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名:http://taki.yeah.net

 

笑 う 月
by Chain

1.

我转动钥匙发起车子,顺手拉松了领带,解开衬衫硬领上两颗扣子。自三年前姐姐婚礼之后再没受过这种约
束,大半天耗下来本以为惯了,谁晓得一旦意识到还是憋气得厉害。至于TETSU,先是一口拒绝为弟弟的好事
献唱一曲,后又死活不肯规规矩矩穿上礼服,索性就随他去了。再任性上几年,他自己想必也会发现,这种
别扭的法子最多换来一筐白眼。我们早就不是小孩了。

TETSU放倒椅背,跌宕起伏地长吁一声。

“去哪儿?”我赶早打断他注定找不到出口的不满。

“去死,”他习惯性揪起右侧嘴角。

“不急,早晚的事,之前呢?”我放下车窗。凉风扑面,忽高忽低抚过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知道。”长长的尾音一路攀高,而后自由下落。

“呵,这曲子有意思,记下来吧。”

“好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

“昨夜无人的街道上

遇见了传说中尖耳朵的精灵

‘去哪儿啊?’我弯下腰小声招呼

‘去死啊,’他们哼唱起古怪歌谣

‘可是,可是,之前呢?’

‘那是秘密,秘密哟。’

他们围着圈,渐舞渐远

我倒下,如同冷血的蜥蜴

体温早已随你掌心离去。”

“发情呢,”我朝他腿上重重来一下,“弟弟结了婚就灰心成这样。”

“去你的,我才不干那种蠢事。”他恨恨地咕哝,“结婚?自找麻烦。”

“那就别绷着脸,现在不好么?看,有我给你开车,有我给你打鼓,你还敢不满?”

“哎,报上说那个也结婚了,”他直起身。

“你也看报?”

“行礼的时候会不会请你呢?”

我实在懒得跟他废话。

“你倒真是大方啊。”他两手支在脑后,再度躺倒。

“你想我怎么样?”不理他还是不成,“总得知趣点呗。”

“我渴了。”

我瞟瞟他。他皱着眉望向窗外,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咧嘴一笑。

我漫无方向地加速前行,直到街边亮闪闪的自动贩卖机发出无声的召唤。

车停在僻静的巷口。

我下车拿了两罐啤酒,TETSU跟着坐在地上,扯开嗓子继续精灵的舞曲。

“轻点,”我伸手捂他的嘴,“小心告你骚扰。”

“不唱就会忘记,”他挣开去。

也许对面窗子很快就会气势惊人地开启,继而声声怒骂权充伴奏,哗啦冷水一桶加强舞台效果。

我是个不尽职的队长。

可TETSU忽地卡了壳,一张脸滑稽地扭作一堆。没等我好好表现自己的爱心,他便舒畅地打了个响嗝,再记不
起该如何唱下去,于是霍霍傻笑起来。

“小时候的确想过,25岁结婚,像父母那样,”他说,“好像人人都该那样。”

“唔。”

“明年我也30喽。”

“想嫁你的人可不少。”

“不明白为啥要结婚。”

“那我可帮不了你。”我开始头晕。

“你怎么打算?”

“啊?”我抬头望天,黑蒙蒙一片。

“没打算干嘛给公司卖命呢?”

“嗯……”为什么?因为那让我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或者,至少方便忽略掉一个念头:我不需要我自己。
当然我尚不至脱线到把这与人分享。想那TETSU听在耳里,必定怪笑连连:“抱、抱、抱歉,我感到非常非常
地遗憾呐。真心话,不骗你。”

不一会,啤酒通通下肚,TETSU咔咔地捏扁了罐子,用力掷向对面墙上。罐子弹落在地,咕隆隆滚进街沿的沟
里,挣扎两下没了声息。

远处传来警笛动人心魄的旋律。

 

2.

第二天下午三点,TETSU罩一件布满黄色大丽菊的黑底衬衫出现在工作室,比花灿烂的笑容映得观者个个心里
发毛。

“我又想通了,”他一本正经说,“爱才是世上唯一的救赎。”

“没有异议,完全地没有,”我高举双手。

 

有段时期,hyde据说跟我是一对恋人,请勿怀疑传闻多有其真实所在。所幸如今:

我得了一颗轻浮的心,

快乐恰似筑在空中的楼阁,

永远不会塌。

那儿自然负载不下沉甸甸的所谓的爱。我甚至因此不愿提起那字眼,以免玷污了我快乐的纯洁性。

 

hyde坚持说,他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是如何颠啊颠地走进录音室,如何坐桌角上拿鼓槌嘣嘣地
敲,又是如何斜着眼睥睨他。我总装作不信,我说那时候你对我压根没兴趣,后来才发现只是因为那天我张
扬得着实惹人讨厌。

其实那并不是第一次,之前我见过hyde。某晚圈内聚会,我忙着跟帮新结识的朋友边喝边聊。要不是他正好
坐在对角,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小个子,留一头卷曲的黑色长发,随意扎着辫子垂在肩头,有张对称得
可怕的脸却没甚神采,意兴阑珊地耷着嘴角。似乎有熟人经过,他忽然眨巴着眼睛腼腆地笑了起来。嗬!现
在想来那晚tetsu应该也在,不然hyde不会出席。

只是,hyde不记得我,我不记得tetsu,然后tetsu邀我入Laruku,我惦念着那张笑脸,就巴巴地赶去了。

小时候,邻居家养了条黄毛大狗,跟加菲猫里那笨奥迪一般招人喜欢,所以我放学后时常赖在邻居家跟它玩
耍。

请容我声明,这儿并没任何不敬的意思,正如我从未认为人是高贵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