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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地狱·地狱的天堂
by atun

曾经厌恶这个不死不活的世界,但从那一天起,我才知道,天堂的门是一直敞开的,只是我的眼,看到的是地狱。
一切结束了,一切才开始。
醒了之后,我这样对自己说。虽然空气和风一如昨天,甚至连身上的酒味儿 都没有散,但我知道一切都远不同于以前了。脑子清醒的要死,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清醒到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任何关于X的事了,不需要想那该死的平等原则了,我,解脱了,不是吗?笑,然后去马桶前呕吐,似乎想吐尽自己所有的东西,自己的。没力了。再睡吧,我只能这样,真的没事可做,几年来第一次……有这么多可以用的时间,第一次这么的安静。安静,让我头痛,左边,太阳穴前上方1厘米的地方,那是什么神经呢……头放在地板上,凉的,好多了…… (1992年1月8日)

舒适。我觉得,于是开始做事——为另一支乐队。他们承诺我自由,所以我答应了。不想再有约束。虽然还是BASS,但已经不让我感到痛苦。几个月前我会因为自己无意识拨出的X的旋律而痛苦,现在似乎不会了,其实也觉得奇怪,竟在那样的时候还能接着做LOUDNESS的东西,能够如若自然。或许,我并没有想象中……不知道。事实总是可怕的,我也害怕自己,YOSHIKI会害怕吗?
……
怕,不解决问题,于是有了第一首歌:BLACK WIDOW,有力,有些像我,一个被抛弃的人。我喜欢这个名字。
(1992年5月30日)

名字。我知道他们改了名字,开始进军国际,一定是YOSHIKI的主意。这是PATA告诉我的,电话里,他们很忙。原本我也该这么忙的,现在的我却只叼着一根烟,斜睨着BAR里那个最漂亮的姑娘。其实PATA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因为有漫天的报纸和漫天无聊而且无孔不入的人,这世界还真是烦。我想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叫泽田太司的一切正常的男人,除了偶尔会脑充血的和人痛殴一顿之外,我没有半点东西和别人不一样——又或者只有打架是一样的?
打架,那个人也和我一样会打架吗?那个叫HEATH的人,帮的上你们吗?其实现在的他们大概也不能任由自己像过去一样胡作非为了。我记得以前告诉PATA自己曾经听过HEATH的演奏,太温和了些,而现在他竟站在我的位置上——舞台右场,PATA的左边!这就是你们所需要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吗?那,我要在LOUDNESS证明YOSHIKI的错误。我知道自己有些自虐,不然怎么办呢,被钳住的人是要兀自挣扎的。 (1992年9月7日)

挣扎。我因为这个话题和HIDE吵了一架,又因为这个话题把他惹哭了。他不是那么容易哭的人。可人总有命门,命中了之后巨人也只是一滩泥巴。他也是脆弱的,而致命之处就是X。他说现在所有的人都挺好的,那个HEATH做的也不错,只是现在很忙,毕竟新年嘛!
新年。我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去年的今天是很忙的,前年是,大前年也是,再以前呢?是23岁不到的我,是放肆的TAIJI。
TAIJI。我曾经的名字,有时会觉得那个才是我,不象现在的这个人。前些日子那场演唱会以《破灭》的名字发表了。是该叫“破灭”。对于我来说,那天看到的每一个人的脸都清晰可辩,虽然我的头发帽子遮盖了眼睛,还有那种叫做眼泪的东西。模糊,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我似乎不是用眼睛来看东西的,所以不抬头也知道PATA那家伙在哭,还不住的抓他的头发。这是他不知所措时的习惯,我想笑他,通常我都会笑他,可那一刻,我不知道笑是什么样子的。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是我们在89年时的放肆吗?89年,4年了。我离开也有一年多了。我还记得HIDE的样子,脸上明晃晃的,下台后他还告诉我那是汗,我们几年来一起流的汗,然后笑。我也笑,并把我的汗就那样蹭在他的笑容上。我想TOSHI应该是在台上不住的笑着的,他要掩盖一切,不管是不安还是难受。有时会觉得他只有一个表情,却有两种内容。YOSHIKI呢?我毫不意外他的眼泪和拥抱,那个疯子!只是当他拉着PATA拉着的我的手时,我意外他竟要我们再一起跳,一起跳,一起跳……最后一次了,以X的身份……我忘不了那一刻自己恨不得打他一顿恨不得杀了他的念头,我竟才察觉他的残忍。总是这样——无心的,却终归残忍。
(1993年1月2日)

