE点头应允“啊……啊!!不过12点半再送来好了!”随即出逃出去溜达了几圈。眼睛里只有看见树,一棵棵蔓延成一片片;可是又好象什么也没看见,树没有将树代表的意义传达到HYDE的脑袋里。
回去时SAKURA已经醒了,在洗手间对镜刮须,下巴上满是泡沫的向HYDE道了一声模糊的早安。剃刀刮过SAKURA的下巴,在泡沫堆里开出一道光滑的皮肤。他抬起下巴,从喉结旁又开出一道,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触目惊心!不知怎地HYDE马上想起老板娘说的害羞,立刻回身出去瞎转悠。
这时SAKURA忽然咕哝说很饿。
HYDE在外间未收拾好的铺盖上躺下,大声说已叫了午餐,过会儿就到。
“啊啊,”SAKURA说,“真好啊。和HEDY在一起可以闭着眼睛生活啊。”
“SAKURA怎么不说是自己太混哪?”SAKURA这家伙还说自己是什么1加1等于2的人,做出来的事却老连2的边都着不了。于是HYDE听见SAKURA照本宣读“SAKURA太混啦。”这时HYDE突然看见眼前的阳台上飘着一条白白的东西——因是仰面躺着看不清,HYDE坐起来看——一条内裤。是一条内裤?
HYDE没洗过内裤。SAKURA也没洗过——昨晚没洗过。——那么是刚才洗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怎地HYDE居然笑起来了。
SAKURA闻声出来,见HYDE笑,顺着HYDE眼光一看,一看之下好象是愣了。于是HYDE突然反应过来,也愣了。SAKURA与HYDE对着那条飘飘的白内裤傻傻地嘀嗒、嘀嗒、嘀嗒一个冷场。
……最后不知是谁先开头说的话,两人又在哈哈地笑了。
“因为梦见克里姆特的关系呐……”SAKURA仰躺在地,望着天说——大概他又不好意思了。
“正常现象。”HYDE此时根本无心思笑他,“……SAKURA梦见男的?女的?”
“忘了。”SAKURA平板地回答,语气像风干了的浆糊。
不想让SAKURA看见笑容,HYDE侧过头去悄悄地笑了。看来SAKURA好象是不能面对自己亦怀有情欲这样的事实啊。这怪人。……HYDE不会告诉SAKURA自己亦高潮过。HYDE更不会告诉他人SAKURA亦高潮过。“我们保密。”HYDE笑着回过头来,看向SAKURA,“不透露一个字哟。”
“啊,”SAKURA漫不经心应一声。
“真的不说的哟。” 看SAKURA好象不相信,HYDE正经地摇头重申,“啊唔一口吞下肚去。除了YA-CHAN知道、HEDY知道,连蚂蚁也不让知道。”
YA-CHAN看看HYDE,点着头“哈”开口笑了,“啊,蚂蚁也不知道。”
HYDE也抿唇笑了。HEDY和YA-CHAN之间生成一个秘密,HEDY与YA-CHAN将之共享。很神秘哪。还有……上帝保佑,SAKURA的内裤是白色的。


这天HYDE极得意地给SAKURA看了份有曲有词的歌谱,又自告奋勇:“再哼给YA-CHAN听一遍吧。”
歌的最后一段十分耳熟,便是记不清年月的HYDE首次坐宝林坚尼自充收音机时哼哼的一段。“厚积薄发嘛,”SAKURA笑道,“好听。”
“好听?”
“好听。”SAKURA也哼哼两声,“I AM SO HAPPY。”
“YA-CHAN的音色和这音阶的最合适不过了。”HYDE也笑,“和音好不好?”
闻言SAKURA将哼过的几句哼了两遍:“好。”
HYDE朝SAKURA展开明亮笑靥,大眼睛亮晶晶的,马上将曲谱抽回手里:“我把要和的地方画出来。”说着便伏在茶几上,垂首画起来。SAKURA将放在他前方挡光的花瓶挪开,HYDE抬头朝SAKURA抿唇一笑表示感谢又立刻低头继续,连一贯趁机笑SAKURA“体贴““温柔”啊的也不及说了。
“HYDE最近工作很积极啊,”SAKURA说,“一直没有听见宣称要和哪个漂亮女生出去玩呐。”
“漂亮家伙不在这儿坐着呢吗?还要和谁玩去呢?”HYDE横目向SAKURA,“怎么办,我被YA-CHAN迷住了呢。”
SAKURA大笑:呵呵呵呵!
或许因笑声听来傻笑成份多些,HYDE瞪SAKURA一眼,嘟哝了一声“笨蛋YA-CHAN。”又笑着瞪SAKURA一下,拿了曲谱起身走了。
HYDE大约赞SAKURA漂亮赞上瘾,第二天又说SAKURA男子气十足:“可是又怎么会SAKURA这样的人啊。”SAKURA知HYDE所指便是旅馆事件。倒确实如HYDE自己所说,未向人说起。
可是HYDE又故意提起少许声色,使人心痒痒地要猜“奇怪啊,HYDE一定有什么秘密的事啊”时他又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抿唇挑眼向SAKURA笑,只惟恐人不知SAKURA乃HYDE秘密的另一半,将人有秘密时过剩的虚荣心体现了个十成十。TESTU、KEN及众人围拢来纷纷猜测时SAKURA便想开溜,HYDE偏偏人丛中匀出眼睛看到,叫“SAKURA想偷懒!还没把和音的那段唱给我听过呐!”便一脸冷静地押SAKURA去工作室。
“欠管的家伙。” HYDE推着SAKURA往前走,细瘦的手腕如沙丘里的小蛇一般将我衣服扭来扭去。
SAKURA便笑着。
“只有我能管住你了吧?”HYDE自信地抬起下巴,“嗯,只有我才行啊。”
“请一定像堵枪眼那样地管制啊。拜托了。”
“咦呀乱糟糟说什么哪,不要再胡说了!打鼓认真,和音也得认真才行哟!”
“嗯。比蚂蚁还认真地唱HEDY的歌。”

