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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ch Pleasure We Have Shared
by 5%grey

那是1997年的新年。
面朝大街却听闻不到丝毫市声的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烟味、淡淡的疲倦、blue jeans，还有某种或许可以被称作爱情的东西。
hyde在这间屋子里醒来，看到sakura满含笑意的眼睛。那个时刻他是幸福的。
“醒了？”
“嗯。”
hyde仰起脸，向sakura索得一个吻后，像个调皮的小孩似的笑了笑。
“yachan。”
“什么事？”
“yachan~~~”hyde用异于平日的撒娇般的语调低唤，一双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起初，sakura只是任由他胡闹，直至气氛变得有些控制不住时，才抓住了那双手。
被迫停下来的hyde又一次仰起头，笑中含嗔地瞪着sakura，片刻之后，终于得到了第二个吻。
“唔~~~sakura，我爱你。”
“嗯。”
“爱我吗？”
“你不知道吗？”
“sakura~~~”
sakura于是傻傻地笑，不说话。
“讨厌”，hyde嘟囔了一声便翻身爬到sakura身上，在他胸口乱七八糟地吻了起来，听到sakura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他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你爱我吧？sakura其实很爱我的吧？就像狗熊爱蜂蜜一样对不对？”hyde把脸埋在sakura的胸口喃喃问道。
sakura的笑容更大了。他伸手去摸放在床头MILD SEVEN，点燃了一支。
“喂。”
“嗯？”
“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情，你就别过来了。”
“嗯。你去哪儿，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随便你。”
hyde咬着嘴唇，有点不满地说道：“sakura不是相信99年是末日的预言吗，那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为什么还……”
“你是，嫌我们做得不够吗？”
“sakura——”hyde的脸红起来，把头深深埋进sakura的肩窝里。
“呐，sakura。”
“嗯？”
“你说，如果99年不是世界末日该怎么办呢？”
“我给你钱。”
“不是啊。我是说，如果99年是世界末日，我们就一起死掉好了。可如果不是呢，我们要怎么一起活下去呢？”
sakura皱起眉头想了想，很严肃地说：“吃饭、睡觉、工作……做爱。”
“跟谁？”
“不知道啊，到时候再说吧。”
hyde于是发出一个小小的“嘁”的声音。接着他把手伸向床头的柜子，摸索着什么东西，既而又拉开了抽屉。他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趴在sakura身上的事，而sakura却被他蹭得极不自在，只好一只手用力地摁住他的腰，问：“你要干什么？”
hyde终于找到要的东西，总算不动了。
“把手伸出来。”他对sakura说。
sakura不明就里的伸出原本扶在他腰上的右手，hyde便把刚刚找到的东西放进他手里——那是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刀。
“杀了我，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
看着hyde无比认真的表情，sakura原本想笑却没笑出来，无可奈何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hyde？”
“如果sakura要离开的话，就在那之前杀了我。”
“hyde！”
“我是说真的，sakura，求你了好不好？一想到有天sakura会不在我身边，会忘了我，会和别人做我们做的事，说对我说过的话，我就快要发疯了，连怎么呼吸都会忘掉。”
sakura放下手里的刀，又点了一支烟，愣愣地出了会儿神，然后拍着hyde的小脑袋说：“好了，别发傻了。”
“……”
“你这么折腾不累吗？”
……
“呐，yachan.”
