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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OST DECADE
by Chain

LIVE过后的庆功宴上,照例是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穿梭来去。我坐在角落喝兑了冰的威士忌。左手边的女人
对我挂在脖子上的玩艺发生了浓厚兴趣,“好特别的链子,有什么含义吗?”“据说可以镇住人的魂魄,”
我点着头吞下一口酒。她扑哧一笑靠近过来,伸手轻轻摩挲滚圆黑亮的珠子。她的手很白,手指纤长,骨节
微凸。头发夹在耳后,露出一片光滑的颈项。也许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不过今天还是算了,每次LIVE
完结全身都象给掏空了似的,拿什么都没法填满。

tetsu正拖着hyde四处走动伺机卖笑,ken不时凑过去搅和几句。早先,tetsu也曾挂一脸恰如其分的队长大人
的微笑叫上我,后来便放弃了,可能因为我脸部的肌肉实在有欠柔软,或者一开口冒出的话总让某些人哭笑
不得。抱歉,对此我既不想改变也不能改变,有些话能理解的人自然理解,有些事必得通过特定的途径达
成,否则得来全无意义。唱片卖到一百万怎样?彩虹之名人所皆知又怎样?何处都找不到通往天空的桥,最
多不过觅个宽敞些的夹缝把自己塞进去罢了。但即便只是一滩泡沫,若是能与相合的伙伴分享,或许也算不
得太糟糕,甚而至于堪称美妙。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hyde回头偷偷做了个鬼脸,想是已有意开溜。三年过去了,他仍旧背负着乖孩子的外壳
循规蹈矩过日子,尽管愈来愈耽于对肆无忌惮生活的幻想。他需要鼓励,我可以给他。

我朝他使个眼色,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果然,不一会他就探头探脑跟了进来。腮帮子因强忍笑意微微鼓起,
活脱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我用拇指指指头顶上方的气窗,背靠着墙蹲下身。他张望着四下没人,快手快
脚地踩着我肩膀钻出窗外。我试着朝上跳了一次,两手正好够着窗框,使劲一攀翻了出去。他施施然站在外
头,笑眯眯张开双臂。我不由哈哈一笑,他连忙抬手捂住我的嘴,“轻点轻点,小心给tetsu听见。”

就这样,我们再一次消失在众人面前,暂时的——其持久度就跟藉着头发遮住脸孔获得的安全感不相上下。

“sakura,你的脑袋究竟是怎样的构造呢?”hyde端坐在沙发背上,视线朝上与水平面成二十度夹角,仿佛
透过墙壁痴痴地注视着不知名的某处。

“你打开看看不就一清二楚。”我把垂在眼前的头发往后一捋。

“这可是你说的哦。”hyde俯下身,装模作样地摸索我的头骨。他有一双肉质感的手,只有我的三分之二那
般大。

“我对你说的话哪句不当真呢。”我侧过身看他。

他匍匐前进的手指悄然停顿,顺着我的头发滑落到空中。

“墙上挂的鬼脸是新买的吧,”他愣了一会噌地跳下沙发跑到那跟前,“愁眉苦脸的真滑稽,嘿嘿。”

“有什么好笑。”生硬的语声未及扼杀,凌乱地散落在空气里头。

“嗯?”他吃惊地回望我。

我仓促间低下头,免得让他看清我暂时丧失表情能力的脸。

幅幅杂乱无章的影像一涌而入,你推我搡地争夺起我脑中的地盘……他明亮的羞涩的孩童般的笑容,他抚过
自己脸庞不经意的妩媚,他忘却忧愁的调皮的嘴唇形状,他无辜的迷乱的纯净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哪里
也不在的所在。如何能拒绝那样的眼睛,如何能伤害那样的眼睛。所以我只有不断地伸出手去,搁在他动动
指尖就能够到的地方。他观望、探查、犹豫不决。我若进一寸,他便缩一寸。没关系,我可以等,可以重
来,毕竟我也不清楚两手交握之后又会变成怎样一种局面。未见得有转机,未见得。

方才,我试图再一次对他摊开我的手掌,却发现整条手臂忽然不复存在——断在何处不得而知,何时断的也
无从记起——想必不知不觉间已有了自己的去处。既然如此,还把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有点累了。”我突兀地抬头,“你也困了,先去睡吧。”

hyde微微张嘴,最终也没能凑出只字片言,老老实实爬上床关了灯。 

我坐在床脚边的地上吸烟,继续怀念着去到远方的那只手臂。忽明忽暗的一点红光,在黑暗中不知所谓地渐?
ト忌沾 ?