SAKURA弯手臂向后,三根修长手指搭住HYDE手,把HYDE拉着他衣服的手拿了下来,HYDE走到他身旁去,看见SAKURA薄削的嘴角在黑发簇里往上弯着,是个温和的笑容,十分浅。
YA-CHAN笑着叫HYDEHEDY。YA-CHAN以“HEDY”来称呼一个宣布“迷上YA-CHAN”的人。真没常识,难道他不知这样称呼HYDE,对HYDE是诱惑吗?好象HYDE只是玩伴似地单纯,对他没有企图。笨笨的YA-CHAN。不知HYDE艳羡他手指吗?不知HYDE艳羡他嘴角吗?每次也是玩笑着,哈哈哈的就过去了。
……HEDY是YA-CHAN的玩伴,这是一定的。所以和SAKURA在一起,情欲是HYDE一个人的事。SAKURA根本无意于情欲,直想将其从生命中剔除一样,可恨生理欲望无法控制,所以便如犯罪,甚而嫌恶。
“但这个是……是自然而然地事情呀。”HYDE说。
“唔,”SAKURA答,“当然是的。”随后便没下文。
“所以就是SAKURA像中世纪僧侣似的,生理欲望还是难以控制的呐,是吧?”HYDE说,“比如那次在旅馆。”
“哈!HEDY有直击人心的力量啊。”
看似无所不为的暗黑人物SAKURA表现出这样自虐般的禁欲意识,犹如疤痕的形状长成血红蔷薇一样使HYDE不可抗拒,直击死穴。他之命门,此乃。

本报讯 L‘Arc-en-cieL乐队队员sakura被警方拘捕。警方称在SAKURA家中查到镇静剂。L’Arc-en-cieL所有宣传活动被迫停止。
公司禁足,哪里也不能去。HYDE也无处可去。以HYDE能力只能为眼前事实镇日家中冥思。藏毒这一事实明白。SAKURA这一事实也明白。SAKURA藏毒HYDE便不能相信。难道不是哪里搞错么?SAKURA哪会干藏毒这种事?SAKURA哪会干藏毒这种事?SAKURA哪会干藏毒这种事?SAKURA哪会干藏毒这种事?SAKURA只是痞懒家伙。前日SAKURA在HYDE眼前笑。昨日SAKURA说哪里的蟹哪个烧法最为可口,还在HYDE转身时伏击他,见HYDE被吓着SAKURA便呵呵笑。想到此HYDE便慌如心脏告失,往后HYDE不能再在转身后看见SAKURA,往哪个方向看也不能看见,HYDE不能安坐,不可立,着魔一样将不能和SAKURA一起周而复始地想,对自己肯定又肯定,肯定又肯定成既定事实后便涕泪直下。
稍倾稍缓,HYDE透过泪眼望家中一切。家什墙壁干净得前所未见,HYDE自我保护般为驱逐伤心逐一清扫过。于是HYDE又一间一间,扫雷般重新巡逻还有无肮脏之处,试想转移情绪——看自己有多冷静——这房已干净得黑白分明,手指过处一点灰的灰尘也无,手指底这里HYDE放衣橱之处是SAKURA家里放床的地方,于是凡HYDE眼睛扫视到的,都变成SAKURA的家。
HYDE曾在SAKURA住家漫游。指尖滑墙,脚心抵地,往来穿梭不止。HYDE的左右手曾碰过SAKURA家里的烟缸、餐桌、抽屉、乃至灰尘。或者彼时这手曾放在某只存放毒品的抽屉把手上,或者这左右手根本已在未知情况下触碰过毒品,碰过一次,甚而两次,三次——或许历史的点曾在手心,它默默地溜走,在SAKURA注视的眼里或背转的身体前。那时也许这样近,也没能够提前遏制。没能够没能够没能够没能够。朝来暮去的时间里HYDE无数次凝视自己的手,直至被眼前盛不下的泪光磨糊。
一件事实叠着一件事实叠着一件事实交错扑面涌来,又不停回忆。出事前夜SAKURA的嘴角、SAKURA叼着烟眨的眼、SAKURA哈哈的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笑声,不停耳边单一回响,HYDE时而憎恶记忆鲜明憎恶到想用最痛最痛最痛最痛方法自杀,又自虐地舍不得不回忆,不停休回忆HYDE身边的SAKURA SAKURA身边的HYDE,猜测,推理,不停怀疑,SAKURA说过的话哪怕是一个标点做过的事就连递一杯水都已然成悬疑。
SAKURA居然可以在人前玩笑,在人后藏匿毒品。SAKURA面对毒品时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SAKURA未出口的话在青天白日下成了秘密。惊觉HYDE得意与SAKURA共享秘密的同时SAKURA却有无数件无人知晓的秘密,HYDE更伤心不已。要冲去质问SAKURA、问他置L’Arc-en-ciel于何地L’Arc-en-ciel要怎么办,看他以什么脸色如何对HYDE,又忧心SAKURA以后该如何,怕他难过,想安慰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还是这样对他。HYDE只感觉胸腔刺痛,抬手抹泪时手背又被脸上新生胡渣刺痛。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不刮须了……反复不休,回忆得SAKURA成陌生人,夜来时终至连自己也不认识。
第二日HYDE行动飘忽,变成游魂一缕。对镜洗脸,眼皮微肿,下颌一圈淡青浅须。HYDE马上胸腔处作呕,不作清理随它长成野草……什么也好,什么也好。转身又想起必须外出去公司,于是呆了片刻后便拿起剃须刀抹上白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刮个一干二净。又爬梳两记头发,HYDE突然发觉自己十分冷静,还记得要体面见人,有这样的冷静——伤心里又有少许得意冒出尖来,不由得轻轻笑了两声。笑颜如何,决计不在镜中追究。
公司召集L’Arc-en-ciel开会,说送L’Arc-en-ciel去德国散心。其实是避风,会后TESTU讲,知道么HYDE,L’Arc-en-ciel不会散。
HYDE转头看TESTU,过一会点头:“很重要的,L’Arc-en-ciel,L’Arc-en-ciel是很重要的。L’Arc-en-ciel从没像现在这样重要过,TESTU。”
“嗯?”
HYDE摇摇头,低首看着烟在指间烧,不出声了。L’Arc-en-ciel从没像现在这样重要过。昨夜夜来时HYDE发觉自己除了摆弄音乐外无以维生。剥离音乐,L’Arc-en-ciel做为一项靠之维生的工作的本质,一夜之间凸现得如SAKURA的罪一样刺眼。
“不管怎么样,”TESTU低声,且慢慢地,“L’Arc-en-ciel是不能放弃的。”
“SAKURA不是故意的……”HYDE急忙看向TESTU,文不对题地接口。
TESTU垂睫弄甲,或者是回避矛盾,沉默以答。
HYDE直起身体,要说多两句,忽然发现没有立场。喉咙立刻哽住,鼻子也酸了,只好抬手用手背蹭着。
“到德国后到处走走,逛逛,”TESTU抬起手来,拍着HYDE肩膀,“没事的哟,HYDE。”

