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名:http://taki.yeah.net

 

斑 斓 一 季
by 绯炎

"无聊的自我介绍。"SAKURA无趣地听着老师在耳边罗嗦。他倒是挺满意下面的新同学的反应,女生们已经对他那一贯的冷漠和傲气窃窃私语,他明白,只凭这一点,自己以后在这个新环境将不会很难过。但是,他那天生敏感的触觉很快注意到,在倒数第二排,有一个人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毫无聚焦的穿越过自己的身体。
"好漂亮的人。"看清楚这个人后,SAKURA不禁惊叹,他从没见过这样让他有惊艳的感觉的人。这个人有那种引人注目的价值,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果那双无神的瞳孔能重新找回焦点的话,一定是相当的清澈动人。但是,即使是现在,那双眼睛迷茫得似乎蒙上了一曾薄薄的晨雾,却又有着另一种的摄人……
曾经有一瞬间那惊人的美貌让SAKURA对他的性别产生疑问,然而,他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男生,因为,虽然精神状态是完全的神游物外,但是,他本身所具有的那种气势,绝不是一个女生能有的,不,即使是男生也未必会有!
他不自觉地倒抽一口冷气,绝美的容貌、迷离的眼神、摄人心魄的气势,SAKURA的心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刹那间收紧……
"哦?新同学吗?"老师的话从HYDE的一边耳朵窜进去,滑过大脑皮层,又从另一边耳朵跑出去,基本上是等于没进大脑。
"HYDE,你太要强了,"那个刚抛弃了他的女生的声音又像鬼魅一样在脑中回响,"你总是太要强了,不让自己去依赖别人……"
--够了,要分手的话就直说!
"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你太霸道了……"
--够了,闭嘴!
他像要甩掉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不想却迎上了另一双眸子--全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杂色的黑色,极其清澈,又深不见底,绝对的坚定的黑色。眼前的这个人也有着相当帅气的长相。可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黑洞,可以吸引住所有的一切。自己的思绪、甚至是呼吸,都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似乎被卷入其中,自己也反应不过来。
HYDE的大脑终于有了一刻的寂静,但很快又随着那双眸子的移开和那个人坐下的声音结束,那鬼魅一样的幻听又开始困扰着他。

下课了,SAKURA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从他进着间教室开始,就一直是处于那种迷迷茫茫神游太虚的状态,对于周围的一切全无反应。于是,他开始向周围的人询问。
"你说HYDE啊?他刚被女朋友甩了嘛,也很难怪他会那样。不过,对方毕竟是重点学校的名人,怎么可能会跟我们这些普通学校的学生玩真啊。"
"不过,没想到他会那么专情呢。他其实也很受女生欢迎嘛。"坐在附近的一个女生有点谄媚的靠过来SAKURA身旁。

很诡异地,HYDE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还爱她吗?是吧……"他静静地对自己说,自己应该是个专情的人吧?
"专情吗?"HYDE吃了一惊。
--谁?后面的?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HYDE猛地跳起来对着身后的人怒吼。愤怒,怒火仿佛是汽油弹爆炸般一下子盈满全身。抓住课桌边缘的细瘦的手臂上,青筋一条条地跳出来。
"明明是两个人的责任,就不要在这里一个人装可怜。"幽幽的声音,依然和刚才一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SAKURA早已很技巧的支开那个女生回到座位上。现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却不由自主地乱了:"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去挑衅他?这明明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处世方式……"

拳头毫不犹豫地落在对方的脸上。桌面上的书本被"霹雳啪啦"地扫落地面。同时,另一句同样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话想也没想就从HYDE口里冲出来:"装?哼,你还不是一样!"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划了一刀,SAKURA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小小的人不但力气极大,而且……他更没想到自己的火气会在听到他那句话后会猛然爆发。(汗……其实那时这个男生比SAKURA那个位置的那个男生还要高的……不过现在掉转了,总算叫做忠于原著-_-||)他只记得其他同学拉开他们时,两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伤痕。

装?谁在装?我?他?还是两个都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事情可想而知,HYDE和SAKURA理所当然地被班主任狠刮了一顿。不过,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如果你在当时的某个休息时间走进他们班,你就会发现,无论教室里吵到什么程度,只要他们两个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么他们两人的寂静都绝对会掩盖过周围一切的声音。那样的紧张的气氛,连恐龙也会有所察觉。但直到现在为止,除了班长遵班主任的吩咐劝过他们和好外,没有其他同学来劝过他们。大概都不想卷进什么麻烦里,大家都只是各自地和两方面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不对他们的修好作任何努力。
"也有看好戏的成分吧。"SAKURA在心里冷笑。

星期六下午,SAKURA回到寄居的表姐家,狠狠地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摔,重重地叹了口气。今天早上他回校补习去得太早,结果一进教室就看见HYDE一个人,无奈,只得回位置上坐下。直到那时,SAKURA才真正知道这种寂静有多么恐怖:尝试看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明明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可偏偏就是没法集中精神;想索性到教室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那双该死的脚却不听话地连一点走动的欲望都没有……SAKURA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和心跳似乎越来越微弱,胸口的憋闷逐渐的郁结成一团,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已凝固因而无法呼吸……难怪20分钟后第三个回来的人一进教室的第一反应会是倒抽一口冷气立刻后退。

"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吗?"SAKURA开始有想要解决这种状况的念头,"也不奇怪,他应该也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吧?"

脚步声把SAKURA从沉思中吓醒。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表姐也在家,现在正带着探询的神色看着他。
"干吗?"SAKURA黑着脸瞪回去,他现在没心情跟这个乖乖女说话。

"心情很不好嘛,跟同学起纠纷了吧?"表姐大人(转述者,呵呵……)依旧神色自若。

SAKURA照样一副"废话"的表情回瞪过去,又把脸别回去。

"这么说已经发展到互不理睬的最严重状况喽?"表姐大人兴致满满地拉张椅子过来坐下。"嗯,如果是女生的话呢……死心吧,没什么解决的可能的!!不过呢,如果是男生的话,只要不是性格超差的人,好好谈谈就没事了。"

"嘿…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舅舅舅母的话,他们会怎么说呢?"SAKURA邪邪地笑着说。一个平时的乖乖女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些话,绝对没什么好事。

"喂喂,搞清楚状况啊,现在问题比较大的是谁哦?!……你不要告诉我你怕被人家拒绝哦,我会立刻笑死在你面前的。"表姐大人回以一个天真烂漫的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心机的样子。

"那你就笑死吧!"SAKURA有点忿忿地嘀咕着,"怎么连这种事都那么清楚?!"

