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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瓶里的蚂蚁
by 布丁

我现在才想起我们曾经经常去过一家酒吧。
曾经也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
比如那一次。


我带着H进了那家酒吧,我们情绪都不高。
喝了两三杯酒,H起身说无聊想走。我努力克制自己烦躁陪着笑脸说再呆一会儿好不容易来这
儿放松一次别不珍惜。H白了我一眼冷冰冰的重新坐下端起酒杯。我发现自己已经相当愤怒,
H完全没有自觉,还在旁边哼唧跟我出来没一次痛快之类的话。
我喝着酒盘算着晚上要干的事,看了一眼H,他仍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带着几分醉意暗
暗下了决心。
要知道,我和H交往了4年来从没对他有过性方面的感觉,即使他长得那么漂亮,即使他的头
发那么长,即使他的体形像个小女孩,即使他爱穿着高跟鞋用力踏地板,即使我们在同一家宾
馆同一个房间与同一个女人做爱……
从没联想到“性”。
直到T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呆我们这儿难受那你可以离开我们决不为难阻拦。而我和H的关系
连友情也快要崩溃,剩下的则是什么也没有,我才真正为自己感到难过——我们之间没有留下
任何纪念。我也同样发现,那些“即使”,完全可以成为我造下我们之间纪念的理由。
我不清楚H和T是否干过。但H本身就有问题,他总要把和他在一起的人之间关系搞得暧昧不清
莫名其妙,那大概是他的本性。他和T在一起时也同样如此暗示我他们之间。
H大口喝了几杯酒,哗啦一下站起来,椅子倒在他身后。老板睁圆了眼瞅着我们。我打趣说:
怎么尿急啊?他回过头瞪了我半晌,扭过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骂:真他妈的烦。言毕,拿起
外套大步往外走。我付了钱也急忙追出去。
我稍微有点担心他醉了撞车上。
外面下起雨,H一出去就挨了淋。但他还继续步行前进,我追着叫他。他回过头愤愤的冲着我
,好象是我把水泼到他头上。
“去我家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我说。
他马上摆出一副傲慢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淋的湿嗒嗒的,
衣服也透了,也就是说,他那时侯的样子没有一点资本去嘲弄别人。不过也许是雨水增强了美
感,也许是我大醉,就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还是可爱的。


到了我家大门口,H很理直气壮的走进去,鞋也没换,弄的地板上面尽是泥汤。他似乎还打算
就以那湿乎乎的裤子坐到我的沙发上,如果那样,我的沙发将会发潮并且几天下来也清爽不了
虽然我不清楚那沙发是什么料子做的。我说要不你先去洗。他看了我一眼,转了身子歪歪扭扭
的走进浴室。看来,那换洗衣服也理所当然是我该为他准备的。
我站在屋子中央,清醒的环视四周: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把椅子,再
旁边有台电脑,墙上还有一台空调,桌面上有一双女人送的皮手套,我知道抽屉里还有好多避
孕套。我那屋子还有一扇浪漫的落地式窗,看的到外面的天,看的到外面楼群城市灯火辉煌。
我渐渐清醒,但那念头始终没打消。我为如何作案感到一阵茫然。
后来,我听到H在浴室里呕吐的声音,既而,又听到漱口声音。再后来,我心肠几乎软下来,
想着“毕竟那么多年交情现在撕破脸多不值当”但一转念马上又狂躁起来。这狂躁若隐若现的
持续到最后。
H出来穿着我的衣服,肥大的很,他脸色蜡黄,顺嘴叼起根烟左故右看,半天没说一句话。我
说我去洗了,他“啊”了一声,大概因为刚刚痛苦的吐过,他声音显得沙哑。我带着心事洗完
出来,看到一地照片录象带报刊杂志H正翻着我的抽屉。他看到我,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甚至
看也没再看我一眼,一边继续翻一边还说几天没来就又积累这么多了啊年纪一把性欲还挺强。
我压抑怒火,可能没压抑住,H看出来,马上换了脸,不耐烦的说:怎么了,错啦?然后使劲
撞上抽屉。
我们沉默几分钟之后,我说要不一会再出去喝点什么。H却看着空调说你这个是不是坏了都不
凉,然后弄了半天空调遥控器,才又扭过头说喝什么呀喝,没看我刚才吐成那样。
我看了眼H,他脸上蜡黄,眼睛成一条缝——懒得张开,干裂的嘴唇加着跟烟头,臭美似的甩
来甩去头发,烟头随着他甩动一劲往下落灰。侧面看,他就像个带着假头套的会动的骷髅骨架
模型。
我再度走进浴室用冷水泼了脸,我感到血液沸腾。


H站在浪漫式窗前,发呆的往外看。
雨还在下。
我保持住没感情的笑容问:H啊,你跟T两个男人是怎么干的?H似乎还沉浸在发呆中,过了一
会才回头说:你说什么?我和T怎么啦。
“我问你男的和男的怎么性交。”我说。
H愤怒的鼻子连皱了两下,一副不知道该骂什么好的样子。
“你信我能上了你吗?”
H听完我这句话尖叫一声冲过来。