本报讯 L’Arc-en-ciel于12月在东京巨蛋举办“L'Arc~en~Ciel 1997 REINCARNATION”演唱会,四分钟内五万六千张票全部发售完毕,造成绝大回响。
SAKURA在黑暗里闭目盘膝,试图老僧入定,清空自己脑袋。意识到老僧入定这目标时SAKURA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睁着双眼,如镜头一般无生命地逐一拍摄过黑暗中依稀可见、熟识的一切。从墙上的钟钟下的柜到柜前的卷做一团的被褥,都一一熟识。
近来闭门不出,SAKURA在几十坪的住家内反省个人犯下的罪,结果却想到不能估量面积的整个社会,宏观到过去未来碌碌所作为何,幕府与人造卫星有何关系、私人到股票花朵、彼时的烟。因此后生活也无忧,尽情无边自省。也想到宗教,世界大同,佛也去参悟,也想象耶稣与之立戒约,有时身处现在这样黑暗时SAKURA便觉得悟到天机,指示他如此才是正途。就算被判罪,总算也将犯罪这行为斩断、使之结束。毒品这般曝光的事实虽甚糟糕,也令他庆幸。曝光即结束、毒品藏匿宣告结束。毒品再藏匿下去会如何发展便不需SAKURA想象,非他之责。毒品若仍在SAKURA手,便有可能发生更恶劣的事。——届时SAKURA不能阻止,非他能力之内。
天一亮SAKURA又自觉这感觉颇可笑。难道那时不自省么?结果他自知,自省反而提供借口继续藏毒。……很多事物不在汝等想象所能到达的范围不是么?远在这些想象能力之外的之外。所谓世界,实体也好抽象也好都荒唐。HYDE曾说SAKURA悲观“末世要在你我死后再来呢YA-CHAN?!”HYDE、HYDE……HEDY,SAKURA所知道的是你一定哭了。
还知道么HYDE?彼时那个冬天SAKURA在厨房倒翻水湿身,拜托HYDE帮忙“把最底下的那件黑衬衣拿给我,”HYDE应声胡乱寻找的当口SAKURA脱着身上湿衣过去,看见HYDE手臂伸向那抽屉。SAKURA有些慌,说不清也有些期盼HYDE会拉开那抽屉,篡改今日事实。可HYDE手臂掠过那抽屉伸向了另一个——之后几次时机,HYDE始终将手臂伸向了那抽屉之外的一只抽屉,又另一只抽屉——不可逆转的才被称为事实,所以再怎么也像条约被废,一无所值。可HYDE必定回忆不停。……记得么HYDE,彼时SAKURA曾说正经就只好自闭,非玩笑的。
他日面见,HYDE必然指SAKURA欠考虑“真差劲儿啊SAKURA!”带着大坂腔,也许还带着哭音。HYDE若哭泣,大坂腔便不可调笑,SAKURA一定也黯然无语。HYDE会被SAKURA惹急生气、再被逗笑,偶尔试图体验疼痛,时常喜欢搞怪——HYDE并非怪,而是只是喜欢搞怪罢了。想到此SAKURA便难过。做错事,将SAKURA未来改变不算,也牵连到HYDE,HYDE未来也被连累,走向它途。其他人的命运也一并纠结其中。
可是知道么,之后各人人生应当便各归其位。这算是好事吧?在SAKURA犯的这罪里唯一性质尚算好的事。独面电视看着你们站在舞台回应观众席上掌声时,这名为SAKURA的人也想为你们拍手鼓掌,结果掌声在屋里空旷回响。刹那间他将天地宇宙又都想遍,时间成一条直线,他仿佛看见他独自行走其上。望天望地,又看见半空有他观他,地上有他观他。忽然SAKURA自问这行为应当,又算是自省吧?SAKURA之自省竟自省到日月天光里去了。
……
还是躺倒睡去好。SAKURA便往床上一歪,翻来覆去的当口,发觉下身硬硬地勃起了。荒唐。SAKURA哭笑不得起来,简直莫名其妙。只好等它如何来便如何自己走。要起身找烟耗过这段,SAKURA又想起正戒烟——试图以此作之后生活起点。于是SAKURA只好在度躺倒,白眼向天,自言自语,喃喃不休。蓦地SAKURA想起HYDE曾笑着指自己基因失落——那时正值HYDDE看了一篇什么人类基因工程报道“我知道的,SAKURA八成是变异。”HEDY,倘使SAKURA说,SAKURA犯错,因为情欲冲动,你定会笑吧?


本报讯 L’Arc-en-ciel新队员YUKI(鼓手)加入。L’Arc-en-ciel展开第四期宣传活动。

除SAKURA组乐团之外便乏善可陈,HYDE能感觉到的便是一切都乏善可陈。无吸引的东西,事、物、人,统统没有。景色单薄如色盲世界——而他不过只是色弱者而已吧?HYDE所体会到的不该是只有两三个音符谱成的、周而复始的调子吧。如此HYDE便作了许多无词的歌,完整的或只是小段的,哼唱过后便归入抽屉再不想看,又回复到万事也无味。
HYDE将之诉与SAKURA——时常便和SAKURA通个电话。工作劳累便发牢骚,吃喝便感叹,打赢扑克便叹无聊。
“唔,”SAKURA在电话那头说,“看来HYDE自娱自乐功力不足哟。”
HYDE虚心向SAKURA讨教。
“那么,到这里来看A片吧?”SAKURA补充,“绝版A片。”
“你这个笨蛋。”
终归HYDE变装出了门。

但SAKURA拿来看的是一部早古的西方伦理片。
影片外景极少,大部分镜头都在灰黄的大房子里。主角念一大段独白,配角念一小段独白。几个场景后混在一起念独白。
和SAKURA一起观看的当口,HYDE突然神游般望向身前的SAKURA。HYDE坐在沙发上,SAKURA靠着沙发坐在地上。SAKURA头发剪短了,减肥未完全,仍有些胖,趴手趴脚地瘫坐着——形象不佳,但能坐得舒服。这样角度看开口在上的事物,必定一清二楚。例如SAKURA手边的烟灰缸。SAKURA称其不吸烟“至少现阶段是不吸……”
“戒烟的滋味可不好受啊。”HYDE说。
“可不是么?”SAKURA头也不回地应道,“干得几十年没喝上水似的呐。”
HYDE注视SAKURA的背影,黑发,搁在地板上微分的五指,猛然间犹如中邪,头脑里觉得发觉到了SAKURA的某项秘密。SAKURA藏毒的秘密、SAKURA身为人的秘密……就是那些秘密。凝视着SAKURA想以语言说出而搜罗字词时,它竟乍然远去了!就这么分神搜罗词句的一秒,它竟自乍然远去!
HYDE懊恼不已,倒在沙发上把脸蒙在靠垫里自杀一样不呼吸。不呼吸不呼吸不呼吸不呼吸。闷死。
SAKURA却惘然不知,兀自在前发表观片意见:“奥妙啊。”
之后几次——约定俗成般地,隔一两个星期HYDE与SAKURA便通个电话。偶尔的偶尔也面见,两人嘻嘻哈哈一通,疲劳立时驱赶一空。唯有偶尔面见的偶尔几次,HYDE又感到自己身处SAKURA秘密的边缘。触手可及的刹那,又与他失之交臂。