残忍。我也这样做了。离开了LOUDNESS。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大概他们还是不符合我的理想吧,至少要有HIDE那样速度的GUITAR,YOSHIKI那样的鼓,这样才会有“速度”和“力量”,可天知道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日本这么小,摇滚的世界更小,小的可怕。是我太苛责吗?不知道。我总是不知道很多事,包括在X时的事情,所以我是最终那个被踢出来的人。现在想想,所有人都在迁就YOSHIKI,除了我。其实只是对X怀有莫大的希望,所以提出认为最中肯的意见,我想它完美。结果,我坐在这里一个人喝酒,连PATA这个死东西都不肯来,说是他们要出SINGLE的合集了。……会有我们的歌吗?
歌。其实一直觉得TOSHI是很好的歌者,在台上。一种王者之风,所以我们手中的家伙抢不了他的光彩。像个压秤的秤砣,无论对方有多少实力却总是能平衡了一切。而台下他是不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因为他几乎总是YOSHIKI的附和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YOSHIKI是不是只需要不会反对他的人?那HIDE呢?
HIDE,我一直挺服气的人。他总是有出人意料的举动,看起来怪异的样子,却有很深奥的一面,大概是有两岁的差距吧,竟觉得他是在我无可攀登的高度……其实他也在迁就我,迁就每一个人,因为X。温柔的,也是悲伤的,因为我们。知道其实YOSHIKI和他一直讨论我的事,他大概替我讲了不少的好话吧,我呢……只是我,一如既往……很想拉他出来做另一种音乐,快且刺激的,不同于YOSHIKI和TOSHI 喜欢的那种,但那不可能,我知道。他不会离开X,离开YOSHIKI,因为他把那当作自己终身的事业,自己的生命,一如以前的我。说来可笑,自己没了“命”不是照活?就是这样……
停止!已经快一年不去想他们了,现在又吃错了什么药了?休息吧,让自己乐一乐,忘掉那些鬼东西。 (1993年11月不知道是几日了)

休息?!我想我是闲不下来了,听到竹内君的声音时,我就又蠢蠢欲动了,只能向自己的企图心投降——所以有了D.T.R.(DIRTY TRASHROAD)。我想要抛弃过去,否定就否定吧,过去,一切的一切。改了名字:叫大司。逃开那个TAIJI,是我胆小,你可以这样讲。逃开过去,我想我就有力量了。现在已经是94年了,离我认识YOSHIKI那个家伙已经有十年了,虽然有三年都是恨他的,但这已经够了!随那些人骂吧,我不想在时间里发臭、生锈! (1994年2月24日)

锈了的铁钉。他们的新歌。说实话,我喜欢。我的呢?你们怎么看?上个月在涉谷公会堂,我又想起了以前站在的那个舞台,我曾经站在那里,几几年呢?不记的了,只知道顺时针是PATA,我,TOSHI和HIDE,而YOSHIKI在后面,他的那架透明的鼓子后,带着纯真却又有些作态的眼神。大家晃动头发,晃头疼,还有PATA那招摇的“鱼尾巴”!那时我想是摆脱不掉自己的记忆了,认了,没办法。锈了的铁钉。拔到一半的时候也会依恋它,宁可锈住吧……HIDE跟我讲起他的SOLO,我好奇不已,也紧张,希望他能邀请我,再作一个BASS,我撺紧了拳头,可他没说。我什么都不是了吗?我们不是一直想法相近吗?……我又在三心两意了。 (1994年8月12日)