"也没什么啦,只是我的朋友也是同样的问题罢了(就是偶啦),而且对方是男生哦,结果到现在还僵着。我已经对着那种恐怖气氛3年了,要是连你都那样,我会受不了的。"表姐大人站起来,"快点解决问题哦!"她再叮嘱了一声,看了看狠狠瞪了她一眼的SAKURA,就回去自己房间。
"……那么说那个小鬼也很会装嘛。不过,按理说我们这样的同类相遇,应该会很容易看出对方的本质的呀?难道……喔~~,有好戏看哦。嘿嘿……"她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本摊开的书,思考着完全不相关的问题,脸上浮起一个真正的邪笑。(还是没安好心啊,不过也正因为她,我们才可以知道这样的好故事,大家要感谢这位劳苦功高的大人哦^_^)

其实就算SAKURA表姐不说,他也一样会去想办法。但是,他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没把握,总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弄清楚HYDE的想法,他不想就这样贸然的去道歉,虽然明知首先有错的是自己。
"为什么呢?以前不会那样的,以前自己总能很轻易的察觉周围的人的心理,然后作出应变,所以,即使是和继母之间的矛盾,也能让自己处在优势的地位……"SAKURA一边拼命的在大雨中狂奔,一边佩服着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思考问题。好不容易打到饭了,可是,老学校总有老学校的麻烦,SAKURA看着雨水从自己头上可以和老爸年龄媲美的天花漏下来,再在离自己的饭盒不足5厘米处飞花碎玉,只得无奈的抱着饭盒另找地方。
HYDE坐的地方算是比较幸运,漏下来的雨水刚好是一左一右地落在他旁边,附近的座位都打湿了,除了他和他对面的座位。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滴落的雨水像是在保护他似的,现在没人在他周围打扰他,这种时候总会想象自己是一只猫,安静的坐着、安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安静地思考--一只冷漠而优雅的猫……
"唉……"HYDE叹了口气,每一次,那个身影闯入他的视野时,他总是努力地想要忽视他,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而这次,这个身影更是不偏不倚的杵在他面前。
"唉……"他第二次叹了口气,望望自己的四周,除了自己面前,已经没有可以坐得下人的地方了。一回过头,一下子又迎上那双纯黑的眸子。他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
"唉……"他第三次叹了口气,"坐下吧。"总不能让人家就这样站着吃饭。
接下来的场面其实挺好笑,两个人在相对无言的拼命刨着自己面前的饭,抬都没抬起过眼地闷着头。
"对不起。"SAKURA扫荡完自己的的饭,认真的对面前的人说。
"呃……"HYDE愕然的抬起头,嘴里还有半口饭没吞下去。
"我说,对不起。刚来那天那件是我不对。"SAKURA尽量简略的把话说完,然后立刻闭口,在HYDE面前,自己的嘴巴好象会不大受控。他看着HYDE含着那半口饭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笑,"把饭吞下去啦。"
HYDE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尽快的把那口饭吞下去。"他好象也没那么讨厌嘛。"他想了想,"这么说来自己算不算有错?唉……算了。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大度了那么多了?"
"那就算了,无所谓,我也有错。"HYDE嘴上应着,心里对SAKURA的道歉实在有点意外,这个人好象总有让他捉摸不透的地方。
"呼……"SAKURA松了口气,有点夸张的笑了,"还以为你会叫我去做牛做马。"
"星期天陪我去中山公园玩。"HYDE带着天真无邪的笑意望着他。他第一次从这样近的距离看清HYDE的眼睛,果不其然,一洗初见时的满眼迷雾,他的眼睛真的是清澈得能用"一泓清泉"来形容,朗若晨星,并且生气灵动,那双眸子正如起人一样,活生生地熠动着,仿佛洒落在清泉上的摇曳的阳光光辉。
"喂,你不是这样也不答应吧。"说完那句话,这个人就这样瞪着自己。虽然自己纯粹是太空虚无聊才回这样说,但也不至于吓到话也说不出吧?
SAKURA微微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好。"他连忙答应。
"自己是怎么了?"SAKURA心里有点不大踏实,好象不但是捉摸不透HYDE,连自己也变得有点捉摸不透了。


星期天早上,天公做美,阳光普照之余,天气又不太炎热,实在是出游的大好时光。SAKURA站在公园门口徘徊,不时看看表,其实他是来早了。"如果HYDE留的是长发,那搞不好我们会被误认为情侣约会呢。"他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想法。嗯,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HYDE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接近SAKURA,悄悄地扬起手,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摔下去……他很满意地看着SAKURA惨叫一声回过头来痛得眦牙咧齿大声地对着他吼:"想吓死人啊~~~~?!会得心脏病的耶~~~~"
"心,心脏病?"HYDE试图忍着几乎爆发的笑意,"你看上去比深夜飙车的那些小混混还要壮……"SAKURA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家伙奸计得逞后在自己面前狂笑至直不起腰,勉强地冒出几句对不起后,递过来两张门票,然后回过头去继续笑得发抖。"我想我应该揍你两拳。"SAKURA认命地叹气。HYDE终于止住了笑:"那…那就进去把。"他很少会这样放肆,不过,自SAKURA道歉后,他就赌定自己可以跟这个人乱开一下玩笑,虽然还吃不准这个人的脾性,但他觉得自己这次的赌运出奇的好。

SAKURA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公园,嗯,不错,树都长得很大很茂密。HYDE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来过公园,他兴奋得像个小孩似的,顺着林荫道一直跑。从绿荫间漏下的光斑不断地从他身上掠过,风扬起他那件宽大的白T恤,纤细的腰身在蝴蝶般飞扬的衣摆中若隐若现。SAKURA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作者:偶也是……)。"你白痴啊!对男生你吞什么口水!"他在心里骂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漂亮的东西都没什么抵抗力。
"SAKURA--"HYDE清亮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振动着林荫道的树上浓密的绿叶。他看着追上来的SAKURA开心地笑着:"果然还是夏天好啊,颜色特别鲜艳呢!天气又好。"
"你到底想要玩什么啊?"看见HYDE那种天真烂漫的高兴法,SAKURA也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奇怪了。
"旋转木马。"HYDE微笑着。
"不、不会吧……"SAKURA有点恐怖地望向那个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旋转木马,售票处排满了孩子们的家长。"上帝保佑,就算要我做牛做马也不要到那种地方去。"
"才不是那个呢!"HYDE看着那个旋转木马,微微有些不悦,漂亮的眉微蹩着。"这边。"他跑向另一个方向。