“SAKURA这个队长啊——”
SAKURA便停筷等TESTU往下说。两杯酒下肚,TESTU就要发感慨。
“——可真混哪。”
“托您福。”SAKURA答。
TESTU白眼向天:“不客气。不客气——哟——”之后仰脖喝酒。
SAKURA让他少喝,他表示同意“嗨,罪人喝酒是浪费啊。”之后又马上竖眉怒目“要我像优等生那样规矩,还不如直接把我插到泥里烂死咧!”将空杯往桌面一杵,“呼”地起身走了,颇为毅然决然。
DEN担心TESTU喝醉,问SAKURA要不要跟出去看着他“会否干怪事?”
SAKURA说TESTU干的怪事不用看着,便招呼DEN动手剥螃蟹。DEN则等着SAKURA说明:“他寻求生之真谛。”
“喔——”DEN张圆嘴,“……”
“很了不得的目标吧。”SAKURA笑道。

TESTU醉酒就成哲人,先是看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顺眼,好象联合国通缉的第一号坏蛋。如此一应合他又刨析:“那我也没那么坏啦!不危害别人的哟。可是——不明白——这个那个都不明白不明白——”果然如此——上通告时没回答出、过后被他斥为“傻得连敷衍也没必要”的问题突然升级,成人生不解之迷;随后目力所及都是修罗场,惨不忍睹。
“瞧啊!昨天成前天了,今天成昨天了,明天眼瞅着要成今天啦!”后来的某次小饮后他趴在桌上朝SAKURA嚷嚷,“SAKURA!你都忙活了些什么呀?”
SAKURA答说基本跟他一样。
“那不对!”TSETU直起身体,“我写了很多歌哪!很多哟!你做了啥?”
SAKURA哑口无言。
“是吧?!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TESTU晃着脑袋又在寻求真谛,“都不明白——”
“是啊是啊,问谁都不明白呐。”
SAKURA想起上次与HYDE通电话时他也如此“SAKURA最近忙什么呢?”浅笑的语气。SAKURA咕哝一通ZIGZO日常工作。曲子大都完成,录音棚里如何如何,小型演唱会在筹备。
HYDE评价说不错,“一忙SAKURA就没时间做坏事了嘛。”
“恶魔想要出动的话是随时随地有时间的——HYDE在忙什么?”
“不就是一样的事嘛。”HYDE很快地以抱怨的语气回答,想是在那头嘴也嘟了一嘟。间隔几秒,又轻快地,“SAKURA,到时候我来看你们的LIVE哟?”
“嗯,当然了。”SAKURA说,“看我咚咚地敲鼓。”
HYDE在那头轻轻笑道:“嗯,看SAKURA的近日业绩,会不会又忽然做什么怪事。”
……应当不会的了。SAKURA的近日业绩——若可称之为业绩,那便是藏毒之后——现时现地,能将大众与私人分得更明白。见于大众的诚如所见,SAKURA在如此这般地工作,在如此这般地玩笑。所谓怪事——若在可做与可不做之间,更接近大众的便无妨,SAKURA今日看了什么玩了什么,花费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整,收据统统报一遍也无所谓。掺杂到私人的便不着一语,可说可不说的选择不说。便是想回答的若不能百分之百地表达想法,SAKURA便让能表达的百分之五十也一并沉默。什么“正经就只好自闭”之类的模糊言词不让其出现。
“性欲若来了,”SAKURA这样对自己说道,“就这么着——让它来吧——”
纯属私人,以上如是——SAKURA便绝口不提。

本报讯 L’Arc-en-ciel前队员SAKURA与MALICE-MIZER前主唱TESTU、另有吉它手RYO、BASS手DEN组成摇滚乐队ZIGZO。首支单曲将与两天后推出。
报纸登出HYDE与MEGUMI约会的照片来,令HYDE十分无奈。“是不是要变成咸蛋超人才能出门啊!”HYDE将报纸扔到茶几上,“真是讨厌哪!”
“要习惯啊,”TESTU拍他肩膀,“以后也许会曝光更多啊。”
“真讨厌哟!”HYDE愤愤地摸出烟来点着,靠到桌子边上。
“怎么今天火气这样大?”
“因为MEGUMI小姐香香的嘴巴要亲不到喽。”KEN呵呵笑着。
如此一讲HYDE倒啼笑皆非:“胡说八道。”瞪KEN一眼,转着头找烟缸,都不见,只好出休息室去找。左右房间转一圈都没有,HYDE便也不想再吸什么烟,遂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捺灭了;随后靠站在窗前,无谓望着外面,因再进休息室也没事可做——总不想和他们讨论MEGUMI。
……HYDE与MEGUMI只吻过三两次而已。手也牵很少,因为都是公众人物,极少出去诳街,HYDE讨厌逛街。有时看着MEGUMI捧着咖啡杯,说着什么温柔地笑,HYDE就觉得很好。半侧面的MEGUMI非常好看,容颜似故乡一般令人安稳,普通神情如是,笑靥更如是。
晚上约会时HYDE将报纸曝光的事告诉她,她说已经在电视台看到了。
“别在意啊,”HYDE说。
“秀人介意么?”MEGUMI说,“秀人不介意就行了。”说着安稳地展颜笑了。
那次约会完毕的晚上HYDE躺在床上想她、她和HYDE。喜欢MEGUMI的心情是无起伏的,十分平和——始终像条直线,会这样讲是因HYDE不由自主地将之与那时比较……不停地揣摩SAKURA的时候,想得要生要死,恨不能把自己肢解掉的心情,现在没有出现过。HYDE估计再没可能出现——是冷静地估计吧,忽然间HYDE有点得意,一点点。
于是那夜HYDE又开始想SAKURA。那次看完他们的LIVE后就没有和他再联系,很久没和SAKURA通电话了。SAKURA好象也在忙着自己的事。和MEGUMI约会的事HYDE不知怎样和SAKURA说才好,怎样开口“SAKURA,我有女朋友了哟。”“SAKURA,MEGUMI好看吗?”“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嘛,我哪能像SAKURA这样呢,是吧?”
终究连到底是说或不说,HYDE都不知道。SAKURA是个不折不扣的特殊存在。要解未解的SAKURA那秘密,也许根本只是一张纸的距离,HYDE却依旧不知道。
……直到入睡。