果然,三心两意注定了D.T.R.的失败,尽管现在还没有,但我知道。那是结果。已经在联络青山秀一和篁了,我们要吓人一跳……所以,D.T.R.会怎样,已经不在意了。真的奇怪,我竟能不在意了,曾经那么被我看重的他们。变了吧,终究要变的……就像我终究要离开X一样。很多时候回想起以前的事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曾那样的执着着的事抛弃了我,曾经的那种痛苦竟也被自己掩藏了起来,像根本没有过一样。这也算我对他们的报复吗?所以到现在他们对我竟无话可说……是啊,说什么呢?对我的同情吗?又有什么可讲的!YOSHIKI的每一句话对于他们都是至关重要的,哪里顾的上我呢?我想哭,可哭对YOSHIKI没有意义,也就对X没有意义,对他们没有意义,我只能选择笑——什么样子?苦笑吗?其实,我渴望的是没有相遇过,从1985年。
渴望的感觉,没有什么人比我更明白:渴望成功,也渴望回到那个世界。X的世界。
听到了他们的新歌LONGING~             (1995年8月3日)

DING早夭了。D.T.R.也不行了。我也不行了。
PATA,你在哪儿?…………                (1996年夏 几号了呢?)

PATA,很想和你说几句话,但又怎么能让你看到现在、这样的我呢……我以为在没有人群的地方可以治疗心病,所以来了这里,有树有水的样子,毕竟是夏天,你呢,还知道夏天吗,会注意到吗?我就在这样空荡荡的地方还是听到了你们的消息,因为有两个女高中生在哭,扰了我的午觉——解散了呀,X!瞬间我以为这是个玩笑,就像听到YOSHIKI的那句话时一样。然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讲:X的故事结束了……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92年的ENCORE声,听到了HIDE在电话里的哭声,还有什么呢?我又觉到了左边的头在痛,像是被谁劈开了一直的,无法遏抑。你一定早知道了吧,这个消息。哭了吧,可为什么会这样呢?真的是那个TOSHI?
TOSHI,一定被YOSHIKI骂哭了,嘴巴笨的家伙。该死,怎么没有人拦住他?YOSHIKI的好口才哪儿去了?是的 ,他应该也没了理智了吧,毕竟走的人不是小小的TAIJI,而是三十年的TOSHI,呵……X中的TAIJI不存在也就算了,X怎么能不存在呢?那我们的那段日子又算什么呢!!!混乱,我知道,所有的人都一样,你是不是也被吓的忘记了该怎么阻止?还是别的?说话啊!
你从来不爱多讲话的,所以你不说,那 HIDE呢?他也不说,我不相信。难道,连他也累受不了了吗?TOSHI的嗓子是不行了,被YOSHIKI的高音毁了,这是不是早就该看到的呢?总是错过和失误,虽然离开了这么多年却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被夺取了什么,也许就是我的一生……毁了的又何止他自己呢?我想,很多东西都已经碎掉了…… (1997年9月23日)

碎裂。所有脆弱的东西的必然结局,可坚强如HIDE一瞬间的碎裂呢?他头脑中所有的音符都一同碎掉了,看,我又错过了什么!是我最天才的朋友!!碎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是红色的,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抹红。现在站在他那艳红的头发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有多黑,脚和人有多沉。又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哭声……“挣扎,是啊,谁不痛苦呢?YOSHIKI和TOSHI都是因为我们才幸福的……”其实呢,你才是因为他们而幸福的,太任性了,每一个人,现在,你也可以任性一回,不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包括自己。TOSHI在唱歌,现在的他很瘦,送给你的是一首没我份儿的X-JAPAN的歌……FOREVER LOVE FOREVER DREAM,只有这时我我们才能说FOREVER吧,对已经陷入永远的你……
永远,究竟什么样呢?我又是不知道。知道的只有哭声、笑声、歌声混杂的听的世界……最清晰的,一种哭声传进来的时候,我在想,那是谁呢?YOSHIKI?TOSHI ?PATA?HEATH?I.N.A?裕士……还是一个叫秀人的家伙的1992年1993年1997年的哭声?像梦一样的时光?……
噩梦,梦醒了,我已经32岁了。 (1998年5月)