SAKURA一直跟着他来到公园里一个没人到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很旧的旋转木马孤零零地被弃置在那里。木马的转盘已经长满了锈,木马的样子也做得很拙,每一匹都涂上一种很鲜艳的颜色,整个旋转木马都是那些很刺激小孩子视觉的颜色。HYDE的眼神满是见到好朋友的怀念和喜悦,白蝴蝶一般在彩色缤纷中穿梭着。他忽然回过头来,眼睛微微地眯着,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认真的说:"我的眼睛有点色弱,不是这样鲜艳的颜色的话,有时会分不太清。这个木马一直陪我到我上初中。"SAKURA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写什么,慢慢踱上前去,摸摸那些已经掉漆的木马。
HYDE的笑声突然又毫无预兆的爆发开来:"SA…SAKURA,你、你真的…哈…",他打量一下SAKURA那身黑衣,"你、真的好象黑社会……哈哈……"他笑到趴在一匹木马上。
"你~~~~~!"SAKURA决定这次一定要教训一下他了。脚向前迈一步,踩在生锈的转盘上,猛然发出一声钝响。空气瞬间静止,两个人不可置信地对望。过了半晌,HYDE醒悟地开心地叫起来:"SAKURA,它还能动,还能动!"
SAKURA试着用力推一推一匹边上的木马,转盘带着刺耳的摩擦音缓缓地开始转动,他最后索性跑起来推着整个旋转木马跑。HYDE开心地跳上一匹木马,再跳下来,又跑向另一匹,一直笑声不断,衣摆又像白蝴蝶一样翻飞着……好久没有的感觉,整个旋转木马似乎只为他眷顾的孩子在转动着……
"你们在做什么!"凭空来了一声断喝,被管理员发现了。SAKURA急忙拉起HYDE逃离现场。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气喘吁吁才停下。HYDE累到几乎站都站不住,SAKURA听到他笑着吐出一个词:"merry-go-round-and-round."
"什…什么?"SAKURA自己也喘得不行。
"merry-go-round-and-round,旋转木马的英文……快乐的轮回……"HYDE脸上的笑意明净得仿佛要溶解在纯白的阳光里。

很快乐……

道歉过后,成为朋友便成了很轻易的事情。矛盾化解,整个班的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SAKURA不久后也搬进了新家,不用再寄人篱下,而且,父亲他那边的户口还没搞好,房子便成了他一个人的,自由又自在。搬进新家,SAKURA接到第一个电话。"SAKURA,大事不好了!"他表姐在那边焦急说。
"喂,我今天新居入伙你别乌鸦嘴好不好?"
"不,是真的是大事不好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有个表妹?她现在就在你的学校念初二。她跟我说,她-喜-欢-你!她要我约你明天中午去学校的操场见她。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赶着要补课。拜拜。"
"喂,等一下!"SAKURA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表姐放下电话。
"惨了。"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记得她跟我好象是有血缘关系的吧?糟了,得想办法搞定这件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HYDE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别告诉我你连亲戚也不放过。"(猪,你果然是不甘心啊……)
"怎么办?法律办呗。"
"啊?"

中午会面后--
"原来…原来你说的法律手段,就是把…把初一学的《婚姻法》那些内容全部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厉害……厉害……"HYDE差点笑岔了气。
"喂,你应该佩服一下我嘛。你那是什么表情?"
"快笑死在你面前的表情。"HYDE装出一个正经的脸,然后又瞬间笑到崩溃下去。
"那你就笑死算了。"SAKURA骂道,自己却也忍不住笑开了。
"那个我们升高中的考试不考的啊。"
"……那就算了。"
两个人就像两个疯子,在校道上一路狂笑着回去,完全没理会旁人的目光。
很快乐。
而在这样的快乐滋润下,有一颗种子正在不为人知的土壤里悄悄地生根发芽。

晚上8:00,篮球场上还剩最后两个身影。
"很晚了,快点回家吧。"SAKURA笑笑摸摸HYDE的头,抱着篮球走在前面。HYDE没说话,静静地跟在后头,眼睛盯着地面,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在经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橘黄的光晕时,一次又一次地拉长、缩短,渐浓、渐淡……他还记得SAKURA提过他的新家,经常只有一个人的家,关上门窗便可以做自己的事,没人打扰,自由自在的家。他应该很喜欢自己的家吧,说起来自己的家也一样呢,经常空无一人的家,可是,十几年了,换了是别人早习惯了,可是,为何,自己却从来体会不到SAKURA那样的心情呢?
"怎么了?"SAKURA真的敏锐得像只野兽。看着逆着光回过头的他,HYDE模模糊糊地摇摇头,即使是好朋友,HYDE潜意识里还是不愿去依赖他。痉挛般的疼痛又像以往一样慢慢地从胃酸中浮出来,每一次回家路上,这种疼痛都会渐渐地越来越清晰,直到穿过昏暗的楼道,打开家门,一如以往的,没有一个人在,所以,每一次,他都尽可能拖延回家的时间。HYDE没开灯,懒懒地倒在床上。疼痛依然没有削减,就像是微暖的酸液,浸透全身,浸入骨髓,一点一点地把身体销蚀掉。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耳朵边都有些若有若无的嗡嗡声在不断地响,排山倒海的空寞感涨满了整个房间,被浸没在一片汪洋中一般,要命的窒息感仿佛扼住他的呼吸,淹没了他的心跳,逐渐地溶解他的每一丝生气。HYDE越发到讨厌这个空洞的房间,虽然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经常只有独自一人的家,但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讨厌。厌恶感顶在喉咙上,却又无处释放……想呕吐……
不知过了多久,HYDE翻了个身,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把裁纸刀。把裁纸刀拿在手里,推出刀身。银亮的刀子反射着窗外无数的灯光,暗银色的反光在房间里轻轻颤动。HYDE把锋利的刀刃靠在纤细的手臂上,轻轻一拉。皮肤被轻而易举地撕开,鲜红的液体薄薄地渗出来,尖锐的疼痛刺激得他猛然间一个深呼吸,心脏的跳动顿时清晰起来。HYDE的唇边露出一个微笑,很好,他对自己说,我还能呼吸,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不是第一次这样用刺痛来平息体内另一种孤独的痛苦,也好,至少这种疼痛不会难以捉摸。HYDE看着跳动的暗银色的光,还在笑着,明明外面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点的,现在,却像是所有的灯都在为自己而亮着……终于连手都懒得动了,HYDE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下一下地喘着气,什么时候,这个孤独的房间变得越来越难熬了,可是又有谁会来?不会去依赖一下人的自己,太过要强的自己,连好朋友和恋人都不愿袒露心迹的自己,谁又知道你需要?
电话铃很适时地响起来,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就像是能吵得醒死人。HYDE一个翻身把电话抱过来。话筒另一头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你一个人啊?"
"…恩……你在听什么?"HYDE听到电话另一头隐约有音乐的声音。
"视觉系摇滚啊。不让房间吵一点的话会很恐怖的。你也找点东西听听嘛。"
"都十几年了……啥都听腻了。"
"那就陪我烫烫电话粥吧,反正大家一样无聊。"
于是HYDE就这样躺在床上,和SAKURA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了一个声音,总算是好受了些。
电话对面的SAKURA似乎忽然吃了一惊,然后很丧气地吐了口气。
"……怎么了?"HYDE有些奇怪,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停电而已。"SAKURA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那边有没有停?"
HYDE望望窗外,外面一片漆黑,甚至连自己的房间,刚才还有一点从外面透进来的灯光,现在却伸手不见五指,几乎连自己是否是睁着眼睛都不知道。(汗,别问偶为什么会停电。)他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刺痛让他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前一秒丝毫无踪的恐惧瞬间灌满了整个心房。
"还好我还有DISCMAN,不然今晚就惨了。"SAKURA在那边找东西,声音听不出有一丝惧色。"对了,HY……"
"我现在去你家。"HYDE猛然打断了他的话,不容SAKURA反应过来,立刻把电话挂掉,想也不想地甩上门,冲进混沌的夜色中……
SAKURA愣了半晌,他刚想提醒HYDE今晚台风到要自己小心(再汗,别问偶为什么会台风)……他转过头看看窗外,"啪嗒"一声,第一个雨点重重地打在窗玻璃上。
"HYDE……"SAKURA当时的头脑里只是充满了这个名字。