数月后的周末早上HYDE突如其来地解了那秘密。HYDE与MEGUMI同居了,每星期总有一两个晚上翻云覆雨一番——隔天的早晨便如现在,MEGUMI总率先起床煮早餐。通常HYDE起身后直接去浴室洗梳,今日不知为什么MEGUMI却仍在浴室,他便歪在床上等着,无聊地注视着身旁皱皱巴巴乱成一团的床单,昨夜劳作的遗迹。
HYDE喜欢MEGUMI骨感的手指、脚踝处纤细的那一把。高潮时她脊背微颤的频率、手指底肌肤细腻的手感、呵在耳边紊乱的呼吸都十分美好。不止她令人安稳的谈吐,HYDE也同样喜欢她的肉体。
忽地,HYDE忽然意识到HYDE忽然意识到HYDE忽然意识到爱情——哪里会有无肉体关系的爱情!
哪里会有不需要肉体的爱情!
那时因搜罗不到语言而不能成形的话突然如白纸黑字般清晰:
SAKURA爱的不是男人。
不是这样么?……那时SAKURA看女人,并非因为好看的事物都会多看,而是因为那乃是女人。始终和同性玩乐、没有表现出喜欢哪个女性,不等于SAKURA喜欢的是同性。SAKURA看A片、看PLAYBOY、被仅仅发现过一次的梦遗、禁欲般的力量……他是个只对女性感兴趣的男人。……这哪是什么秘密?!这只是真相!
这哪是什么秘密!?
HYDE轰然倒向床上。因为他叫HYDE为HEDY,带着他四处乱转又跟着他四处乱转,HYDE便揣测、诱导、不断诱导,忽视他偶露的男女常识——这么喜欢SAKURA!这么喜欢SAKURA!
马上觉得要哭,HYDE连忙把手捂住眼睛。浴室处传来开门声,HYDE条件反射般地一侧身,将脸埋入枕头,装着仍在睡觉。脚步声停在耳边,身旁的被子被轻轻覆在HYDE身上,随后脚步声又走开,厨房处响起轻微的水声与金属声。
因为这温柔的举动更使HYDE泪水要冲出眼眶,HYDE急忙挪动手臂到脸旁去抓住枕头,龇牙裂嘴地忍着不要哭。蒙在枕头里很久,HYDE成功把哭噎了回去。他想他面部要扭曲变形了,嘴里又涌起那时恶心的味觉,天昏地暗。
蓦地,MEGUMI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该起床了哟。”
HYDE应了一声,却不动。MEGUMI在HYDE身旁安静地呆了一会,又走开了。她哼着轻微的歌,是Blurry eyes。不知为何她会想起哼唱这支老歌,这一段她都是哼安室的歌。可是这会她只顾哼着Blurry eyes,With your blurry eyes,她极其缓慢地哼唱着:
“With your blurry eyes,With your blurry eyes,With your blurry eyes。”这歌声令HYDE忽然体会到宿命这东西的存在感。


本报讯 L’Arc-en-ciel将于明天发行全新专辑REAL。

近来SAKURA正学着摆弄电脑。一来并不当红的ZIGZO需上的通告少;二来ZIGZO里无人怀抱进军一流组合之野心,“那种哼哼叽叽的歌我才不唱!”TESTU顶天立地表示不屑,“ZIGZO就是ZIGZO!”嗨,ZIGZO是ZIGZO——所以ZIGZO队长空闲时间较多;三来电脑对SAKURA乃是新生事物——十分好奇。于是SAKURA手擎鼠标点个不休,过后又上网。看到有趣事物SAKURA呵呵笑一通,又寻到不少古怪网址,诸如什么招魂秘术、预言大破解,一一放入收藏夹。
“又有狼又有羊,“日后SAKURA对HYDE如此这般说,“挺好玩的哟,嚷着无聊的时候不妨学着试试。”
“弄过一两次,”HYDE在电话那边回答,“不怎么听使唤……”说来想是撇着嘴的。
SAKURA笑起来:“呵呵,HYDE多玩几次就成了。”
“可是完全不明白这个那个的……好多按钮……”HYDE颇无奈地哈哈笑了一声,“得有专人指点才成吧,我。不然‘咚’地一个对话框‘咚’地一个对话框的……”
之后HEDY问SAKURA都上哪些站点看。SAKURA答说什么都看,好玩的什么都玩。HEDY一听就笑了,说“SAKURA肯定去过什么古怪的地方了。”
“哦?”
“撒旦什么的。……说不准什么不良的地方都去过了,”
“哎哎?”
“像A片什么的,有这种地方的吧?”
“A片没有,B片倒有很多。”
HYDE诧异:“还有B片?B片是什么?”
“就是A片的变种哟。”
“……哈,SAKURA又乱讲了。”HYDE笑了一声,“真不正经。”
“哎——”SAKURA再胡扯几句,随后发现HYDE有点悻悻然。答话的时机、咬词、停顿的间隙、无一不稍稍显露出悻悻然,不知为何。但行为不能远距离使用,SAKURA便不知如何——要SAKURA只以言语询问,无论如何做不来。SAKURA便只开着玩笑,再过一会HYDE似乎缓了过来点,又嘻嘻哈哈地说了些,最后再道了新年好,电话挂断。
因SAKURA发现一切都纯属私人。SAKURA也仍未能无偏差地说出想说的话。且任由性欲来了又去了的晚上,那些话都默默流去了不知哪里;随之SAKURA觉得对谁说,也无用。SAKURA记得自己想远古的生物如何生、亿万年之后的亿万年生物如何死、SAKURA在这银河这地球这洲这国这城市这高楼的这间房里想时间时,有多少恒星死掉,多少恒星新生,不知名的星系里不知名的星球上同时什么正发生着——近来也很起劲地看DISCOVERY频道。那一期节目里说道“当黑洞吞噬完周围一切之后会发生什么,便只能依靠想象。”
结果SAKURA未得想象结果。——其实也不要紧了,SAKURA已明白那结果便是不在SAKURA所知道的此时此处,也会在SAKURA所不知的那时那处吧?SAKURA只开开玩笑地想想罢了。——未得非黑即白的结果前,就都只是玩笑吧——SAKURA想自己已渐渐控制了合适的力度。看那电话,HYDE,想必你也已明白到了什么么?