竟然找不到一样无论如何也想紧紧攥在手心的事物么,我问自己,为何这最后的机会竟会骤然消失?当然,
没有回答也无妨,反正手都不在了,还贪图那握在手心的东西干嘛?

我转过头。月光在hyde熟睡的脸上映出斑斑黑影。一张美丽然而陌生的脸孔。

曾经以为可以帮他释放那个被压抑的自己。然而究竟哪个是他自己?我又是否根本无能为力?其实我从未象
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确信无疑过。我的头开始鼓涨,太阳穴周围隐隐作痛。混乱中想起上个月飞去福冈的路
上遇到气流,飞机颠簸得厉害。邻座乘客吐得一塌糊涂。hyde脸色煞白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倒觉挺高兴,
说就这样掉下去一起死了也不错。要死自己死吧,千万别拖上我,他说。

是的,死,眼下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字眼带给我更多的慰藉。我点上第二支烟,想着死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
没人能告诉我,即便说了我也不信。而了解的人都已永久地缄默。或许肉体的确消弥无形,但意识那无所不
在的庞然怪物会如此简单撒手而去么。如果它永远地停留在此刻,反复撕扯每一根神经又会如何?无处遁
逃。我的胃不由自主地紧缩,庆功宴上塞进去的杂碎统统僵作一团。我作了两次深呼吸,决定设法把这些念
头赶走。

朋友给过我一些大麻,那时我嫌味道太重有点呛人,吸过一次随手扔在了角落里。此刻终于体会到其妙处所
在——用来杀掉不断进逼的意识。肉体有太多令人愉悦的用处,但不断夹带痛苦而来的意识,倒不如趁它尚
被肉体禁锢之时及早处理为好。抽屉、矮柜、杂志架……我起身四处翻寻,倾倒的杂物在黑夜里发出巨大的
声响,恍如直接敲击耳边软骨。

“在搞什么啊?”hyde摸索着打开灯,蹙起眉头半眯着眼看向我。

“要不要试试?”我笑笑。

我在他身边躺下,点燃一根,吸了几口递给他。他沉默着接过,眼神略显散乱,大概还没睡醒。

……

“sakura你笑得真好看……待会陪我去游乐场行不行?”hyde说。

“好啊,无论去哪儿都好的不得了,”我说。

时间不可能在那一晚停滞,所以此后自然又发生了不少的事。这些事没准很多人比我更清楚,下头的转述大
半是别人的记录:

1996年10月 laruku第五张单曲flower发行(hyde剪去留了多年的长发,连连感叹头何以一下轻了那许多)
1996年11月 laruku第六张单曲lies and truth发行(前一天刚好我生日,hyde喝醉了酒献唱一曲声嘶力竭的
生日歌)
1996年12月 laruku第四张大碟true发行(第一张销量过百万的专辑)
1997年02月 鼓手sakura(也就是我)因持有觉醒剂被捕,乐团活动受影响暂停。
1997年11月 我形式上郑而重之地退出了laruku
(事实上?早就结束了,比警察敲开我家大门那天还要早上许多,那天只不过是对早已失去的东西加以确
认)
1998年03月 吉他手RYO、贝斯手DEN、鼓手SAKURA(也是我)凑到了一块
1998年08月 主音TETSU加入
1999年02月 乐队正式定名为ZIGZO
1999年07月 ZIGZO首张单曲血と汗と涙の裏側のハッピー发行
1999年08月 仙台市民会馆演出,第二张单曲ひまわり发行
1999年10月 ZIGZO首张专辑Monster Music发行
1999年11月 It's a Wonderful Day巡演
2000年02月 ZIGZO第三张单曲splash!发行
2000年04月 Get a Splash!巡演
2000年06月 ZIGZO第四张单曲tonight, I will fall发行
2000年09月 ZIGZO第五张单曲walk发行,第二张专辑Add9 Suiside发行
2000年11月 Add9 Suiside巡演
2001年02月 ZIGZO第六张单曲the world introduction发行
……
……
……

真的,也算发生了不少事呢,在见到那张美丽然而陌生的脸孔之后。

如果哪天再遇上hyde,应该够格说一句好久不见了。退队至今,并未作过任何解释。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
明白或者谅解我,在那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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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t hate me.

Don't become sad because of me.

It's a destiny.

 

SAKURA,SAKURA,你到底是怎么看小猪的呢,或者如今这只渐渐老去的猪?……他不会回答,我脑袋故障,
于是就有了这篇。真人同人实在折磨人……玩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