还没跑出几步路,HYDE已经感到雨点打落下来。硕大的雨点狠狠地打在脸上,冰凉,而且打得脸生疼,很快他就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连慢下来都没有。现在,HYDE并没有放多少"理智"在他现在的行动上,就像一只受惊的动物一样,仅仅在遵从自己的本能而已。"SAKURA……在哪里呢?"HYDE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凭着对这段路的记忆不断奔跑。已经很近了,可是,这一段路却没有路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路,在哪里?"……这里……"HYDE隐隐约约地听到穿过嘈杂的雨声,有人在喊,还有,有一点光,在混沌的雷雨中跳动着,很小,却很清晰。HYDE像捞到救命稻草一般飞奔过去……
SAKURA其实看不见HYDE,实在是太暗了,但他还是隐约地听到奔跑的脚步声,也感到 HYDE是在向这边接近,于是他大喊,他知道HYDE也是一样,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到自己腰间被狠狠地撞上,力度大到几乎把他撞倒,SAKURA想也没想地伸出手臂抱住这个瘦小的躯体,仿佛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来。夏天的雨夜不会寒冷,但夏天的雨水也是冰凉。HYDE湿漉漉的皮肤上感觉不到一丁点温度,即使是在手上的风灯的暖光中,仍旧是冻得惨白。
SAKURA转身去关门,没想到身后突然间一阵不知踢到什么杂物的声音。HYDE大概是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SAKURA叹了口气,把风灯交到他的手上"我的房间在楼上,衣服去衣柜里拿,洗澡间在房间对面!"交代完毕,等HYDE走上楼去,他才弯下腰去摸索着收拾那些凌乱的杂物。他的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整理过了。等他整理完在换了被打湿的衣服回到房间时,已经看见HYDE懒懒地摊在床上听他的DISKMAN,风灯已经被很妥善地放进一个空月饼盒里。HYDE大概是察觉到他进来,睁开眼问他:"喂,你那个是什么?"他指了指那盏风灯。
"风灯啊,我懒得去买电筒,而且这个比电筒有趣多了。"SAKURA一边换衣服一边一脸坏笑地回过头来,"别告诉我你这个大少爷连风灯都没见过。"
"去,你自己落后还说,我5岁时都在用电筒了。你不怕把房子烧掉啊?"HYDE伸脚去踢他。
"你少乌鸦嘴了。"SAKURA挡开他的腿,把自己摔上床,伸手去摘DISKMAN的一边耳塞。看到他靠过来,HYDE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SAKURA注意到他的动作,恶作剧地把脸凑得更近,很好笑地看着HYDE愈加地往后缩:"喂,你在躲什么啊?好象我会吃了你似的……"他的语气满是调侃的意味,"恩,凑近点看我们的小HYDE还真是漂亮啊。"
HYDE的心脏开始莫名其妙地越跳越快。他警惕地盯着SAKURA越凑越近的脸,"很帅",天啊,自己怎么还有心情想这种事!他狠狠一脚把SAKURA踹开:"离我远一点!现在很热啊!不想我把你踢下去就别靠过来!"
"这是我家耶,真是!"SAKURA忿忿不平地嘀咕着,他闭上眼睛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疯狂的旋律上。"拜托,你是女人啊?!两个男人能做得出什么来啊!"(那你后来做了什么?!害我写得脑袋都虚脱了!)

一切本来都好象会很正常地持续下去,SAKURA和HYDE也这么以为的。可是,DISKMAN如果只是用普通电池的话,大约只能维持2小时左右。结果,当两人的耳边归于寂静时,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SAKURA开始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周围的空气弥漫着的HYDE的气味,在他感觉里简直就像是在无声泛滥。他嗅得到危险的火种的气味。"不可以!SAKURA你不应该是变态!就算你是,HYDE他也不是!"他狠命地在心里警戒自己。
HYDE察觉到SAKURA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粗重,他潜意识里意识到这是一种怎样的意味。心,开始不安起来,但不是恐惧,他才刚刚尝过恐惧的滋味,知道得很清楚其中的分别,是期待,还是其他……说不清……"不行,这样不正常……"HYDE也意识到自己心情的异动,不断地提醒自己。
可是人啊,越是不让自己往某方面想,往往就越是往那方面想,直至不可收拾。如果是纯理性的回想,SAKURA一定会后悔那一个深呼吸。原想用清凉的空气冷却心中蠢蠢欲动的火苗,然而一瞬之间,火苗却被煽动成了燎原之势,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行动比理性更快一步地顺遂自己泛滥的感情,转过身来一把把HYDE压在身下,低头就照他纤细的锁骨啃噬下去。
感觉到SAKURA的异常举动,还有锁骨上的疼痛,HYDE本能地猛向后缩:"SAKU……"连单字都没念完,嘴巴便被猛地堵上,双唇接触,双舌交缠。没有经验的SAKURA,吻技绝对算不上高明,至少不至于让HYDE软化。但是,借着些许微弱的光,HYDE看得见他半睁着的眼睛里,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双眸,带着极具穿透力的眼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刹那间,初会时目光相互碰撞的一瞬,那时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HYDE放弃,松开驾御自己感情的缰绳,单纯地回应眼下的人。
有些事情,不需要想得太复杂……

(这里是~~~~H~~~………………………………………………………偶不是好孩子~~~,偶写H用了省略号~~~~哭~~~~偶连KISS都写不好!)