HYDE终究没和SAKUR说起MEGUMI。揣测到那真相后,便是和他说起女人,HYDE也不想,有时再差几句就可提及了,又不由自主地避开;总之,HYDE无论如何不想说。……好在SAKURA也无此兴趣——或有兴趣,但不在HYDE面前提。一向只说工作于玩乐,以前SAKURA有时会冒出的深奥的话也没讲了。
HYDE也懒了很多,有时明知道工作需要出镜也懒惰整装,若非MEGUMI不厌烦地盯他着衫,HYDE大概真吊儿郎当地出门了。因此专辑宣传期过后乐队那段长假,除溜冰外,HYDE便蜗居在家。TESTU打电话来问HYDE做什么,“还用说,”HYDE回答,“当然是吃喝睡呀。”
“这样看来MEGUMI好辛苦啊。”
“唔……羡慕吧?”
“确实过得不错啊。”TESTU笑着,“嗯,有事跟你说,假期完了以后……”接着便长长地商量了一通工作上的正经事。
挂电话时,HYDE瞥见墙上镜子里自己爬满胡须的脸。HYDE很久没刮胡子了,懒得刮。TESTU若看见一定劝HYDE全数剃去,TESTU会说“怎么又这样……干干净净的多利索,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哟。”确实TESTU这么多年一直未曾不净胡须,TESTU一直以神清气爽的姿态示人。这符合他的作风,他一直按部就班地规划计划。对于HYDE与MEGUMI之恋爱,HYDE觉得TESTU显得比自己更开心。……因有次TESTU见HYDE用行动电话和MEGUMI联络着晚餐吃什么时,有点起哄地呵呵笑着,笑容十分安稳。HYDE觉得MEGUMI令他安稳,TESTU大约觉得HYDE这样安稳令他安稳。TESTU说HYDE“确实过得不错啊”,那是他真的觉得这样不错。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去沙发躺着,休息日,HYDE什么也不想干,连刮须也不想干。
过不到十分钟电话又响起,HYDE演示慢镜头似地起身去接了。这回是MEGUMI。
“下班后有同事请喝酒,得喝好几摊地方呢。“她说,”所以要晚回来啊。”
“这样吗?好啊,好好玩吧。”
“嗯。可是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只能自己简单点吃一顿?”
“啊……”经她一说,HYDE想起昨夜MEGUMI是说过得去采购食品了,“这样啊……哎……”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哟。”
“……哦,哎,没什么。有什么吃什么就可以了。”虽然晚餐不能好好吃一顿是件讨厌的事,MEGUMI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了HYDE也不想说多了。这时电话那头由远及近传来嘻嘻哈哈的女声,随后MEGUMI也噗哧一声笑了,又急忙向HYDE说明是谁谁谁在说什么玩笑,HYDE唔了一声,又和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于是直到快七点HYDE才悻悻地烧了个咖哩饭;觉得单调,又煎了两个蛋,淋了点酱油。将之搬去客厅对着电视边看边吃时大门处传来动静,HYDE伸长脖子看,MEGUMI进来了。
“我回来了,”MEGUMI招呼。
“哟。”HYDE应了声便只顾唔唔地咬煎蛋。
MEGUMI边脱鞋边回头朝HYDE笑了一下,便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一个盘子盛着炸肉丸子,另一个是辣生鱼片。
“咦?哪来的?”HYDE瞪大眼睛看MEGUMI将盘子放到茶几上,“不是去喝酒了?”
“嗯,中途找了借口就溜回来了。”MEGUMI将炸肉丸子端到HYDE面前,示意他夹一个。
“喔?”HYDE便夹了一个,“不喝干吗呐?”
“啊,那个电话,觉得好象秀人好象不大开心的样子呢。”MEGUMI换了盘生鱼片让HYDE吃,“所以想想还是回来好。半道买了这个,”她伸脖子向HYDE碗里看一看,捂着嘴向HYDE一笑,“秀人黄澄澄的蛋煎得真好,配上白白的鱼片和棕色的肉丸子还真引人食欲呢。”
“啊……”HYDE嚼着嘴里的肉丸子,看着眼前低头拨着肉丸子的MEGUMI,她又抬起头来对HYDE微笑了一下,HYDE觉得心窝像软糖,又有点得意——因为她这样迁就。

之后HYDE便对MEGUMI的迁就渐渐坦然。那时HYDE已认定将MEGUMI作为可结婚的对象来交往。和HYDE在一起乃是MEGUMI生活里第一重心,对此HYDE十分满意;且快30岁的年纪也的确应该考虑结婚,人都应该结婚——适时做适时之事。
所以HYDE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回想一次藏毒事件,几乎成习惯。HYDE想那时SAKURA的脸、蹭过下巴的手指、微笑;那时独自一人的房间里哽咽的哭声、被逐一凝视过的家什、擦灰的抹布。直到后来觉悟SAKURA秘密时蒙得HYDE面部也扭曲的枕头,MEGUMI宿命般忽然哼唱的Blurry eyes……着迷地回想。HYDE不想忘记那时的疼痛。藏毒那时的、揣测真相那时的、每次想向SAKURA提及女人又缩回口中的、乃至更前揣测得要生想死时的疼痛滋味,都不想忘记。眼前这温泉似的幸福固然让HYDE享受到连胡须也懒刮,所有由疼痛而来的伤口却更让HYDE迷恋。
那次回味疼痛时被MEGUMI叫醒。
“这角度看过去秀人真深沉,”MEGUMI说,“雕像似的。怎么了?”
“嗯,身体没水份了,所以像雕像啊……”HYDE茫然地看着窗外说,“得补充水份……”
MEGUMI看看HYDE,转身便去了厨房。
HYDE听着厨房玻璃碰撞的响动,仍雕像般地靠坐在沙发里不动。MEGUMI未叫HYDE之前就这个姿势坐着——一直不动的姿势,就会像已经死掉。如同有另一个HYDE在这房间的其他地方,看着这个HYDE回想伤口回想得犹如假死。每次假死之后HYDE心情便异常释然。这一场的死亡里,HYDE想到那次与SAKURA电话里的闲聊。
HYDE问SAKURA忙什么呢。
SAKURA答非所问:“喉咙怎么了?”
“感冒了。”HYDE哼哼着说,“堵住两三天了鼻子,真倒霉。”
“那可真是比东京交通还堵啊!”
“呵,”HYDE不由得捂着鼻子笑出来,“呵呵。”
“过两天就会是大坂的交通了哟,至少大坂红灯比东京少哇。”SAKURA也笑了。
胡扯一通,除说了正正经经的工作外,SAKURA嘻嘻哈哈的没一句正经话。数月前的那电话里SAKURA说自己“大概直到五六十岁也是这样喽”——大概是。HYDE只听闻SAKURA和谁谁在哪里又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温和地说了什么玩笑的话……那些和SAKURA一起玩的男人。
但HYDE要在一般男人到30岁该做什么的时候,便去做什么。就像TESTU始终身体力行的按部就班的生活态度,HYDE想,再适合不过这年纪了。
所以后来向MEGUMI求婚是顺其自然的事。