如果哪对男士在肛交之前都要经历一场打斗——我对同性发生关系行为就越发不能理解了。
我想不起来书上或电影上有过这种记载。


他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按住他,掐住他的脖后跟,我的肚子抵着他的腰。他拼命踢打乱叫乱骂,我使劲直到他喘
着粗气不动为止。
此时我的样子恐怕狼狈程度不下于他——我身上的浴衣已经快出溜到离开上半身,我的头发
干的也飞扬起来,湿的还都粘在嘴上。
我说你怎么不动是不是屈服了那就老实脱了衣服趴床上去。他背部抽动一下,发抖。我揪住
他头发继续说你不好意思我帮你。然后我扯了他的裤子上衣扒的乱七八糟。我不想看他的前边
玩意儿也不想看他此时表情——我没兴趣。他一直发抖。我说想在这儿干是不是,然后掏出自
己的玩意儿准备作案。
由于姿势问题,加上两边都干巴巴的,我想插进去很费力。我把H压到桌子面上去,其实我完
全可以更仁慈更善解人意的再挪一下,到床上干。但我下意识认为那就不算是我所想象的形式

H的姿势相当难看。
我一边顶着一边问:你和T不是很有经验么你还紧张什么啊?然后我加大力度,一下挺了进去
,我感觉到我们俩同时一阵痉挛。他叫了一声。恐怕是疼的。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我也想叫一声。
我至今仍然觉得,肛交是一种折寿行为。
我试着往里插入。我觉得简直是自己虐待自己那玩意儿——可怜巴巴的已经快要支持不住,
真想就那么退出来,实在一点快感都没有,就像两块石头磨擦。后来他流血了,血大概起到润
滑作用,我才继续的比较顺利。
他浑身骨头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又进出两三回之后,他断断续续抽泣的说:……我不行了,放了……吧。我看着他指甲抠
出印子的木头桌子皮,说:你别逗了,我好不容易才舒服起来。
他继续抽泣着过了一会又开始挣扎,手不断摆动,腰也乱扭,哭着嚷嚷“操你妈”,企图阻
止我射精在他体内。但是我并没打算那么快就完事。我随手带上皮手套握住他前面的玩意儿,
H浑身一紧。我说怎么已经勃起啊那还矜持个什么劲用不用我帮你一把。H哭着让我住手,用他
的已经被指甲流的血染红的小手扒着我的手。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起T来了他倒是要比我温柔的
多吧或者我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咱仨一块儿玩肯定比现在更有意思。他停止哭泣,扭过头看着
我——他的眼睛通红,脸上布满泪痕,脸色已由蜡黄转为惨白,嘴唇被咬破发青颤抖着。
我加大手劲,他全身收缩呜咽一声,射在我皮手套上。我忍不住皱眉头,摘掉手套扔在一边
,骂了一声“恶心”。H的精液就那么溅在地上。
雨“哗啦哗啦”不停的下。
我看不清楚窗外的景象,一片浑浊。
我终于暴躁起来,整个身体兴奋点集中于抽插这一动作。我的指甲深陷在H背部肉里,随着我
的动作与他的挣扎,划出了血道。
我拼命的,只顾着自己痛快着。我觉得我们俩像动物。
H再也忍受不了,松软的任我摆布。
最终,我射在他的体内。
H伤心的哭起来。


离开他身体的时候,也许是良心呐尊严呐都回来了,我自己也是万分痛苦。
H似乎想立刻离开我这里但又因为身体伤了动不了。我给他身上盖条毛巾被,放了杯热水在他
旁边。我上床关灯后,H仍趴在桌上哭了很久,我在他的哭声中睡了过去。早上再醒,H已经不
在。
后来。
后来警察来过。
后来我被抓起来过。
后来我退出LARUKU同时得到一笔钱过。
后来很久没见到H过。


我在之后的漫长一段时间就像刚离开H身体时一样难过,并且一遇到雨天也会同样——触景生
情。我的不同种朋友都来做过不同种安慰,无济于事。在经过一番无聊后,我投入了另一项比
较耗费体力又能挣钱的活动。


多年后的一次聚会中,我见到了H(我猜想之前也许是他有意回避)。
我们像其他人一样喝了酒,聊了点各自乐队的话题。之后,H建议要跟我两个人一起去以前常
去的那家酒吧。
我带他去了。
我想不起来那次从进酒吧门到喝酒到聊天时H的表情和他穿的衣服到我们分手回家的具体过程
,只记得一段对话:
“S我刚认识你时候特别佩服你……觉得和你聊天说话,永远有说不完的,永远都能处于兴奋
的……”
“是吗。”
“像在牛奶里泡着一样舒服……”
“哦。”
“当然了,不可能永远都那样对吧?”
“是,腻了烦了。”
“后来简直是腻烦得一塌糊涂了……”
“是啊,是吗。”
“就如同看见蚂蚁在奶瓶里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