不知为什么平时低血压总醒不来的SAKURA这次醒得很早,顶多5点,但即使是醒了,他头脑里仍是一片空白,转不过弯来,都分不清自己是醒得早还是根本一夜没睡。在脑袋浑浑噩噩之际,他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下完雨后房间里的空气凉凉的很舒服,以及另一个人的体温--HYDE像是在抱抱枕一样软爬爬地半个人趴在他身上,睡得像只猪似的。SAKURA从拦在他腰上的胳膊感觉到他在微微用力,说明HYDE相当依恋他的体温,他心里有一种被人依赖的满足感。他还不打算叫醒HYDE,太早了,对着天花板发呆,忽然想到HYDE这么多年就这样几乎每晚都在盯着天花板发呆。"那是什么感觉呢……"SAKURA想着,"说起来昨天晚上……"天哪,思绪又向着那个让人脸红的方向走了。
HYDE醒过来一阵子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睡姿是多么的让人脸红,想想自己后半夜就像只小猫一样什么也不管只是拼命地往温暖的地方钻着睡,实在是狂汗啊……不过,多了一个人的体温,感觉好踏实,而且,自己好象也不讨厌……"可是,也不能照这样的姿势维持下去啊~"HYDE决定起床,至少也要换一个姿势躺,可才轻轻地动了动,疼痛就像藤蔓般蔓延全身,除了下身撕裂似的痛楚,身上被SAKURA的"狼吻"光顾过的地方,虽然痕迹已经褪去大半,但即使是轻微的触动都会疼得不得了。
听到HYDE那声低低的呜咽,SAKURA比他还紧张,差点以为自己干了什么焚琴煮鹤的事情出来。起初他还以为只是下半身的问题,结果被HYDE狠狠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昨晚他吻得多么激烈。最后的结局是两个人都得请假。得了一天假期HYDE赖在床继续他一贯以来在床上的习惯--发呆。把那些弄脏的被单解决掉后,SAKURA回来盘腿坐在床上,刚横下心来要问HYDE问题视线却又马上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过去--他看到HYDE手上一道道的伤痕,很浅的伤痕,但很新,SAKURA直觉感到这些伤痕有可能就是在HYDE来之前留下的,同时他也感到,种下这些伤痕的人,多半也是HYDE自己。
"为什么?"一点都不温柔,带着质问的语气,这说明说话人更多是焦急的情绪。
"无聊而已。"这是事实,HYDE没有多作什么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HYDE觉得那样太没出息,他不想,更不觉得有需要,从今以后。这个,SAKURA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他看见SAKURA轻轻地执起他的手,细细地舔着上面的每一道伤痕。温暖湿润的触感,麻麻痒痒的感觉,这些都让他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侧着头看着SAKURA,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和裸露在空气中结实的肌肉,还有被他的厚厚的手掌抓住的自己的细细的胳膊,想,SAKURA这个样子,实在是好象……狗……

虽然没有"我爱你"之类的山盟海誓或者卿卿我我的行为,但是SAKURA和HYDE毕竟是在谈恋爱的(那都不叫谈恋爱绯炎就立刻去陪HIDE!),所以,理所当然的,自然也会有一些恋爱的附属现象出现咯,呵呵……
现象一:吃醋
时间和场景:某天课间HYDE正要走进教室,赫然看见SAKURA正和几个女生谈笑风声,一脸春风得意状(在他看来)。那几个女生谄媚的表情已经有够叫他不爽,SAKURA那张微笑的脸更是让他火冒三丈,最让气急败坏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想个女人似的吃起飞醋来了。"凭什么啊~~~~~!为了那个家伙~~~~~!实在是……超不爽~~~~~!
事实上,可以的话,SAKURA也不想跟着帮女生聊天,说好听一点是烦,说嚣张一点,"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那么好猜的心理没趣得要死!"相比起来HYDE的心思不知为什么好象难明很多,他宁可和HYDE聊天,但他也很明白自己要是不跟周围的人维持好应有的交往时间会有多大的麻烦,因为他谈的是那样"惊世骇俗"的恋爱,唉……SAKURA打心底盼着上课铃的响起好把他救出苦海,就在这时,忽然间,"霹雳啪啦砰咚哐啷--"全班人都被一阵桌子们的力拉崩倒吓到全场一片死寂,SAKURA更是听到非常熟悉但比平常重了很多的脚步声怒气冲冲地回到他身后的位置上,一溜诡异的寒气顺着他的脊梁窜上来。(各位,请相信绯炎,这是真事,说实话偶也好想看啊~~!另外,从下面开始的故事就是偶瞎掰的了,汗)
然后呢,SAKURA"享受"了HYDE一整天的死一般的沉默,平时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HYDE不明所以地全部失踪,背影也没留一个给SAKURA。SAKURA感到莫名的不安,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想了半天思绪终于回到早上和女生们聊天的那个画面上。"难道说……HYDE他……吃……醋……"SAKURA费了半天才努力地把那个"醋"字从思想上说出来,"不可能吧……有什么醋好吃的……"(你笨啊!你们在谈恋爱啊,那样当然会吃醋了!)可是,他把HYDE惹毛了那是不争的事实,这样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我该怎么做?"天啊,SAKURA觉得今天他的脑袋好象要短路了。
夜晚,HYDE早已回到家。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坚硬的墙壁,以为自己会像往日一样发呆,但是,心乱如麻。HYDE虽然还是生气,但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连以前谈恋爱或失恋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激动过啊。那些被我踢倒的桌子真是无辜啊……"他无意识地想着。
有人敲门。HYDE勉强爬起来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SAKURA站在门口,带着和平时一样沉静的神色,不过,又好象有点不同。HYDE没让自己细想,手重重地一挥要把门摔上。但门在关上的前一瞬,被SAKURA硬生生地一手卡住,然后一点一点地用力扳开。HYDE明显地感到以他的力度是难以跟SAKURA较劲的,但他好象又没有要冲进来的意思。HYDE也发现SAKURA的漆黑的瞳孔,像扩展的黑洞一样,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更黑更深,比黑夜还要深邃的,黑曜石似的瞳。HYDE见过他这种眼神,每当SAKURA要下定某个决心时,当他要对自己的意思再作确认时,他就会看见他露出这动人心魄的眼神,他也记得自己也不止一次地在这样的眼神中陷落……HYDE盯着SAKURA的眼,没理由地,无名火起:"干什么!"他恶狠狠地吼道。
"你……"SAKURA顿一顿,用没什么起伏的声调说,"你吃醋啊?"
死寂……还是死寂……"轰!!"(火山喷发了,原子弹爆了)HYDE气炸了。
"死仆街!!去死啦你!!!"(会广东话的大人请用广东话说。偶也想用"你丫去死"这句,但,这是广东……)HYDE一脚狠狠地向SAKURA的要害踹过去。但半路被SAKURA一手抓住,再一把整个人抱起来,顺手"砰"的一声带上门。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啊?!"HYDE死命地挣扎,但SAKURA那身结实的肌肉也不是假混的,要挣脱钳制哪有那么容易。
"够了!安静点!你也不想被哪个三八的大叔大婶看到吧。"SAKURA放到自行车的后架上。
"你!"HYDE喘着粗气瞪着SAKURA。
"去一个让大家都能冷静下来的地方。"SAKURA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回过头去骑车。他的语气流露着说不清的懊恼和怒气。
骑车骑了差不多半个钟头,SAKURA把HYDE带到老城区的一条很旧的街道上,再七拐八扭地穿过一串巷子,来到一座以前供水用的水塔下。在夜色中HYDE隐隐约约看见水泥支柱上一圈圈钢筋做的梯子,一直通到水塔顶那一圈窄窄的平台底一块好象已经生了锈的门板下。
"爬上去吧。"SAKURA简单地说。HYDE好象听错什么似的吃惊地瞪着他。"放心好了,我会跟着你,掉下来的话我会先挡住你的。"SAKURA倚着自行车静静地说。HYDE瞪着他一阵子,转过身去抱着那些钢筋一级一级地往上爬。
HYDE对这种没什么安全措施的地方总有点恐惧,每爬几级都想向下看看,这时SAKURA的声音就会从下面几级传上来:"不用看了,我在下面。"然后HYDE才敢继续往上爬。爬到那块门板下时SAKURA就从下面喊上来:"HYDE,门闩在右边,别睁开眼,小心铁锈掉进眼睛里去了!"HYDE死命抱着钢筋圈低着头闭上眼去摇那个门闩,铁锈"沙沙"地掉下来落在头发和衣服上。但门闩到底是打开了。
好不容易爬上那个狭窄的平台,清凉的夜风迎面而来,让人舒心不已。HYDE感到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拍上来,刚想回头,就听到身后SAKURA出声阻止:"别乱动!铁锈会掉进眼睛里的。这里我小时候来过的……"SAKURA细心地替他掸掉头发上和衣服上的铁锈,忽然从背后紧紧地环抱着他。
"你……"HYDE很想大骂他一顿,但是现在,是火气被也夜风吹灭了吗?他面对这样的SAKURA只有深重的无力感,"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很火大啊……"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SAKURA整个人在颤抖。HYDE感到,这个像野兽一样强壮的,怀抱深到好象可以把自己揉进体内的人,现在,没理由地脆弱,"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SAKURA急促地喘着气,"好象你下一秒就会消失,好象我一下子就会再看不到你!我……想知道你要什么!"
HYDE微微向后靠,感受着随着脉动从SAKURA胸膛传递过来一波一波的温暖,想安慰他。"SAKURA啊,不要这样子,我又没有气你……我在气我自己罢了啊……"HYDE实在不大想把下面的话说出口,"我竟然在吃那帮女孩子的醋啊……虽然我明知道你是不想有人知道我们的事,不想别人干涉,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从小到大最讨厌自己像女人了……"SAKURA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温热的汗津津的呼吸缓缓从HYDE的颈背溜过。
"SAKURA,"HYDE指着前方灯火辉煌的城市,"我把整个城市送你好不好?"
"呃?"SAKURA醒悟到什么地抬起头,"那是我的台词耶!"
"开玩笑!"HYDE一句话顶回去,"现在我是本地人还是你是本地人?"
"可是……"
"好了好了,反正这只是回礼罢了。我已经收到一份很好的礼物了……"HYDE转身吻了SAKURA一下,"SA,你有带啤酒上来吧?"
"你……"
……
综上所述,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恋爱也是会让人变笨的。
这是这段恋情的大转折之前,最后一件大事了……