“嗯？”
“sakura——”
“唔。”
“sakura，sakura，sakura，sakura……”hyde喃喃念着，呼吸有些急促。
“……”
“sakura~~~~~”
“嗯？”
“想做。”
“哦。”
“好不好，sakura？”撒娇的口气柔声说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头挑逗地舔sakura的肩，然后轻啮他的颈项。暖暖的呼吸堆积在sakura的颈窝。
“好。”
虽然临着大街，屋里却听不到一丝喧闹，没有太阳，也没有雨。空气里面飘荡着挥之不去的烟味、疲倦，和也许应该称作焦虑的某种情绪。
97年新年的一个早晨。
那个时刻，当他的身体被sakura深深侵入，当他的脸孔在sakura炽烈的目光里，当他的呼吸被sakura扰乱了——hyde是幸福的。

后来的某个夜晚，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sakura醒着。灯已经关了，借着对面大楼透过来的亮光，他看着身边的hyde叹了口气。这个原本一直絮叨的没完的家伙刚刚闭上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的神情竟是那么紧张，呼吸也不是很沉。
sakura任由自己的目光慢慢向下逡巡，扫过幽暗光线里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庞，落在诱人的颈项上。停留了很久之后，他伸出两只手，环住了hyde的咽喉部位。就在指间与皮肤接触的瞬间，sakura的耳边似乎又响起hyde的声音：如果sakura要离开的话，就在那之前杀了我。
……
铃——
突如其来的铃声如果咒语一般使sakura清醒过来。他满身冷汗地松开了双手，调整一下呼吸，取下床头的话筒。
“喂。”
“sakura吗，我是tetsu。hyde在你那儿吧。让他现在就到事务所来，有急事。”
“唔……”
hyde已经被铃声吵醒了，压低了声音问：“谁的电话？”
“tetsu，要你去事务所。”
“哦。那告诉他我马上就到。”hyde一边下床，一边说着。
sakura于是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他这就过去。”tetsu说了声“知道了”随即挂断电话。
放下话筒后，sakura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还有hyde唱着歌的声音。
“虽然你是我的最爱，但是信任的心却开始动摇，哪怕是将你拥抱得再紧，依然碰触不到你……”
他点起一支烟，仰头靠在墙上。片刻之后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生活不是小说，不是电影，不会有人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还打电话来说，我依然爱你如昔。生活只是无情地继续着。
1999年过去了。
预言中的末日最终还是没有到来，灾难则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降临了。然而无论怎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时间熬到最后也只是一小撮记忆的灰罢了，走过灾难的人们抖落衣服上感情的碎屑，继续生活：吃饭、睡觉、工作……跟自己爱或不爱的人SEX。
当别人，tetsu或ken，听着“虹”对他说其实你很坚强时，他只能笑。没有人会知道，支持这份坚强的所有力量，只是来源于sakura在某个夜里几乎扼住他咽喉的双手。那个瞬间，在巨大的悲痛奔袭而来的同时，hyde也终于有一点相信了sakura的爱情。
所以现在hyde会带着近乎甜蜜的感情想起过去。比如——十年前的某一天，tetsu带来sakura，说这是我们的新鼓手。而那时的hyde才刚二十出点头的年纪，非常年轻，非常美。他毫不吝惜地挥洒着自己的美丽，像从天而降的瀑布，恣意而任性，他坚信某个地方、某个时刻会出现一个人，如同山谷一样承载他所有的水流，并汇聚成河。
终于明白了，他和sakura不过是在劫难逃而已。
早知道就该杀了你的，在那一个早晨……
靠着那一句神奇的说词“让我们共创爱情吧”，也已经无法挽回，是的，已经没有未来……
屏息的誓言里，所承诺的甜美爱情，最后结局意想不到竟是时光的恶作剧……
曾经唱过，现在却不会再唱那样的歌了，hyde发觉自己渐渐地已经可以原谅，原谅自己，原谅sakura，原谅一切。
I always see you in my dream，我失身坠落，就算从短暂的梦境觉醒过来，只要如同那天一般，有你在身边就好了……
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和你一起欢笑了，离别的不只是距离而已，虽然假装没有发觉，却也已忘了游玩的方法……
If only I could stop the flow of time Turn the clock to yesterday Erasing all the pain I've only memories of happiness Such pleasure we have shared I'd do it all again……
这是不是就是老去的过程？
2001年十月一个雨水纷涌的夜晚，hyde开车去sakura的住处。路并不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却仿佛有十年的时光从其间一闪而过。
在汽车的倒视镜里hyde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记得tetsu以前说过，这双眼睛是世上最珍重的宝物。说话的人那如少年般清澈的神情至今未曾磨灭，而十年已经过去了。hyde不能无视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改变，就像这双眼睛，形状依旧，却不再有往日的灵魂。
他正无可挽回的老去。
其实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hyde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