本报讯 L’Arc-en-ciel成员SOLO开始。
这天早餐佐食MEGUMI端来两份清淡腌菜,稍顷,又加一碗隔夜未吃光的味蹭汤。“咦——”HYDE瞪着黑漆漆的汤,“这是这是——”
“嗯,没坏啊。”MEGUMI双手将筷子摆到HYDE面前,才在对面坐下,“这可是跟妈妈学做的汤哟,HYDE昨天不说还不错吗?”两手合着放在口前抿唇笑了。“配合一下好嘛?”
老婆这样说了——HYDE大男子包容心顿时自动发挥,不多说了。于是一人一半,分掉了隔夜汤。
“嗯——明天吃西式早餐好吧?”用毕早餐MEGUMI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向HYDE说:“烤面包加草莓酱?橘子酱?”
“随便,什么酱都成,”HYDE说,“不要隔夜的就成。”
闻言MEGUMI停下拿抹布擦桌子的手,抬首向HYDE嫣然笑道:“可是汤没有坏,倒掉可惜呐——”顺手将散落到耳边的零碎发丝又夹回去,“被妈妈知道了可是会说的哟。”
“哦……”MEGUMI侧光里象牙似的皮肤闪得HYDE愣了一下,想起早起时看到她蓬着头走去卫生间的模样来——HYDE有点呆地应了一声。
“再说谁家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呢?”说着MEGUMI已自顾自拿起碗筷去厨房洗刷了。
HYDE独坐在椅,还在回想MEGUMI早起时的迷糊模样。可不是么?MEGUMI身上是HYDE熟识的肌理,枕边是HYDE熟识的呼吸,什么都是熟识的——新认识就是看她如何持家,例如对待隔夜汤;如何照顾丈夫,例如HYDE再叫她过半小时送一杯咖啡进音乐工作室。
“嗨,明白了。”MEGUMI回答,“秀人只关放心工作好了,忘不了的。”
HYDE应了一声,便起身去二楼的工作室。确如HYDE所想,MEGUMI是能一起过日子的老婆来着。这样喝掉一碗隔夜汤的、踏实的、婚姻生活,不需要想象,只要这么过就成了。
对其他HYDE也这样想,这么过就成了——可是这么过不能过——乃指工作——音乐而言。不知何时起,HYDE对着TESTU的歌谱无论如何填不上词。TESTU也一样,对着HYDE填上的词编不出配乐,编出的又不满意“怎么听都很奇怪的样子,听众不会接受这样的东西吧?”YUKI未发表意见,KEN则干脆表示:“近来脑袋塞住了,一个音符也出不来。”
一起商量了好几次……最初玩笑似地提了一次,过了一段时日像个样子似地说了一次,最后作为议题商谈,在较闲散的气氛里征询意见似地,“那么,大家都调整一下,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嘛。”TESTU说,“还是SOLO吧?”
那日回家,HYDE告诉MEGUMI:L‘ARC-EN-CIEL从现在正式开始SOLO。
“还是……”MEGUMI瞪大眼,“哎……”
“总之先这样,”也许因为是一次次地亲身经历过决定SOLO的过程,HYDE能平静地对待SOLO这事实,“早晚也得这样吧。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啊……”
晚餐后HYDE去工作室里翻看以前涂写的歌谱,有些歌谱是藏毒事件期间写下的、有些是和MEGUMI同居时写的、也有平时胡乱记下的片段……逐一看着,HYDE竟觉得那时是生机盎然的年代。那时,难过也好怒气也好、安稳也好、哪怕是随手涂鸦的猫猫狗狗,都这么生动。
那次SAKURA形容起生动——生动的梦来,说“就像自己皮肤上爬着似的”,之后他说ZIGZO大约也要散的。
“哎,L‘ARC-EN-CIEL可没散哟。”HYDE条件反射似的立即纠正,“SOLO、就是SOLO。”
“啊,SOLO,是SOLO。”SAKURA马上回答。
“会很忙啊,都一个人。”他说。
“也可以各自找合作伙伴啊。”HYDE说,“ZIGZO要散吗?”
“随心所欲不能达到50%散便只好散吧,我们的主唱这样说的。”SAKURA说,“那家伙。”
“……哦……”对于那个素未尝谋面的TESTU主唱HYDE无兴趣知晓,能说出“随心所欲不能达到50%散便只好散吧”这种话来的这家伙,倒有点令HYDE感叹。HYDE自认有点羡慕SAKURA。他想组团,ZIGZO便来了;想散也就这样可以散了——自然散应该也非他所愿——也不是L‘ARC-EN-CIEL应当散,而是L’ARC-EN-CIEL想散也不能容易地散。HYDE总是记得自己做到飞翔的梦,用SAKURA的话来说便是生动得风在“皮肤上爬着似的”的,在飞着的梦。俯瞰大地,忽高忽低地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自由得如被放逐。每次梦醒后,HYDE总要回味许久——甚而终于在背上纹上了翅膀。
“很痛的啊,纹的时候。”HYDE告诉SAKURA。
“那么想做的事嘛,痛也要做的啊。“SAKURA笑道。
“唔……可不是么。一个人的夜晚哪SAKURA,”HYDE问,“在干什么啊?”
“玩电脑呢。”
“去看美女的网站了吧,”现在HYDE也学着使唤电脑了,“是吧?”
“唔,实际上呢,在打麻将。”SAKURA笑道,“就是没法让HYDE听到摸牌时‘嘭嘭’的声音。喏喏——摸到一个四筒。手里还有两个五筒两个六筒,这下可以做对子了。呵呵呵!”
SAKURA一个人在做对子,把牌做成一对一对,做得兴高采烈。SAKURA一个人,既无女友,更无男友。看他过得好象还挺自在的似的——SAKURA根本就什么都不是。HYDE想,如果他不爱女人,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好好玩吧SAKURA,祝玩得好。”

旁边的电视里响起樱桃小丸子的声音,是放动画片的时候呢,HYDE搁下手里的歌谱,站着看了一会。这集里,这个小丸子7次把东西忘在学校里没带回家,于是不得不7次返回学校拿东西,跑得直翻白眼,小小的脸也黑了。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人,HYDE不由得笑起来:“小迷糊蛋一个。” HYDE和TESTU说起过一次樱桃小丸子,结果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倒成了听TESTU念叨了一下午他的EVA。和TESTU,HYDE其实是有很多话好聊的,动画片、书、模型、音乐、甚至染发剂,可是一到合作,便没法继续说去。
我们之间,是失去想象力了吧——听着耳边那些活蹦乱跳的对白,HYDE益发这样肯定。之前,一次次对着TESTU的歌谱发呆时,HYDE便这样认为。固然TESTU能作曲写词,能创造;HYDE也有HYDE的创造力,可是只要HYDE和T ESTU在一起便没了创造力,好象两两抵消了似地,一点想象空间也无。是否是在一起太久,所以耗光了呢?
注视着桌上的歌谱,HYDE几乎是下意识地擎笔在五线谱旁的空白处写“91年、92年、93年、94年……直至写下00年。随后将之一个个显得颇有意味却根本没想到是何意味地逐一圈起,看了一会,在年代旁一一写下标志性事件。91年,L‘ARC-EN-CIEL成立。92年,出版第一张专辑。93年,与SAKURA相遇。94年……,00年,SOLO。
“……快十年了呢。”HYDE一手拨着搁在腿上的身上吉它喃喃道。L‘ARC-EN-CIEL快十年了。早年TESTU挽了长发调试贝司的样子、KEN打喷嚏的样子、SAKURA的样子,末了铺上YUKI想念卖当劳的样子,层层叠叠。忽然间HYDE有点唏噓。
过了一会,HYDE冷静地决定不再去想,遂扔了笔,缓缓拨起吉它,哼唱新曲EVERGREEN。


