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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hort dream
by 布丁

我的头发长到腰，因为三天没洗很脏很涩。有的人说这是高贵的颜色，又有人说这看来就像是在最最低级的理发店里染的。SAKURA正在我面前帮我调吉它弦，认真的皱着眉头。整个屋子是黄色的，很小，因为堆了成摞的纸和本子和两个大男人显得更小了。
“太亏了。”他说。他的意思好象是说我的乐器不好了，因为弦被他拧断了。“咱们走吧。”他又说，他想带我去买一个新的吉它。所以他把我头发往后面一扎，他说“方便好看啊”又问“你笑什么笑”。
我们在街角看到一个大大的玻璃广告牌子里面装着我的特写，大大眼睛长长睫毛干净脸蛋尖尖下巴红红长发绷紧的涂了粉色口红小嘴上印着大黑字“ANGEL’S TALE”和日期——1995.4.1。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SAKURA叫道“那是你那是你。”他非常兴奋激动，声音颤抖：“多好看，多合适，我们终于成功了，这几年没白努力……”他搂我，我觉得我真瘦。我发现我在哭呢。
接着在下一个街角看到了TETSU和KEN。他们一下子就跑过来了，可是嘴里哈着白气。TETSU精神充沛但面无表情的嚷嚷：“你们俩又不老实在家，也不知道等我电话，明天要……”——有活动了。我心里琢磨TETSU头发怎么那么粉红看着别扭得很，他还挺得意地说：“时髦——”KEN嘟嘴：“你们也不知道去联系联系，什么事都让我们俩来做。那节目你俩可别上啊。”我发现KEN喷香水了，马上捂着鼻子叫了起来，大家一起笑。
……
眼前一片黑。
……
这里超市巨大，SAKURA喜欢在这儿买洗衣粉，他告诉我这是地下超市，质量反而有保障。不知道他说什么呢。我想知道我的吉它他怎么赔。
想上厕了啦。
“那边厕所近。”SAKURA说，拉着我的袖子，周围有很多人，看我们的只有小女孩子，漂亮的真正时髦的小女孩子，脸红扑扑的。她们也不上前，离得很远。
厕所里SAKURA笑嘻嘻，非要看我，还帮我解开皮带了。我那么高兴，想起来什么熟悉的歌——圣诞歌啊。哼哼起来。
厕所里有柠檬香。
突然，什么地方酸了。
……
腰疼。
……
回到了那间小屋子，小得不得了。SAKURA又在煮面了，我想问他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事为什么不陪我好好说会儿话。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煮面。
面条味特别香。
我问为什么要吃面条，我想出去吃。“没钱了，再出去吃一回可真受不了啦。你那破吉它也别想了。”SAKURA慢悠悠地边笑边说。我看着这房子的破烂地方——居然还没有暖气。SAKURA说：“你为什么哆嗦，现在不是4月份么。”
怎么是4月份呢？现在应该是圣诞节啊。难道圣诞节搬到了4月份？太奇怪了！我立刻就想反驳，可是冻得我说不出来话（明明就是12月），脑门直疼。我还想让SAKURA给我焐焐手，可是我说不出来话。
有颗虫落在墙上，我想拍掉。可是它从我手指缝里挤跑了。我吓坏了。SAKURA拿杀虫剂出来，我叫，让他拿手拍死它。杀虫剂要落到面里可怎么办？他又笑，说：“你不是爱闻这味儿么？还给我形容这么香那么香来着。”——我什么时候说我爱闻这味儿？我怕它落我面条里我怕它落我眼里，我怕它落我眼里我就哭了——
“吃面条吧？凉了。”SAKURA脸上带有红光。
面条凉了，不过还有新鲜的香味。
一切都是香的。
睡觉的时候SA兴奋地抱着我说真幸福呀。
真幸福呀，一切都香喷喷的。
……
……
“你怎么了？”
我知道我张开眼了。因为，身体一点也不冷，肚子一点也不饿，而且，现在的这个清脆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又有香味了’，是吗？”
我不再奇怪了。没什么奇怪的，是她在说话啊，每天都是她在和我说话啊。
“梦话吗？哎哟你再睡会儿吧。”她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手搭在我头上，手指头绕进头发里，没绕住，因为现在我的头发，太短，太少。
“……还早呢，再做会儿梦吧，啊。”
可是我睡不着了（睡不着就不会做梦）。
再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