自从SAKURA的父母的户口也搞过来了以后,SAKURA就不能每天都这么有空了,现在待在HYDE家的时间反而比较多,特别是这些天,因为要准备考升高中的考试,整个班都忙成一团死气,连一起的时间也变成是HYDE在帮他补课,有时想去挑逗一下他都回被他一张卷子塞过来挡回去,害他都有点欲求不满了。(笑)
可是,不仅仅是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更是愈加的强烈,那种恶意的情绪波动。他想起上两个星期HYDE来他家时,很不幸碰上他全家都在,惟有两个人躲进房间里看碟。当时HYDE看累了就枕在他大腿上睡着了。然后他老爸不知发什么神经跑了进来,以一种极其讶异古怪的眼神瞪着他们。SAKURA知道他们的姿势是有那么一点暧昧,但那种眼神谁被盯着都会很不舒服的,于是他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一副"看什么看!大惊小怪!"的样子。他老爸终于是什么都没说悻悻地出去了。真难为HYDE连DAHLIA、ART OF LIVE那些歌都吵不醒他,居然在那样不平稳的气氛下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对了,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那种感觉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确实是个值得担心的情况。"SAKURA想,但他也不知道从那里担心起,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安到让自己担心,毕竟他的神经虽然敏感,但还不至于脆弱,所以他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这次不行,他更担心HYDE,他了解HYDE同样不是脆弱的人,但相较于他则更不会处理某些问题。他想也许他终生都忘不了孤独在HYDE手上和心上留下的伤痕,那是一经留下就难以消除的伤痕。"所以,不可以再让它出现了。"可他没料到,自己差点就失败了。
HYDE也很快注意到了SAKURA的异样。他固然没有SAKURA那样异常敏感的触觉,但那毕竟是他的情人,不可能什么也察觉不出来的。这几天,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担心遍了,包括移情别恋之类,可他到底是忘了直接去问SAKURA这一途径。
现在HYDE躲在角落里,躲在所有人包括SAKURA在内的视线外,偷看(应该是正大光明地欣赏才对)SAKURA发呆的背影。嗯,很帅嘛……HYDE想,这是自己第几次用这个唯一的褒义词形容他了,好象自己很喜欢恶作剧地把他贬低,当然最后被整回来的也是自己,可他还是"死不悔改"。"HYDE是嘴巴很犟的任性的小孩。"这是SAKURA那些可怜的语文水平能作出的最"恶毒"的评价了。HYDE不置可否,他的嘴巴是从来不会输的,输的只是心而已。
"HYDE,班长找你!"他的同学跑过来,脸上笑得很神秘,神秘得让HYDE感到毛骨悚然,"她在荷花池那边。"
"什么啊……"HYDE摸摸头发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出去。
"速去速回啊,快上课啦!"后面暧昧不明的笑声追上来,听得他更加的不舒服。
SAKURA的不安也在同时爆发,可当他抬起头时,HYDE已经不见了人。事实上事后他也因此后悔了很久。但是,到底是担心不来的事情,该来的迟早会来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风开始转向,毕竟已经是仲夏了……
"HYDE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眼前的女孩子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吐出以上的字句,却听不出一丝的紧张。
"很抱歉,恕我要拒绝。"HYDE回绝得礼数周到但不留一点余地。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状况。
"等一下。"女孩子叫住转身要走的HYDE,不依不饶地追问,"给我合理的理由,不然我绝不死心!你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很烦啊……"HYDE想。
"有没有喜欢的人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知道那个不是你就够了。还有,现在是初三,你也不替自己打算一下吗?你是班长,现在惹到麻烦不是什么好事啊。"HYDE的语气很冷淡。这也许是他比SAKURA强的地方,对这类型情况,他的经验会让他清楚怎样应对是最好的。"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我担心我的前途,这理由足够了吧。"已经够了,HYDE觉得。他转身打算回教室。但这次的问题超出他的预料了。
"SAKURA。"那女孩很满意地看见这个名字让HYDE脚步慢了一下,"我看见你们那天躲在荷花池这边接吻哦……大变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看见HYDE转过身来,几乎要冷笑出来,然而,HYDE的眼神……她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冷战,可是,她不能输在这里,"如果你不答应我,后果是很严重的喔!"
"那你打算告诉谁呢?老师?同学?这样荒唐的事情?"HYDE从眼神表情到语气都跌直冰点。最滚烫的火焰总是最安静的冰蓝色的。
"你自己说的,我是班长,是老师最宠爱的学生……"她跑开了。HYDE听到掠过的风传来一句模糊不清但咬牙切齿的话:"我决不承认……我输给一个男人……决不……"
"天……"HYDE大概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当他回到教室,一触上SAKURA的眼光,下意识地就把目光倏地移开。"笨蛋,"他骂自己,"好好地看过去不就好了?!"但SAKURA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对不起,SAKURA……"HYDE只能从心里这么说。
假如明天没有太阳……不!即使是假如,我也不要,再踏进那样的黑夜……
心好乱……
HYDE在恐惧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他们的班长了,首先是周围的目光开始有点异样了,随后不久就是被传召进了教务处。那位负责教育任务的大叔很不幸是那种四十而秃的人,HYDE自然是没心去听他说那些"好朋友是没问题,但不要太过火"以及一些类似于健康教育课本上搬下来的话,倒是挺有兴趣去研究那个可爱的"电灯泡"。这样自己就不会露出些许焦虑或紧张的神情,大叔看见他们满不在乎心不在焉,自然无话可说只得放人。但可以对付过这一仗,那,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十面埋伏……
也许真的低估了她。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很别扭,尤其是这些注意力放在SAKURA身上时,就格外的别扭。HYDE忽然很庆幸自己家里的空无一人,从学校到家庭,所有的压力都在向SAKURA的一方倾斜。SAKURA他一定早就察觉到,HYDE知道SAKURA一定比自己知道得早,但SAKURA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倒下。他会像防火墙一样,紧紧守护着HYDE这块核心。HYDE看得见他虽然焦虑但坚定的目光,黑曜石中央的墨色在一层一层地渲染浸润。但,SAKURA不倒下,一切都不会停止,因为,一切都是在针对他进行。HYDE不会有事,但如果她狠起来,她会让SAKURA万劫不复。可怕的女人……
可她犯了一个错误,她在以为自己是这场对决的强者。也许她是,但当强者以为自己是强者的时候,往往也是强者最脆弱的时候。
HYDE意识中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听得见骨节"咔咔"的响声。
可是,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了?为什么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自己,是不是太依赖SAKURA了,总是放心地把一切丢给他,然后尽情地享受他的宠溺……最终自己,会不会反而成了伤害他的帮凶?
"HYDE,不要太依赖人。这样,只会伤害到别人而已……"好久没听过了,鬼魅一样滑过脑际的话语。只不过,这是差不多十年前,妈妈对他说的话。那时爸爸跟妈妈离婚,再没出现过。在妈妈被调派到外地的前一晚,自己死死拉住妈妈的衣角不放。
"HYDE,你知不知道,你出世的时候,差点就超重了,块头大得像只小猪呢。那时因为我们坚持要自然生产,结果医生就决定万一不行就得立即剖腹。妈妈肚子上差点挨了一刀呢,如果你当时只依赖妈妈的力量把你生出来的话。可是,最后妈妈也不用开刀了,因为你自己在努力地往外蹬。结果,你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顺产了……"
自己最后是怎么松开手的呢?HYDE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记住了那一句话,依靠它,支持过了十年孤独。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会遗忘了呢?
太依赖人,是会成为伤害的,尤其是自己最爱的人……
HYDE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恐惧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无比的空落,可怕的虚空感……
对不起,SAKURA,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定会伤你伤得很深很深很深,可是,这一次,让我来守护你。我会像你守护我一样紧紧地守着你,因为,没人比你更爱我。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的依赖受伤更深,因为,也没人比我更爱你。
知不知道真正的心痛是什么?不是心脏像是被人一刀刀割开的那种,而是心脏痛到像是自行裂开,并且真切地感觉到裂痕在一寸一寸地逐渐撕裂扩大;痛到你直想蜷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心脏阻止它裂成碎片,但偏偏你永远触不到它……
听到HYDE说那些话是SAKURA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可以痛到那种程度,尽管情况客观来讲并没有糟糕到无以复加,至少他难得地了解HYDE的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也异常清楚HYDE他将要干些什么。但对SAKURA而言,HYDE的话无疑等于是判他死刑,他知道自己一旦答应他,那么以后HYDE无论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只能像局外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不能,但他更不可能拒绝HYDE,因为,除了HYDE他不会败给任何人,他和HYDE一样,输的都只是心而已。
HYDE很了解我,SAKURA想,也许我不知道我也很了解他。
"霸道的小鬼……"SAKURA半天才艰难地从口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语……"HYDE只能苦笑。也许自己真的很霸道……
"……HYDE,我……今晚来我家好不好……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好……"SAKURA已经快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但他还看得见,看得见HYDE的沉默,轻轻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点头,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开。但现在,连跟上去或拉住他都成为不可能。
命运只给了未来两种可能,要么逃离,要么面对。逃离,以微薄的力量,只能等待奇迹;面对,面对一个只剩下无尽冷酷的世界,你能靠什么支持,你又能支持多久?
桃花源不在这里,谁知道它的入口在何处?
世界对任何人都很公平,因为世界对任何人都不公平,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不公平。
这一晚,SAKURA真的什么焚琴煮鹤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HYDE感觉得出,从那个要把他撕碎一样的力度和痛楚中。他看不清SAKURA的眼睛,或者是他已经看不见了?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好过很多,HYDE想,因为SAKURA决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就算一时间看不见,只要四处望望,一定会看见他从某处走来。HYDE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真实,但这当然只是幻象,是足以导致休克的疼痛导致的幻象。因为是他自己抛弃了SAKURA,所以,他还没死,他还好好地活着。活该!……
"Good morning,SAKURA。"HYDE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紧紧拥住同样是一夜没睡的SAKURA,然后放开手,挣扎着离开。(SA,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小心一点好不好~~~)
"Good morning,HYDE……"HYDE听见一个沙哑的听不出原声的嗓音,以及,关上的门后面,爆发出的一声受伤的野兽似的呜咽。
他真的只是在说Good morning而已吗?为什么听起来却像在Say Goodbye?
说真的,到底我的选择是不是伤得他更深?我是不是只是在顺遂自己的任性而已?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还是不想看,不想听,不愿去感觉?
我又要像以前一样了吗,把自己埋葬在自欺欺人的面具里?
也许吧……因为那个能揭开我的面具的人不在了,而且,是我离开了他……
活该!……