本报讯 摇滚乐队ZIGGO解散之最终LIVE昨日举行。

“SAKURA,以后还来找你喝酒的啊!”告别宴上TESTU如此对SAKURA说。
“那是自然的。”
“这一段就算完事了,”TESTU往杯子里倒酒,“ZIGZO成立ZIGZO开始ZIGZO结束。后面的事情是后面的事情啦,不归现在管!”
“少喝一点啊,回不了家没人送你哟。”
醉的也好醒的也好,因时间已很晚,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TESTU仍两眼晶亮,自顾自强力胶似地粘在凳子上没挪过,冲着SAKURA一个劲地回首半生“我的人生又完结了一部分啊SAKURA!这算是好事啊还是坏事啊?”
“利弊皆存吧?”
“不不不,我的是罪恶的人生!罪恶的啊!”
“以TESTU来说,”SAKURA说,“只是半醉的人生罢了呐。”
“不明白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TESTU摇头晃脑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哪?这个那个的都什么样儿?”之后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看样子并没希翼听到SAKURA的回答,大约TESTU并没希翼听到任何一个的回答。
被他如此一说,SAKURA也不由自主地开始设想“这个那个”该是什么样儿。这个那个并无具体目标,只是泛指目力所及一切——该是什么模样。拜高科技电脑所赐现在目力宽广了不少,更让SAKURA感受自己正与外部世界一同被昨日抛离,往时间的彼处行进。水的消耗、烟蒂的增长,一切显示时间在走动的表症,都让SAKURA庆幸不可昨日再来——对于此时此地,“这个那个的”虽都算不上满意,“遗憾当然是有的”,TESTU如此说——但SAKURA只想这么过。
“说得TESTU对人生有诸多规划似的,”SAKURA说,“有规划吗?”
“规划?”TESTU张大嘴想一想,“少喝酒……呗!”
“嗯嗯,得不遗余力地执行。”
“哈!那么SAKURA呢?”
“睡懒觉,明天。”SAKURA回答,“然后待定。”如同昨天对HYDE说的。


在ZIGZO最终回广播里HYDE听到SAKURA哭出来,SAKURA从咽呜到语不成句,最终哽咽不能发一言的哭声。HYDE撒开了四肢陷在沙发里,好象气力从身体里散失一般久久不想动弹。脑袋也空白了片刻后,立刻如同抽取了全身力量好使它集中运转那处似地,转个飞快。HYDE想到很多很多以前的事,除了不能停止的回想,交织着仿佛仍在耳边的SAKURA哽咽的哭声,仍是不能停止的回想,想发感慨,但枯竭似地发不出一点——哪怕一点点的感慨来,只有心窝处分明感到颤抖,一阵阵地波及到四肢。
最终HYDE只对SAKURA讲“听到你哭了哟,呜呜呜的,像小孩子被欺负了似的呢。”
“啊……使劲忍了的,别哭啦,刹车!刹车!”SAKURA呵呵笑了两声,“可是根本刹不住啦。”
“SAKURA是想到很多事吧。”
“嗯,很多很多啊,现在的、以前的。定时炸弹一样一下子全面炸开了。”
“所以,把一直想说的话都说了吧?”HYDE说,“那天说的,很多都是想了好几年但从没说出口的话呐,是这样吧?”
“所以哭得呜呜呜的。后来工作人员给我看,用掉了很多纸巾……”
SAKURA像几年没说话似地说着,说的却又像是说光了要说的话似地,不时重复着已在广播里说过的言语,又笑了自己几句。
HYDE在电话这端默然听着,如同SAKURA这些年来的沉默。SAKURA在广播里哭的那一场,让HYDE突然意识到SAKURA是沉默了很多年吧。那些在广播里讲的话,从没有对HYDE提及过,HYDE认为SAKURA从没对任何一个提过。以SAKURA那夜那样的哭法,HYDE相信从出事那天,SAKURA就把那些一倾而空的话摆在了心里,一直摆着,一直摆着。SAKURA是不是正变得愈来愈内向呢?HYDE无从知晓。
“有时会比较差距,我想的,”唯有一次SAKURA曾说,“和别人想的,之间的差距。量一量。——哎,怎么说起这么严肃的话来了,傻乎乎的。”
“因为SAKURA是有原则的人啊。”
SAKURA呵呵笑了。
“SAKURA真的傻乎乎的。”HYDE说。
SAKURA迟早会再干出什么奇怪的事吧。与SAKURA的通话结束后HYDE想。可是HYDE没开口对SAKURA讲,那一瞬间HYDE忽然发觉自己也沉默了这些年。且不是SAKURA那种有话要讲却保留的沉默,而是真正的没有话说——没有要开口说的话。关心的事愈来愈少。事业平稳、生活无忧;再怎么痛心疾首地回想、奋力留住疼痛滋味,SAKURA藏毒所带来的伤口也逐日远离;三者奇异地咬合,渐渐吞没了HYDE想发感慨的舌头。
撇去这些可伤怀也可不伤怀,甚而因此感恩的都不论,现在总不失为好日子吧——HYDE想,不与过去曾在手的比较,也不去与将来可能到手的比较,他人的幸福或不幸之于自己,更无从比起。未有不幸,不也是幸福吗?
想着,HYDE颇有些自得地笑了,这不是很冷静的想法么?有时晚餐桌上见到MEGUMI端出一份向往已久但一直忘记说要吃的菜来,HYDE便心情愉悦一晚上呢;哪怕愉悦里又觉得幸福得有些卑微与无趣,很想出声地嘲笑自己一通。
HYDE走去厨房倒了杯水慢慢啜着,在溢满阳光的玻璃窗前站了一会,看天与云,随后向后一把瘫倒在温软的沙发里,轻轻摇着身体往下愈陷愈深,懒而舒适的歪着。HYDE所高兴的是Everything contin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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