要击溃一个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尤其是当她是强者而你是弱者时,这是《猫和老鼠》体现的普遍真理。
所以勾心斗角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短到HYDE甚至一度怀疑其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日常的轨道上来,上学、放学、复习、发呆……正常得不能在正常,好象在转笼里小白鼠,不断地在原地奔跑。HYDE想起中山公园里那个金碧辉煌的旋转木马,全都是白色的马,金色的鞍,一模一样得就像现在的生活,一圈又一圈地回转。而那个似乎只属于童年时代的彩色的旋转木马,那个斑斓的季节,已经遥远得开始变得模糊。对了,那个木马的最后一次转动,就是SAKURA推动它的呢……Merry go round & round,快乐的轮回,一个轮回,结束了……
HYDE试着去回忆他和SAKURA的一切,那应该是段不短的日子,可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变得那样模糊了,还记得清楚地就只有他们初次的见面时打架、和好、去公园玩、那个开始疯狂的夜晚、他吃醋吵架……等等等等,并且回想起这些有点无聊的事情时,心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疼了。习惯了吗?类似于结了痂的伤口,已经不再撕心裂肺地疼,只不过偶尔触及的时候会隐隐作痛,也许到了愈合的一天,就连痛都不会感觉到了,顶多留下一条显眼的疤痕罢了。
"到时候我就该是个大人了,"HYDE想,"已经不再是SAKURA的那个嘴巴很犟的任性的小孩了。"他结束了这次的发呆,灌了一口咖啡,继续他的深夜复习。
同一时间在灌咖啡的还有SAKURA。他当然没在复习,自从两天前以和家里吵架为由跑回表姐家来,他都没有真正睡过一觉,天天晚上躲在天台灌咖啡。嗯嗯,离被赶回家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SAKURA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脱轨的彗星,眼睁睁看着离原来的轨道越来越远,却只能任由自己在茫茫宇宙毫无目的地飘荡。
"喂,你到床上躺一下去会死啊?!"有人忍无可忍了。他的表姐推开窗来压低声音喊,"你晃来晃去我怎么看书啊?!"
"那你又在干嘛?"他瞟到他表姐手上也有一罐咖啡,"半夜喝咖啡好玩吗?"
"我在复习你在发呆,谁的理由比较充分?"
"你他妈的别再给我说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每个人都理由一大堆……都不知道哪挖来一大堆理由的……"累啊,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能好好骂完,SAKURA觉得自己好象快连感到奇怪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喘着气抬头望着天空。
夜深如水。夜凉如水。星空静默。
"我说,SAKURA啊,"他表姐趴在窗台边上无奈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我为什么要出国?"
"不为什么。可是,你觉得你能在这里支持着住下去吗?问问你自己,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
SAKURA没说话,目光没离开过夜空。
"他是在看着星空,还是同一片星空下的那个人?"SAKURA的表姐这样想。
夜深如水。夜凉如水。星空依然静默,不会告诉人任何答案。
答案是要靠人自己去寻找的。
SAKURA已经连续几天没来上课了。HYDE感到很奇怪,他想去问但根本无从问起。自从他们分手以来HYDE就和SAKURA断了联络,再加上平时也没和其他人有多大的交往,现在HYDE的根本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但是他一定得问问出了什么事:"喂,我后面哪个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他?听说好象要去外国读书,这几天大概在办手续吧。"前面的人耸耸肩,显示他并不比HYDE知道的多多少。
"喔?混出头了嘛,有钱就是好。"HYDE的脸看上去有恰倒好处的惋惜的表情,可以蒙过周围所有人的眼。但他的心在问自己:"我到底是应该伤心一点还是高兴一点?SHIT!为什么我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罢了,罢了,高兴一点吧。他能离开这里不是很好么?谁,又会想留在这样的地方?有钱真是好啊,呵呵……也好,就这样结束吧,彻彻底底地把这件事结束掉吧……
可是,转机总是喜欢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冒个头出来的,至于抓不抓得住它,就要看自己了。
当那天HYDE带着满脑子浑浑噩噩的思绪恍恍惚惚地回到家时,赫然发现十年都没怎么回过家的妈妈正坐在客厅里,对面坐着……SAKURA和他老爸?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SAKURA他好象笑得满开心的,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吧?WHO CAN TELL ME WHAT HAD HAPPENED HERE??!!
"太好了,你回来就好了!"HYDE的妈妈笑得很开心,"SAKURA他们刚刚来过电话,跟我谈过了,因为出国留学的话,两个人一块签过去费用可以打折,就来问问你要不要一块过去澳大利亚。"
HYDE整个人傻掉了,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个人是答应了,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而且有好朋友照应我也比较放心。至于钱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就看你的决定了。"
HYDE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忽然有种要抓狂的冲动。他凑到妈妈那边悄声说:"妈,你十年都没怎么回来过,现在一回来就要把你儿子卖到外国去吗?"
"当然不是,我的乖儿子。我不过想你多个人照应我放心一点罢了。而且,难道你不想去吗?"HYDE的妈妈笑着在HYDE记忆中最灿烂的笑容。
"想,我是想去。"这一句话的音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楚。
"那就好了。剩下的就是大人的工作了。"HYDE和SAKURA都看到两个大人了然的笑意。

"喂,我们到这里到底来干嘛?"HYDE气喘吁吁地被SAKURA拖着一步一步的爬楼梯。天杀的!这栋52层的"烂尾楼"可是连半部电梯都没有的,要爬上顶楼那是会死人的啊!!(佛山有一栋52层的"烂尾楼",看上去很有颓废唯美的感觉,我很喜欢的。在里面拍MTV一定很帅。这栋楼最好一直这样留着。)
"来最后看看这个城市。因为以后我不会再回来的了。你也不准!你一回来又要离开我的了。这辈子别想回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了!"HYDE看着SAKURA中气十足地在前面说那些孩子气的话,实在想大笑一场,如果他还有足够力气的话。爬楼梯真的好累啊!
可是,全市最高建筑的顶楼的视野实在是很好啊!HYDE趴在楼层的边缘眯着眼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夜幕一点一点地滑过天空,灯在一点一点地亮起,像是为这个城市燃起一豆一豆的烛火。HYDE听到清凉晚风带着即将来临的秋天的信息急速地从空旷的楼层穿堂而过,扬得旁边SAKURA的衣角猎猎作响,上百米之下的灯光星罗棋布,似乎都被风带起从他们俩的脸庞边轻轻扫过。
"现在,这些灯都是为我们而亮的了。"HYDE想。但他的思绪立刻被耳边一阵酥麻的感觉打断了,一线热流钻着这个空子从身体深处窜出紧接着蔓延全身,害得他不由得一阵轻颤,连呻吟都差点从齿缝里溜出来了--SAKURA正在用他尖见的犬齿轻轻地啃咬他的耳垂,那里是他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敏感带。
"你干什么~~~!"HYDE尖叫着迅速跳开。
"准备在这里过夜啊。"SAKURA邪邪地笑着继续挨过来。
"你,你这个大变态!你跑到着上面来就是为了……"HYDE作好了逃跑的准备,可脚刚迈出去就被SAKURA一把扑倒。
"你跑不掉的……好啊,竟然说我是变态!等着明天起不来被我抱回去吧!!"
"救命啊~~~~!三医走犯啦~~!谁来打110把他抓回去~~~?"(三医是市精神病医院,在殡仪馆隔壁)
明天斑斓的夏天就要结束了,可是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